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线叙事结构下荒诞喜剧背后的平凡和解

2019-05-31 00:00高尚
戏剧之家 2019年14期

高尚

【摘 要】多线叙事故事片是电影为表达某一主题,需要展示社会多面个体,以分类统一展示主题的切题手法,现被广泛应用在现实主义电影中。自宁浩导演《疯狂的石头》等佳作收获颇丰以来,很多中国现实主义影片和导演们将眼光和才华浇筑于现实题材下的小人物平凡故事,而在近三年并以井喷式的增长。本文通过电影《无名之辈》揭露来自底层阶级的荒诞,显现出平凡人的卑微与坚持。主题的“毫无新意”究竟在内容和细节上有怎样的“刻骨铭心”。任何一种技巧例如多线叙事结构,都有两面性,规避审美疲劳的同时应该改革创新。

【关键词】多线叙事故事片;现实主义电影;荒诞喜剧

中图分类号:J9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14-0110-02

一、主题与细节介入的人生和解

(一)主题

《无名之辈》是近年来少有的高评分低成本电影,《无名之辈》充满现实主义色彩,又饱含幽默荒诞的人物和故事设定。依据社会现实背景的差异,2006 年的《疯狂的石头》可作为新时期以来喜剧电影的拐点,在这一发展期,呈现出低成本喜剧、草根狂欢与多元化创作的特点。[1]《无名之辈》充满现实主义色彩,又饱含幽默荒诞的人物和故事设定,其底色带着来自底层阶级的荒诞,通过视听语言和剪辑节奏表达出来。讲述小人物想干大事并获得尊严和爱,却在愚弄和被愚弄中挣扎的故事,显现出平凡人的卑微与坚持。

(二)细节

劫匪眼镜和残疾人马嘉祺的情节线曲折动情,其中不乏细节的叠加与相扣。劫匪眼镜表面凶狠实则不勇敢果断。他人生处在最低谷,却还是不忍心对残疾女马嘉祺下手。临走时,他却特意给她开了窗,还留下一幅画。这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劫匪画的画,上面有两个人手拉手,写着“我想陪你走剩下的桥。”在天台的时候,他曾问马嘉祺,为啥那儿有个桥。马嘉祺说,因为路到头了。桥也是路,桥是河上面的路。之所以留下那句话,是在告诉她:只要活着,总有能走的路。即使是被生活戏弄的小人物,但只要有路,也要努力活着。“桥”是影片中一个重要的意象。桥就像是“坎儿”,面对它会有诸多的渴望和畏惧,但走过去,就会是另外一个世界。同时马嘉祺是这部电影中一个核心存在,串联起多个角色,是爱情亲情的枢纽点。

影片中还有很多的欲言又止的细节。马先勇去敲妹妹的门,说自己要干一件大事,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讲出来。不知道当他在西山大桥下,看到歌手尧十三在唱着“我难在我讲不出话来”的时候,头盔下的那张脸,是欲言又止的情感延伸。

二、多线叙事的审美魅力

结构是一个复杂且拥有多级层次的概念,对于电影的叙事结构来说,可将其分成三个层面,即文本结构之上的整体叙事系统结构、文本结构以及文本结构之下的各种元素组合关系。[2]《无名之辈》中的多线叙事结构,并不是在多线并置中增加戏剧性,跟大多的此类电影一样,而是各条线索平行叙事,潜移默化发生着或照应、或对立、或递进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增强了影像主题的意义,不只是简单地叠加,而是翻倍增值。

多线叙事早在格里菲斯1916年的《党同伐异》中就被创造性地使用。近些年,多線叙事架构下的荒诞喜剧层出不穷。在题材选择与叙事方式处理上,基本上都保持了固有的风格与影像:影片题材偏向现实美学、结构多采用多线叙事蒙太奇、主人公多聚焦于底层边缘人物,这是他们刻画“小人物”荒诞人生的重要特点。

