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损害司法鉴定的发展与困境

关键词 生态环境 环境损害 司法鉴定

基金项目：本文系 2018年度济南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编号JNSK18C27）“生态环境损害司法鉴定制度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孙来晶，山东警察学院刑事科学技术系，法医学硕士，研究方向：法医学、司法鉴定。

中图分类号：D918.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9.06.165

党中央一直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逐渐形成了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并成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制度，在产生环境损害侵权纠纷后，不论是进行磋商还是诉讼，都需要开展生态环境损害的鉴定评估，形成评估报告或鉴定意见作为解决纠纷的重要依据。环境损害司法鉴定制度能够为解决环境损害侵权案件从技术角度提供支撑，对破坏生态环境案件的正确处理发挥出重要作用。

一、环境损害司法鉴定发展过程

环境损害司法鉴定是司法鉴定的一种，指在诉讼活动中鉴定人运用环境科学专门知识，采用现场勘察、检测、实验模拟或者综合分析等技术方法，对环境污染或者生态破坏案件中涉及的专门性问题进行鉴别、判断并提供鉴定意见的活动。这些专门性问题主要有：确定生态环境遭受损害的性质、程度和范围;确定污染物性质;判定因果关系;评定污染治理与运行成本等等。环境损害司法鉴定主要涉及以下七个领域：污染物性质鉴定、空气污染环境损害鉴定、地表水和沉积物环境损害鉴定、近海海洋与海岸带环境损害鉴定、生态系统环境损害鉴定、土壤与地下水环境损害鉴定以及噪声、辐射等其他环境损害鉴定。

环境损害司法鉴定制度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严格实行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制度后才开始走进公众视野。为保障环境损害司法鉴定制度顺利实施，国家和相关职能部门在发展实践中不断探索，颁布实施了一系列管理规定。

2015年12月，《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制度改革试点方案》发布，在山东等7个省（市）开展试点，对初步构建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制度设定了时间表。随后，最高法、最高检、司法部发布《关于将环境损害司法鉴定纳入统一登记管理范围的通知》，司法部、环保部发布《关于规范环境损害司法鉴定管理工作的通知》，将环境损害鉴定评估工作纳入司法鉴定程序来进行规范管理，在政策上实现了二者的结合。

2016年6月，环保部发布《生态环境损害鉴定评估技术指南-总纲》和《生态环境损害鉴定评估技术指南-损害调查》，2018年12月发布《生态环境损害鉴定评估技术指南-土壤与地下水》，这三个技术指南从技术角度对生态环境损害鉴定评估、损害调查以及涉及土壤与地下水生态环境损害鉴定评估的原则、程序、内容和技术要求等作出详细规定。

2016年10月，司法部与环保部发布《环境损害司法鉴定机构登记评审办法》《环境损害司法鉴定机构登记评审专家库管理办法》，对鉴定机构和鉴定人的资质条件作出具体规定。

2016年11月，司法部与环保部发布《关于公开遴选全国环境损害司法鉴定机构登记评审专家库专家的通知》《关于环境损害司法鉴定机构登记评审专家库建设有关事项的通知》， 经过严格筛选后有298人进入国家专家库，并启用国家专家库信息平台，通知中也明确要求了各地建库标准和专家库的使用办法。

2017年12月，《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制度改革方案》正式发布，决定从 2018年1月1日起把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制度从试点的7个省市推广到全国范围。

2018年6月，司法部、生态环境部发布《环境损害司法鉴定机构登记评审细则》（后简称《细则》），对鉴定机构评审程序、能力要求、具体评分的标准和硬件配置标准进行了详细规定，严格界定了鉴定机构准入标准和鉴定人资格要求，进一步规范对鉴定机构和鉴定人的管理，以保障司法鉴定质量的不断提升。

以上规章制度的出台，推动了我国环境损害司法鉴定制度在顶层设计、严格准入、专业支撑和标准建设等各个方面的快速发展。截止到2018年底，全国共有一百多家环境损害司法鉴定机构和接近两千名鉴定人登記在册，这些鉴定机构和鉴定人遍布全国各省市，有效打击了各类环境违法犯罪行为。

二、环境损害司法鉴定当前的困境

我国环境损害司法鉴定力量在发展中不断壮大，但由于开展的较晚，涉及专业多，技术复杂，对复合型人才要求高，标准法规还不尽完善，鉴定机构和鉴定人员不足，鉴定能力也存一定欠缺，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环境诉讼需求，在发展实践中也面临着各种困境。

