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预知

水子

雪漫漫

平原瞬间奔跑到天边——

没有什么能够追得上身体里的无穷智慧

大雪执意弥漫。使人摇晃

同时摇晃的，还有一座小镇

为下一刻冰雪路面，播放的防跌倒预报

我在这个镇子里，习惯着所有暗影：

每个人都是一座冰山

阳光照耀得越多的地方融化得越快

草木仅含着苦味生长，时间必须经历旷野

落下来的雪被万物捧着

大雪中使我悲伤的，是我的父亲

他在我少年的村庄里，用自己一生的苦难

与我的人生诀别

不可预知

可是，我又不得不绕回来

就像你的葡萄酒是单薄的，用地平线

镀上一层金色

我安靜地坐着

只有一盆芙蓉花望着窗外

那不可预知的一切，闪耀着孤独的塔尖

唯有风在阻止醉酒的人，对一群傻子

发号施令，他把自己捆得笔直

又貌似大义凛然

马达加斯加

野火，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一只落单的黑鸢，滑翔的方向趋于圆满

湿地荒蛮出更多的物种，进化论成为唯一性

而编织渔夫固有的图案——将由海水冲击

指向天空深蓝色的裂痕

那似乎是毁灭性的灾难

如一个热吻的痕迹，忽而将千年更改为一瞬

雷声滑过去，草叶潮湿

没有人能够找到通向爱恨的梯子

完好如初才是未被登临的岛屿

马达加斯加凌空的命运，被闪电簇拥

落在哀愁的制高点上

（选自《岁月》2019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