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头

力钧

水的方向

水由高至低滋润着大地

高山上建有很多的庙宇

躺着的  坐着的  站着的全是神仙

他们在高处俯视着众生

但不会流落民间

天上的就是天上的

水源于地才归于地

针的江湖

针只有一孔的江湖

就在妄定行走的规则

针无论多么明亮

仍是一根针

越王勾践的青铜剑

锈迹斑斑

但仍有王者的风范

源头

很小的时候

就想知道一条河的源头

长大了

沿着河边的鞋湿了差点被洪水卷走

等变老了再也走不动了

干脆跳入河中随波逐流

终于见到无数的源头

像漂在海面上的水葫芦

黑白之间

没有星光

就看不到漆黑的太空

一片光明的背景

一定是一片黑暗

对弈于黑白之间

那是一盘永不终结的棋

无语

把所有的話锁在心里

只等待一个人

把眼睛这扇窗打开

让阳光进来

黄河湾里的玉石

躲过了山崩地裂

躲过了大浪滔天

躲过了硝烟弥漫

可躲不过

让二郎神第三只眼睛复活的紫外线

躲不过手腕颈项耳垂的青睐

躲不过诗人们善于打磨的大脑

是真玉迟早躲不过出彩

农民工

汗水滴在脚手架上

生命向上的辙蜿蜒吃力

最复杂的高楼

离不开最简单的砖头

用骨头，撑起了摩天大楼的高度

以及一年比一年弯曲的脊梁

水泥的丛林里

铁造的东西太多

从泥土里拔出的腿

难以落脚

一个个梦中的彩球

在城市尖锐的棱角里破裂

迁徙的大雁年复一年

在南来北往的穿梭中寻觅

农民工们

情有独钟地仰望着蓝天

轩辕山

看懂每座山的独立与相连

才能明白

沟壑是群山的虚怀

无情的惊涛骇浪

没有把山摔碎，亿万年前

轩辕山还没有面世

每个想活成一座山的人

脚底必须要有千钧之力

头顶必须不怕任何雷电

（选自《芒种》2019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