（一）鉴定机构和鉴定人员不足

近年来，环境损害侵权纠纷逐年增多。经过几年发展，环境损害司法鉴定机构和鉴定人已经大幅增加，但离实际需求还相差甚远。环境损害类案件近几年年均增速约为25%，但仅有17%左右的案件进入司法程序，这与鉴定机构和鉴定人员的不足存在很大关系。此外鉴定机构分布不均匀，有的省份仅有1家且刚刚成立，能够开展的鉴定项目不齐全，鉴定业务开展受限。《细则》中对鉴定人员的专业能力要求较高， 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环境损害司法鉴定人员，既要具备大气科学、海洋科学、生态学、化学类较为全面的专业知识结构，又要懂得司法鉴定程序、熟练掌握鉴定技巧。当前国内登记在册的环境损害司法鉴定人员不足两千人，随着环境损害司法鉴定规范化的进程，鉴定业务量会进一步增加，鉴定人员不足和鉴定需求加大的矛盾越发突出。

（二）鉴定费用和周期不统一

《细则》中具体规定了鉴定机构准入门槛，对实验室和仪器设备配置也做出了详细要求，有助于环境损害司法鉴定的正规化，但同时也导致了鉴定机构投入加大、对专家技术要求高的现实，鉴定成本增高，统一的鉴定收费指导性目录尚未出台，导致实际工作中鉴定费用偏高，甚至存在乱收费现象。由于环境损害鉴定评估纳入司法鉴定登记管理时间短、工作机制不成熟，司法鉴定工作相对复杂，鉴定本身涉及专业知识多、范围广，鉴定人员水平参差不齐等原因，再加上鉴定技术规范和标准不统一、鉴定管理方面也有不合理的地方，通常导致环境损害司法鉴定耗费时间较长，迟迟得不到鉴定意见以致影响诉讼。

（三）鉴定技术标准和规范不完善

在司法鉴定中，鉴定标准必须做到统一、科学、规范，才能满足鉴定工作需要，以提升鉴定质量、增加鉴定公信力，也是健全司法鉴定管理体制的必然要求。环境损害司法鉴定包含了空气、土壤、海洋、水等众多领域，涉及到农业农村部、自然资源部、生态环境部等多个环境资源行政管理部门，各部门编制的相关技术规范侧重点不同，且有的技术规范缺失，导致进行司法鉴定时没有标准可依或出现多重标准，使鉴定意见出现矛盾，影响司法鉴定的公正性。截止到2018年底，司法部先后6批颁布了118条司法鉴定技术规范（其中10条已经废止或更新），其中涉及环境损害司法鉴定的技术规范仅3条，司法鉴定的技术标准急需规范化。

（四）鉴定意见质证体系不完善

鉴定意见是法定证据之一。由于鉴定意见的出具过程具有一定主观性，必须经过查证属实予以采信后才可作为定案依据，鉴定人也有出庭接受质证的义务。环境损害类司法鉴定刚纳入司法鉴定体系不久，在鑒定过程中可能会存在程序混乱、依据的技术方法标准不正确、鉴定人存在违法违规行为等情况，这时法院就可能会要求鉴定人出庭参与质证。但在环境损害类案件实践中，鉴定人出庭的比例很低，即便出庭质证时也很难提出关键性问题，达不到预期效果。法官在审查此类鉴定意见时，受限于专业知识也常常难以准确把握，盲目采信鉴定意见。在《细则》中标注到，开展鉴定时必要情况下，可向农业、林业、医药、印染等其他行业专家咨询。但在当前案件办理过程中，邀请专家证人出庭作证的机制不够顺畅，专家出庭作证的情况非常少见。

（五）鉴定人才教育培养机制尚未建立

当前环境损害司法鉴定人员严重短缺，后备人才的教育培养迫在眉睫。国际社会在十几年以前就提出“环境法医学”的概念，有不少知名大学设立环境法医学专业，并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学科体系。目前尚未有国内高校开设相关专业，学科理论体系没有建立。下步，国家应该在有条件的高校或研究所建立“环境法医学”学科专业，建立配套实验室，培养专门性后备人才。另外，制定鉴定人才引进和培养的规划，加强在职培训，提高现有司法鉴定队伍的职业道德水平、专业技能和法律素养，形成学历教育和在职教育相结合的人才培养模式。

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正确引导下，环境损害司法鉴定已经逐渐迈入发展正轨，鉴定机构和鉴定人的管理日趋规范，相关法律法规和技术标准也不断完善。我们应该积极借鉴发达国家在环境治理方面的成功经验，构建科学、规范、合理的环境损害司法鉴定制度，培养专门性鉴定人才，让环境损害司法鉴定事业走上快速发展道路，为建设美丽中国保驾护航。

参考文献：

[1]司法部，环境保护部.司法部环境保护部关于规范环境损害司法鉴定管理工作的通知[Z].司发通〔2015〕118号，2015-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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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李硕.我国环境损害司法鉴定法律问题研究[D].重庆大学，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