高晓松做书馆,还真是“用爱发电”

2019-05-30 08:24邓舒夏
第一财经 2019年5期
关键词:书馆高晓松公益

邓舒夏

7年《晓说》终于收官。4月中旬录最后一期时,高晓松将录制地点选在了晓书馆。

这个位于杭州市西北部郊区的小型社区图书馆,作为杭州万科良渚文化中心的明星项目之一,由安藤忠雄设计,自去年3月对公众开放以来,已经成为当地乃至长三角周边地区的网红图书馆。

馆长高晓松无疑是它最亮眼的标签,紧跟着的另外一个关键词也很重要:公益—开馆当天,高晓松在微博里直接称其为杭州公益“晓书馆”。

公益,意味着晓书馆并非商业机构。“我做这样一个地方,是想让人们感受到阅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高晓松告诉《第一财经》杂志。的确,这里实行免费预约制,每日限定的进馆人数最初为300人,后又提升至500人。馆中存有五万册图书,读者可自行取阅。

高晓松一直想做与文化相关的公益,无论是节目中、微博上还是接受媒体采访时,他多次表达过这一想法。目前,他的这份公益名单上已有三个项目,在晓书馆之外,另外两个与之模式类似的文化空间,分别为2015年年底揭牌的雜·書舘(以下简称“杂书馆”)和2019年年初开放的晓岛,二者同样都因他而获得了持久的热度。

3个文化空间都对公众完全免费,虽然实行预约制,背后仍对应着巨大的物业成本和日常运维成本。尤其是这种与个人IP高度绑定的项目,一个长期摆在高晓松面前的问题是,如何在公益的初心和商业合作之间、在个人影响力和流量透支之间、在免费和可持续之间找到平衡点。

最早开放的杂书馆是高晓松个人介入相对最少的一个。更准确一点说,杂书馆由一群藏书家发起,高晓松只是受邀免费担任名誉馆长,对外做一些宣传推广。“高晓松本人很爱看书,也爱看古籍,他的社会资源有助于杂书馆作为民间藏书馆的发展。”杂书馆副馆长孙雨田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孙雨田的另一个身份,是孔夫子旧书网的创始人。他参与了杂书馆最早的发起,孔夫子旧书网则是杂书馆的最大赞助方。杂书馆位于北京五环外崔各庄红厂设计创意产业园,占地3000多平方米,收藏了大量珍贵的古籍善本和民间文献资料,对社会免费开放,读者只需在网上预约。

在杂书馆,高晓松更多负责文化推广和对外交流的工作。“目前杂书馆是中国最大的私人图书馆,我们已经受邀在今年8月去哈佛燕京图书馆做一个关于古籍的联合展览。”高晓松说。

只是,藏书固然珍贵,但其类别决定了前来阅读的人大多为历史爱好者和学术工作者。名誉馆长的工作让高晓松看到了文化公益可以带来的正面效应,但他更想做的是一个面向更普通大众的书馆。

2016年在个人微博上表达了这个想法后,多家合作方联系到了高晓松,其中就有万科。当时万科正在建设杭州良渚文化艺术中心—也是其复合型地产项目“良渚文化村”的文化配套设施—请来日本著名建筑师安藤忠雄,修建了包括美术馆、剧场、图书馆等场所,规划中的图书馆拥有从地面直达天花板的书架,还有一整面落地窗,外面是浅水和绿地。

这样的场景正符合高晓松对于“好书房”的畅想。“我从小生长在知识分子家庭,家里从天花板到地板全是书,准确地说是上半截放书,下半截是用来索引图书的卡片柜,”高晓松对《第一财经》杂志说,“我对这样的环境很痴迷,长大以后在江湖上漂泊多年,这种旧爱没有湮灭,走到哪里都愿意弄一个很好的书房,把书摆起 来。”

2018年3月,“晓书馆”开幕,高晓松有了第二个馆长头衔。

高晓松团队中,一个专职负责书馆项目运营的小分队也建立起来了。从选书、编目到日常运营,从人力到物力,高晓松方面都投入了更多。

“我们在选书上都以人文学术类和文艺类为主,兼顾大众阅读趣味,但成功学的书肯定不在我们的选择范围内。”萧歌告诉《第一财经》杂志,她是高晓松团队晓书馆和晓岛项目的负责人,同时负责书馆的活动运营,邀请学者、作家、艺术家与读者分享交流。

