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霸王别姬》看程蝶衣双重性格视角的悲剧

2019-06-14 09:39张艳
艺术评鉴 2019年10期
关键词:霸王别姬

张艳

摘要:霸王别姬这部电影的成就是显著的,其电影中的人物形象更是为人所津津乐道,尤其是程蝶衣。本文也针对程蝶衣的双重性格进行了探讨,并围绕其探索了霸王别姬的悲剧意味。

关键词:《霸王别姬》   程蝶衣   双重性格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19)10-0168-02

在1993年,一部被誉为是中国版《乱世佳人》的电影横空出世,即霸王别姬(导演陈凯歌、编剧李碧华,演员张国荣(程蝶衣)等)。在权威网站上霸王别姬评分9.6分,排名中外所有电影第二位。而对于这部电影来说,程蝶衣无疑是灵魂人物,而且发人深省。

一、程蝶衣双重性格的形成

《霸王别姬》当中程蝶衣这一灵魂人物的悲剧色彩非常浓厚。在霸王别姬的故事里是几十年的历史烟尘。所有悲剧的形成都有一定的必然性,在霸王别姬当中程蝶衣的悲剧是必然的,这其中必然有着相关联的因素导致最终的悲剧。这就要看程蝶衣这个角色双重性格,这种性格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养成的。

具体来看,首先程蝶衣在幼年时期,其母亲是将其当做女儿来养的,具体来看就是小豆子(也就是程蝶衣幼年)被送到喜福成戏班时的打扮是一幅乖巧的小女孩打扮,其母亲说不是不养,而是男孩子大了实在难以养活。而这时的程蝶衣是缺少一个强有力形象参照的,在弗洛伊德性心理发展理论当中这个代表了恋母,因为没有父亲,其依恋对象只能是母亲。而电影中很多情节也揭示了程蝶衣可能恋母。但恋母不一定就否定自己的男儿身,但也可能会学习母亲去“爱”。

而当剧情进一步发展下来,来到喜福成戏班的小豆子只能靠写信来维持与母亲的情谊。这是作为师哥的段小楼(小石头)开始逐步替代母亲这个角色的开端,段小楼为其解围,为其挨打,成为程蝶衣心目中最为亲密的人之一。在这个阶段,从性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是个人性心理发展的潜伏期至成熟期的一个过程,因为小豆子在戏班所接触的对象基本都是同性,而少有异性接触。

当第一次段小楼对小豆子发脾气时,可以明确看到程蝶衣性心理上的变化,这也是程蝶衣悲剧的开始。“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这一句唱词代表了很多内容,但是唯一不变的是不想离开他的师哥,他要保有师哥的温情和关怀。年少的程蝶衣在唱词中给了自己一个心理暗示,即自己是女娇娥,这可以得到师傅的喜欢,师哥的陪伴。

而到了程蝶衣与段小楼第一次同台,程蝶衣已经是翩翩少年,但本是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却多了一份女儿样的体贴,师兄弟之间更是形影不离。电影中一个重要的角色袁四爷的言语点出了问题: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

世事艰难,年少成名的程蝶衣被猥亵而独自吞下委屈,并进一步的给自己暗示世事艰难有师哥就够了。早期的形影不离可能不是所谓的爱情,而是一种比较单纯的互相依靠的感情。而当段小楼率直轻狂,流连花花世界时,程蝶衣第一次正视了自己对师哥的感情,但这种感情他藏在心里。但这种感情说不清楚,在后来吃师哥伴侣的醋、揭发姹紫嫣红等等,害得菊仙自尽,并且成功逼迫师哥屈服了。在乱世中就相当于“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于是在最后的演出中,程蝶衣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给予了程蝶衣的双重性格最真实的注脚。

二、程蝶衣双重性格视角的悲剧

在霸王别姬电影的结尾,程蝶衣饰演虞姬并拔出段小樓饰演的霸王腰间的宝剑(这把剑是程蝶衣向袁四爷讨的)自刎。整个荧幕用特写点出霸王大花脸上的痛苦,配一句“蝶衣”,然后缓慢的吐出“小豆子”,随即主题曲响起,电影结束。这个结束也代表了小豆子与小石头、程蝶衣与段小楼、霸王与虞姬的感情的悲剧收场。

整部电影就是在双性视角下展露双性的尴尬与沉重、冲突与悲哀,拥有男性躯体的程蝶衣同时拥有着女性才有的心态和身姿。霸王别姬,虞姬这个人物是关键,而电影最后程蝶衣在饰演虞姬时自刎,是程蝶衣双重性格的最真实写照,因为不论是历史上的虞姬这个人,还是戏曲霸王别姬中的虞姬都与自刎这种悲剧有关。这里代表了戏如人生,入戏太深而出不来,也代表着程蝶衣最后明白了与师哥段小楼之间的所谓感情。程蝶衣做了自己的虞姬,而他心中的霸王却不是段小楼,或者说段小楼不是楚霸王。

