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主动前移战略研究

朱永明

摘 要：我国跨境电商企业仍处于发展初期，由于传统监督体系的不适用，其社会责任行为同其他行业相比更加不规范，呈现明显的被动回应特征，导致跨境走私、商品假冒、偷税漏税、维权困难等责任问题层出不穷，严重制约了我国跨境贸易健康长远发展。因此，亟须探索适用于我国跨境电商企业长远发展的社会责任行为方式，针对不同规模的企业制定不同的社会责任行为战略以及具体的实施方案，以提高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加快可持续竞争优势的形成，为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的新一轮创新与发展奠定基础。

关键词：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行为;战略性社会责任;主动前移战略

中图分类号：F2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0751（2019）05-0017-07

一、引言

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以及经济全球化程度的逐步加深，足不出户“买全球”成为人们更高水平的消费追求，跨境电商则将这一追求变成了现实。2015、2016年我国进出口贸易总额分别为24.6万亿元和24.3万亿元，同比分别下降了7.0%和1.0%。①相反，跨境电商行业生机勃勃，2015、2016年交易规模分别达到5.4万亿元和6.7万亿元，近5年复合年均增长率高达33.65%，远远高于同期外贸总额增速和GDP增速，2017年跨境电商交易总额更是高达8.06万亿元。②面对蒸蒸日上的跨境电商市场，如何抓住中国扩大进口带来的红利，积极适应迅速变迁的时代要求，谋求长远发展，构建跨境电商可持续发展的生态圈，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

与此同时，社会责任理论与实践经过近百年的发展，企业应承担社会责任已成为共识，跨境电商企业也不例外。国务院2015年发布的《关于促进跨境电商健康快速发展的指导意见》明确指出，要规范跨境电子商务经营行为，加强诚信、质量、溯源等责任体系建设，不断推进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工作的实践。且已有研究表明，社会责任活动可以帮助企业更好地创造价值、提升企业形象、积累企业的道德资粮、增加企业软实力，从而实现企业利润的提升。但是，履行社会责任也会给企业带来一定的成本负担，过大的社会责任支出可能难以补偿。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Strategic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以下简称SCSR）理论则为更好地平衡社会责任的支出与收益提供了理论指导。该理论认为主动的、战略性的社会责任行为，可以帮助企业将履行社会责任带来的成本负担以及被动付出，转化为可创造价值的企业资源，形成企业的可持续竞争优势，成为企业新一轮创新与发展的助推器。

目前我国大部分企业的社会责任行为表现为被动回应或随波逐流，仅有小部分企业将社会责任作为企业战略的一部分，进行社会责任的主动嵌入或战略选择。跨境电商企业的这种表现十分明显。尤其是，占跨境电商企业85%以上的中小企业由于自身实力不足使其履行社会责任较为困难，导致跨境走私、商品假冒、偷税漏税、维权困难等责任问题层出不穷。③面对这种情况，跨境电商企业如何制定最适合自身发展的社会责任战略，一直是理论界和企业实践中亟待突破的难点。

因此，本文拟结合战略性企业社会责任理论，分析我国跨境电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外部环境與内部资源，并制定相应的主动前移战略及具体的实施方案，为实现我国跨境贸易可持续发展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及实践指导。

二、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履行现状及存在问题

跨境电商企业对于社会责任的具体认知决定了该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时的表现。因此，本文从我国跨境电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现状出发，将其社会责任具体认知情况分为三个层次，且分别对应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现存的三种社会责任行为（见图1）。

1.回避履行社会责任

这种情况多存在于经济基础较为薄弱的中小微跨境电商企业中，社会责任支出既增加其成本负担，短期内也无法帮助其获取较大的经济利益，甚至有可能导致企业内部资金周转不畅，直至破产。并且目前我国仍存在部分社会责任缺失行为监管“空白区”。这些企业抱着“能躲则躲”的心理，尽量回避履行社会责任，以降低成本支出。如2015年9月至11月，广州志都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负责人将一般贸易的进口货物以跨境电商贸易形式伪报为个人海外购进口商品，逃避缴纳或少缴税款，涉嫌走私进口货物19085票，偷逃税款207.04万元。④这种跨境电商企业的社会责任缺失现象，严重损害了利益相关者权益。虽然这种行为在短期内可以帮助跨境电商企业通过成本降低实现经济效益的短暂提升，但长此以往企业积累的负面评价以及违反相关法律，会直接影响企业发展，甚至导致企业破产。