影片《无名之辈》分为四条故事线,两主两副。两条主线分别是:马先勇寻枪,眼镜和大头抢劫。两条副线分别是:高明和情妇的感情线,高翔和依依的青春线。另外还有嘉祺、真真、波仔、刘五、王顺财等粘合剂式的人物,将各条线彼此串联起来,共同构成了一个人物众多、支线庞杂的大群戏。这四条故事线,支撑起同一个主题:一群小人物该如何“拿回”自己的尊严。之所以用“拿回”一词,因为尊严人人有之。只不过对于小人物而言,尊严又是极易丢失的东西,需要拼尽力气捍卫。所以,这是一部典型的“主题先行”的影片。主题先行有利有弊,好处在于主题鲜明,有穿透力;坏处在于为了扣题,难免有生拉硬凑之嫌。

仔细审视一下这四条线就会发现,除去马先勇的线较为丰满,其余的线都比较单薄。马先勇有个“警察梦”,且都具备过硬的刑侦能力。余国伟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步步逼近真相,而马先勇最终追到了枪,并抓获了抢劫案的罪犯。然而,他们的悲剧命运是相同的,出色的能力并没有为他们赢得应有的尊重。最终,马先勇替女儿挡了枪,并用那把假枪,机智地缴获了劫匪的真枪。影片中出现的三把枪在马先勇身上形成了完整的闭环,而他也终于为自己寻回了真的尊严。因此马先勇的这条叙事线是最完整也最丰满的。而另外三条线就显得过于粗糙了。这也是多线叙事结构很容易遮蔽的又一问题:通过交叉叙事来延宕某一支线原本单薄的剧情,使之看起来丰满。存在感最低的是高明和情妇的那条线,其实并没有太多实质性内容。高明的支线没有起因和转变,只有结果。而毫无细节支撑的一意孤行,近乎强行洗白。高翔和依依的青春线是一条辅助线。扯出来的兄弟情,看似热血,但是偏题了,成了一种煽情的变奏,有效却不高明。眼镜和嘉祺的情感发生在如此仓促的相遇里,如果仅仅停留在对彼此生存境遇的理解上,是更为妥帖的,迈向爱情的步伐就显得过大了。因为这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故事,被交叉剪辑进了一个复杂的结构里。最终,所有的线归结于西山大桥的大汇合,这样的汇合中有多少巧合是牵强的。比如波仔为什么会去?警方为什么会断定要在那里拿人?眼镜和大头为什么要上救护车?难道不该跑路吗?相聚造势的种种铺垫,等冷静下来,还是能看到一些生硬的地方。

但是,对于多线叙事结构的研究绝不只局限于理论层面,还有影视创作实践上的价值。一是多线叙事结构在纵向时间维度上的意义。电影中多线叙事结构打破了时间上的单一维度。二是多线叙事结构在空间维度上的特点。电影是一门多维度的艺术,多线叙事中空间兼备内容表达和审美表意的功能,且二者独立又统一。时间与空间的重新组合是其主要的形式特点。三是多线叙事结构中的人物关系。人物的个性化、立体化和人物弧则是表现影片深刻主题的某种方式。同时也应该兼具哲理内涵和反思效果。《无名之辈》的角色设置呈平行状,但并非情节线上的平行。各人物间包含深层的精神关系,从而在众多角色间形成关系的互文性,即人物关系网。这种互文性关系更多地体现在多个人物的精神层面,有利于凸显影片的主题。

三、总结

走出《无名之辈》,我们从现实主义荒诞电影创作历程中可以看出,镜头对于底层社会中的人物刻画首先通过角色语言的滑稽性和行为的异常性所表达,这受到人物受教育程度和生活环境影响,因此影片的节奏完全由人物互文性串联的节点展开。多线叙事、多重视角、黑色幽默的风格因此得以体现出来。在现实主义的创作语境下,多线叙事展现边缘人物的故事有很多成功案例。他们展现了其对电影的故事解读具有立体化的特征。在角色设置上,将“小人物”的命运编织成“网”,使其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他们荒诞的人生通过对于某种诉求的不满与自我救赎而变得更有意义。在现实主义的创作语境下,各路导演通过极具市场特征的艺术方法,在保留作者化的姿态下运营商业制作模式,寻找某种共同体。

可是面对商业化的洪流和观众审美需求的提高,在新一轮的电影语言技术革新中,该如何增强现实题材影片的社会元素和现实深度,就对用现实主义的方式书写底层社会的人生百态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参考文献:

[1]李侃.新时期以来喜剧电影的荒诞流变[J].电影文学,2018(13):10-14.

[2]李显杰.《电影叙事学:理论和实例》[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324-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