在公益的前提下,晓书馆的日常运营还引入了志愿者。“晓书馆和我们学校的志愿者机构有长期合作,一般工作日会去4到5人,周末和节假日去8到10人。”就读于浙江大学的佟雨晴对《第一财经》杂志说,志愿者在晓书馆被称为“晓围裙”,多为当地居民、附近企业员工和大学学生,负责读者服务、图书分类、图书整理等工作。晓书馆为全天服务的志愿者提供午餐,志愿者还可以得到一份伴手礼作为纪念。

目前专职负责图书馆项目运营的仅十几人,其中晓书馆的全天在馆人员有3人,晓岛运营店员有4人,部分运营工作由共建团队双方的工作人员兼职担任。“比如晓岛的全职人员只是店员,负责日常的前台预约接待和店面运营,在这之外,比如微信微博的运营、预约网站的后台维护、活动的策划和现场拍摄、店面设施完善、安保、媒体合作、活动推广等等,这些都是基于共建的双方对项目的重视,尽可能调动资源去支持。”萧歌 说。

正是出于这些对运营质量和可持续性的考虑,高晓松认为开书馆的步子一定要稳。他为晓书馆规划的建设数量是6家,至于晓岛,他还没有复制的想法。

一方面对于空间运营,“比如未来晓书馆里也可能会有唱片和电影,我自己也要多去书馆里跑一跑,和大家聊聊,再多了肯定做不好,做不好就只能光把书放那,我觉得意义就不大了。”

一方面对于地产合作伙伴的选择,“要看企业文化。跟别人合作最担心的就是有一天人家突然觉得自己亏了,脸慢慢变冷了,这岂不是很难过?但万科和朝阳大悦城是支持我的,目前合作也很愉快,万科还一直向我们推荐晓书馆可以落址的地方。”他透露,与万科合作的晓书馆西安店已于2018年6月签约,地点在西安曲江创意谷文创产业园,南京的晓书馆也有望在今年落成。

“如果我再年轻一些,可能不会做图书馆,更希望在江湖上比划比划,但我对自己有一个小小的要求,50岁以后少说一点。现在,《晓说》已经结束了,11月14日《晓年鉴》也会结束。书馆是我巨大的爱好和乐趣,会继续做下去。”高晓松说。

Yi 想象过晓书馆和晓岛以后的样子吗?

G 我不太去想5年、10年以后的事情,也许那时候我们都不出门了,大家都躺在一个胶囊里,在虚拟空间做各种事情,那里面也可能有晓书馆,有晓岛。

Yi 做纯公益的晓书馆,和做晓岛这种商业合作,哪个更难?

G 对我来说其实都不难,因为我的性格就是,难就不做了,至少现在我们做得很愉快,如果有一天真的非常难做,我、合作方、读者有一方不愉快,我就不做了,把它关掉也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Yi 做公益会有很大心理压力吗?

G 我不会为此背上包袱,我并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有点文艺情怀的文艺青年,只是在有流量和资金的时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不可能永远像现在这样有很多节目,有关注度。所有的合作,其实都怕有一方心里不平衡了。就像我之前发的微博,我还有能力就继续免费,我没能力了就关掉。简称玩得起就玩,玩不起拉倒。

Yi 有一天如果你沒有流量了,这些书馆怎么 办?

G 你这问题倒也提醒我了。有一天我没有流量的时候,如果另一个有流量的人站出来,那我愿意把这块空间转出去,改个名字,可能会换一些那个人喜欢的书和电影。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流量,这样可能才能够长久驱动下去,由一代一代的人去做,而不是一个人和一个商业机构去想。其实钱的事儿我没有太担心。有一天马云突然跟我说,你在杭州开了一个这么火的图书馆,居然没有跟我说。他还是听别人说才知道这个事。我对他说,如果早就跟你说,仿佛是我在寻求支援,但是做公益,现在我还是希望自己做,有一天我没能力的时候,再寻求支援吧。

Yi 做这几个公益项目的过程中,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G 晓书馆之后很多人找到我,有地产商,还有政府和个人,甚至有同一座城市不同区的领导过来,都希望将晓书馆落在自己那儿。这让我特别感动,我觉得我们这个民族,这几十年来拼命向前发展,好像在路上遗失了什么。其实遗失了什么不怕,走到一定阶段可以停下来捡起来,我觉得这样的时代现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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