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东非腹地

2019-06-10 09:08约翰·亨利·帕特森
中国国家旅游 2019年5期
关键词:麦卡伊卡荆棘

约翰·亨利·帕特森

我在蒙巴萨岛停留了近一星期,上级才指示我前往距离海岸约130英里的察沃接手铁路工程,当时铁路才刚建抵当地。第二天天刚破晓,我就启程搭上特别列车,同行的还有工程监督安德森先生,以及主任医官麦卡洛克医生。对我而言,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着实是一趟趣味盎然的旅程。

蒙巴萨与非洲大陆间隔着马库帕海峡,火车要横越海峡,必须通过长约0.75英里的一道桥梁,这座桥取名索利斯伯里桥,以纪念伟大的英国外交部长索利斯伯里侯爵,乌干达铁道计划正是在他的指示下才得以推展。抵达非洲大陆后的20英里车程,火车平稳地蜿蜒而上,越过林木繁茂、如花园般美丽的原野,从车窗往后望,不时可以看见蒙巴萨和基林迪尼的美好景色;更远处,视野所及尽是印度洋在灿烂阳光下闪烁的金光。越过拉巴伊山后,我们进入辽阔的塔鲁沙漠。这片荒野覆盖着荆棘及矮树丛,旱季时,更蒙上一层红色沙尘。这些沙尘无孔不入,随着火车的行进而渗入车厢里的每件物品。从此地开始,猎物应该为数不少,但由于动物们隐身在浓密的灌木丛问,很难发现它们的踪影。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试着从窗口看见了一些,同时还发现被称为“荒野之子”的尼伊卡原住民。

抵达距离海岸约80英里远的马温古时,我们已来到沙漠的尽头,然而此地唯一引人注意的不同,也只不过是沙尘颜色的改变。当火车加速向前驶过层层高地时,我们看见一只巨大的鸵鸟沿着铁轨疾走,好像正和我们赛跑似的。麦卡洛克医生立即抓起步枪,幸运地将巨鸟一枪掠倒;不过,接下来如何取得战利品却是一件麻烦事。我们对着火车司机比划、叫喊了好一会儿,他一直没察觉;最后,好不容易才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整列火车倒驶至鸵鸟倒下的地方。我们发现它可做成难得一见的好标本,只是我们得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将它拖上车。

不久我们抵达距海岸约100英里的沃依,这是沿途最重要的大站,我们在此稍作停留,视察一些正在进行的工程。重新出发后,我们发现风景出现了变化,真是令人振奋。从恩迪开始,火车驶过数英里林木丰茂的美丽原野,在经历了先前那段死寂单调的荒原后,这里的景色更显得赏心悦目。南边可见到恩迪山,那是泰塔族的栖住所,右侧则是恩顿谷断崖向西延伸数英里的高耸峭壁。我们的行程在这里慢了下来,因为我们必须随时停下来勘查进行中的修筑工事;最后,将近傍晚时分,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察沃。很幸运,当天晚上并没有人使用先前旅人用棕榈叶搭建的小茅屋,我于是在那儿过了一夜。那问茅屋十分破旧,摇摇晃晃,甚至连门都没有,躺在狭窄的行军床上,透过屋顶,我看到天上群星闪烁。我完全不知道附近有何等惊险的情况在等着我;如果我知道当时有两只猛兽正四处寻找饱餐的对象,绝无法在那颓纪的避难所睡得如此安穩。

隔天早晨,我起了个大早,急着认识新环境。步出小屋时,我的第一印象是四周包围着毫无间隙的茂密丛林;攀上邻近小丘的丘顶,我发现视野所及之处布满了矮树、灌木,以及金合欢树。这种树丛下面,刚硬的树枝上长满顶端呈弯勾的小荆棘,人的皮肤或衣服被勾住后,就很难脱身,必须请同伴“等一等”,才能拨出荆棘,所以大家又给它起了“等一等树”这个别名。

植物唯一没有生长的地方,就是铁路通过的狭长地带。绵延无尽的“尼伊卡”——当地语言中,这是指苍白光秃的矮树荒原——呈现饱受烈日摧残的可怖景象,到处可见因日晒而呈深红色的尖石突出于树丛外。此地的崎岖及寸草不生,使整个景色显得更为凄凉阴郁。恩顿谷断崖的棱线不断朝东北延伸;朝南望去,只能隐约看见巍峨的乞力马扎罗山山顶终年不融的积雪。这个地区唯一给人慰藉的就是和察沃地名相同的河流。那是一条湍急河流,水温常保沁凉,长年流动不歇,这在东非十分罕见。河岸两边的高大绿树,为整个单调景观增添了些许色调,令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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