从程蝶衣进入喜福成戏班,小豆子与小石头相遇就为程蝶衣的悲剧画上了命中注定的注脚。

小豆子这个称呼是母亲给起的,本来是男孩儿,但在进入戏班后,因为面容俊秀而被定位旦角。在排戏的过程当中对于旦角程蝶衣是非常排斥的。此时电影将戏剧与现实的冲突第一次展现出来。因为程蝶衣对旦角的排斥总是唱错词,比如说在唱《思凡》时总会唱成我本是男儿郎,哪怕师傅如何鞭打都无济于事。此时程蝶衣的心理上有着非常强烈的男性与女性的冲突,固执于自己是男性而拒绝女性,仅仅是对象化的女性身份也不能接受,但是当段小楼将烟袋锅塞进其嘴里时,也许是因为小豆子与小石头之间的感情,又或者是因为想要被师傅看好,小豆子心中坚持的男性基础彻底的粉碎,真正唱出了我本身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这里奠定了程蝶衣的双重性格。但这里程蝶衣走了一个极端,他的拒绝实际上一种对现实的反抗,在反抗当中最后走向了自毁。他不仅在戏里是女儿身,在戏外扮演了一个女性角色。他开始迷恋虞姬的服装,此时程蝶衣真正的入戏了。当张公公这个角色带给其痛苦时,程蝶衣流露的是女儿态,随后种种都无不揭示程蝶衣在戏中没有出来,当一个底线被打破,就走向了另一个矛盾,完全的否认身为男儿身,而自视为女儿身,做自己的虞姬。真实和虚幻在程蝶衣的人生中合二而一。这时双重性格的悲剧意义就被逐步的建立起来,而后续程蝶衣对袁四爷、对应菊仙等等都是在进一步的催生这种悲剧意义。

而当小豆子自毁,真正将自己代入到虞姬这个角色当中不出来时,段小楼却不是楚霸王,而即便段小楼是楚霸王,最终的结局也是一个悲剧。从电影的角度来说,就是要通过这样的一个过程来揭示双重性格带来的各种冲突矛盾、尴尬沉重。

事实上霸王别姬中程蝶衣的双重性格并不仅仅是给男性女性悲剧的诠释,同时也是虞姬这一角色悲剧的诠释,更是艺术家悲剧的暗示。具体而言,程蝶衣的人生悲剧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入戏深,进得去出不来,另一种说法就是自毁,自暴自弃。程蝶衣双重性格的形成是很有仪式感的,具体而言在入戏班前,母亲暴力切指,这是第一次暴力的将其男性心理切除,第二次则是亲密无间的师哥将烟袋锅插进嘴里,大声训斥总是唱错。如果苦难落在一个生性怯懦的人头上,他逆来顺受,就不是真正的苦难(选自《悲剧》英,斯玛特)。正如上文所言小豆子是有反抗的,而且一直在抵抗艰难的世事。这揭示了一个问题即处于乱世,人如何能够活下去,如何有能够站稳脚跟。也揭示了京剧的逐步落寞。

程蝶衣不仅仅是爱段小楼,也爱京剧,而对京剧的爱最终转化成对段小楼的爱,而这个爱是畸恋,注定没有结果。身为戏子,不论是不是名角在程蝶衣所处的时代背景下,在袁四爷、日军统领、高级官员等等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眼中,程蝶衣是不是名角,是不是程老板都无法掩饰戏子卑贱的地位。程蝶衣的双重性格源于自己的自毁,从影片的角度来说程蝶衣对戏剧的喜爱是深刻的,为了能够活下去,能够在乱世立足,走了极端,这注定没有好结果,一旦接受了这个身份,在时代大势的推动下,就永远锁定在这样的“女儿身”中。最终就是段小楼的一句“不疯魔不成活”。疯魔而来的戏中人或者说现实中的人没有找到真正的霸王,程蝶衣空演了一場独角戏。反过来说,也是因为程蝶衣演绎了虞姬,成全了台下的程蝶衣。

三、结语

综上所述,在霸王别姬电影当中,程蝶衣作为灵魂角色,带给电影深刻的内涵意蕴。这种深刻源自于电影塑造的程蝶衣的双重性格,并在最终的悲剧结局中进行了深化。从双重性格的视角,程蝶衣的悲剧是偶然也是必然,偶然是他成为旦角是一个偶然,而必然则是时代大势下,作为一名戏子无法对抗大势,最终始终活在戏里,并且严格的遵循了虞姬的信念。

参考文献:

[1]高铭泽.《霸王别姬》中的爱恨情缘[J].西部广播电视,2015,(21):122-123.

[2]刘晨.浅析电影《霸王别姬》——程蝶衣的悲剧性[J].戏剧之家,2017,(06):124-125.

[3]李泮琳.一面折射人性扭曲现象的镜子——评李碧华小说《霸王别姬》[J].社会科学论坛,2017,(10):247-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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