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宝华的诗

2019-06-17 05:29侯宝华
诗选刊 2019年6期
关键词:宋庄指环鱼骨

侯宝华

在徐州守岁

到徐州拣一个“徐”字,用以形容时间

形容2019年的自己

以一种不同(我想)

——一定有一种不同,慢慢

冲进我的身子。慢而不断的“徐”字

轻,也无法察觉。四点二十分

是这样到来的,那先一步

到来的是本年度第一秒

當我留意,就发现时间

不因我的不动而不动。虽然

仍旧半是冰封,半是与我对视

云龙湖,徐州的云龙湖

(也是苏轼的)已经依着古迹长年岁

我长我的年轻,他长他的老

隔一扇窗,苏轼远去的年份加一

脚步声却更加清晰——必须留意

窗外有黑,就有那么多

将黑一步步推倒的声音。似乎

那个不同的自己,也在这声音中

出现,并且敲着窗子

致友人

彩灯下的吴教授

一脸福建。绿茶和红茶

交相生长在脸上

当鼻尖暗合了武夷山的起伏

有风吹过棱角,有瀑

涌进奔泻的笑容

饮吧,他说,苦过

始终伴着苦味

但现在越来越甜,越来

越能以浓浓的滋味

醒神——将从福建到北京

携手的每一个人

唤醒

八个和九个

腊八是八个女人的

各自生下一个冬天

她们在比较谁的更暖

谁的离别更加不像离别

谁的枣儿

更甜。围拢她们的有九个男人

和十七个杯儿,被她们

一个个看上一眼

然后,又看上一眼。我听到酒

被看穿的声响

就连轻轻的滴答,也碎得细了

又细,像醉意刚起又绕开酒意的言谈

像把语言擀成皮儿,只包起祝福

不再有别的,不再有别的了

我刚刚夹起一个饺子

就咬到了一声笑

竟然也是那么烫嘴的、肉质的

冬宴

世界一直在缩小

世界的边缘已退到了门边

逐渐,以喉结为中心

蠕动。2019和其它时间

和一些名字先后圆一下扁一下

还有球型灯光、音乐已被切成片

冒着热气被进一步分解

我看见细小的鱼骨

我问鱼儿在哪儿

(这关系到鱼骨的出处)

他们指了指门

提醒我门外有冬天,也可能

有外星球的北京

宋庄春晚

音乐中有他的指尖

指尖上有光,挠人,也撩人

耳廓被撩大,有2019那么大

可以装进小刀,速度,季节

和微风轻轻吹……(他最爱吃的

是耳朵,切碎了拌葱花。不过)

他指尖旋转,不疾不速

恰好勾勒明一半

暗一半的前方——那是他豢养的

可以肥,可以瘦

可以养大也可以不大

如他唱出的“前方,都交给了

属相。”我拼命捂了捂耳朵

但他又唱“那是食草的猪猪

或奔马”

鞋子放到了宋庄,脚还在路上

自从宋庄成了宋庄

我就欠下一个足印:现代线条

和传统色块,以及

鞋跟挑起的背光

只因为脚一直在路上

这个足印便久久

落在后面,紧赶慢赶

赶不上今天。只因为脚

一直在爬坡,时光

倾泻,阻碍了我的奔波

所以至今难以把握

我早已丢给宋庄的鞋子

那是最合脚的

像灵魂一般大小的鞋子

穿上,可以飞

可以思索着漫步的鞋子

我在寻找

找不到,便永难心安

的鞋子

倒叙

指环已经放进了三月

指尖,刚从一月伸出

雪化了,才明白

一个手印被埋没的过程

——亲近一场桃花

必须从离开第一片雪开始

必须从离开第一片雪开始

——亲近一场桃花

一个手印被埋没的过程

雪化了,才明白

指尖,刚从一月伸出

指环已经放进了三月

想起了知了

那个名叫伊利亚的知了

以声音的方式,往时间里填空

近似翩翩,早已填进去的你

和月色,以及三尺丽江

不言不语,不动

不能近,一近,她就飞了

靠左,一直左着就好

与靠右的事物共同

留出中间道路。她声音弥散

适合加速,适合与时间摩擦

生出热量如唇边散发的

那种扩张性:濡湿,不只三米

情波动处是故乡,是知了

的知者之姿——温暖,是必须的

你可以想见,所有弥散

都是空相,所有以耳朵为目标的飞抵

最终以心为巢。她问

问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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