2.被动回应式社会责任行为

被动回应式社会责任行为是指企业对于社会责任的履行多集中在社会特别关注的行为上，而对于外界难以观察到的企业内部的社会责任则选择忽视。这种行为存在于大多数跨境电商企业当中。这些企业已经拥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履行社会责任造成的成本上升对于企业发展不会产生太大影响，并且一定的社会责任承担可以帮助其满足国际市场要求，提高国际竞争力。因此，这些跨境电商企业开展的社会责任活动主要集中在慈善捐助、公益事业、环境保护等国际社会特别关注的方面，而对于企业内部管理机制、数据安全隐患、员工工作环境等方面则不太重视。于是一些跨境电商企业在履行社会责任时出现了自相矛盾的现象。例如，小红书于2017年1月提出打造“99公益日”，关注自闭症儿童，这是履行社会责任的典型表现。然而与此同时，2017年1月至6月小红书大量用户信息泄露导致50名用户被骗近88万元，且小红书拒不负责，这一事件引起社会对小红书在用户信息管理方面是否尽到社会责任产生质疑。⑤再如拼多多近几年开展多项“助农”“助学”等公益活动，但假冒伪劣产品却层出不穷，反映了其在产品质量上的社会责任意识淡漠。⑥

虽然，这种被动回应式的社会责任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企业社会价值，使其在短期内通过良好声誉的营销，更快地立足国际市场，获取一定经济效益。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缺乏战略性的社会责任行为会使企业内外部失衡，企业内部社会责任履行缺失所造成的员工积极性不高、产品质量低下等问题，对于企业长远发展会产生巨大影响。

3.主动前移式社会责任行为

主动前移式社会责任行为并不是要求企业在发展初期即承担所有社会责任，毕竟我们不能要求一个自身“岌岌可危”的企业去履行所有社会责任，而应是在具体分析企业内外部情况后，制定相应社会责任战略，通过履行社会责任提升企业竞争力以及可持续竞争优势。这种行为存在于小部分具有战略思维的跨境电商企业中，如阿里巴巴。阿里巴巴公益基金会不仅在环境保护、扶贫救灾、创新创业等社会关注度较高的社会责任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如蚂蚁森林公益行动、“兴农扶贫”基金项目、汶川十年援建、创业孵化平台建立等，同时对于公众关注度较低的企业内部社会责任，如员工关爱、用户信息安全等方面，也制定了较为完善的策略，以保障企业社会责任的全面履行。⑦这种社会责任行为在前期虽然可能造成成本增加、企业经济价值下降，但是随着企业的发展，这种社会责任行为会帮助企业形成可持续竞争优势，提高长期竞争力，从而不断提升其经济价值。

4.社会责任行为对比分析

通过对3种不同社会责任行为的分析可以发现，回避履行社会责任的跨境电商企业往往只看到眼前的经济效益，为实现短期利润最大化，尽可能地降低成本，如出售商品以次充好、不按时发放员工工资、偷税漏税、任意丢弃产品包装等，危害了绝大部分利益相关者权益。采取被动回应式社会责任行为方式的企业更倾向于保障股东及共享层利益相关者权益，以获得合法性、满足国际市场要求，营造企业声誉，但随着企业的发展，内部相关问题会暴露出来，影响企业长远发展。主动前移式社会责任行为则是从战略角度出发，选择其社会责任履行方向，以实现企业长期利润最大化。

为了进一步研究的开展以及后续战略制定，本文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以及G20峰会提出的“共生、共享、共治”理念，将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分为3个层次，包括10个利益相关者，并从各利益相关者出发，对不同社会责任行为效果进行对比分析（见表1），以发现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现存问题，以及主动前移式社会责任行为的优势所在。

三、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主动前移的外部环境与内部资源分析

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主动前移作为一种战略行为，需要其外部环境与内部资源的良性互动和相互匹配。因此，需要对我国跨境电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所面临的外部环境及其所拥有的内部资源进行详细分析，为其社会责任主动前移战略的制定奠定基础。

1.外部环境与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行为

战略管理理论认为，企业所面临的外部环境包括政治环境、社会环境、技术环境及经济环境等。因此，本文结合跨境电商企业的特殊性，从政治、社会、技术及经济4个方面分析我国跨境电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所面临的外部环境。

首先，我国跨境电商企业面临来自法律法规及政府部门的双重政治环境压力。《电子商务法》于2019年1月1日开始施行，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的行为已不再是“无人监管”状态，如用户信息安全保护、国际物流责任承担等，已纳入国家法律法规监管范围。相关部门、各地政府、综合试验区也纷纷出台相关规范条例，如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促进跨境电子商务健康快速发展的指导意见》、质检总局发布的《质检总局关于加强跨境电子商务进出口消费品检验监管工作的指导意见》等，均在逐步规范我国跨境电商企业发展运营的全过程。与此同时，各政府部门也在逐步加强监管力度，国家发改委、商务部、国家质检总局等部门相互协调、共同监督，以促进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的健康长远发展。上述跨境电商企业所面临的政治环境压力要求其必须履行相关社会责任以获得合法性。

其次，国内外社会责任理念的差异以及网络舆论的压力促使我国跨境电商企业必须履行相应的社会责任。企业应履行社会责任这一理念起源于国外，虽然近年来我国针对社会责任的相关研究逐渐增多，但与国外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我国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对于社会责任的看法仍存在一定的局限。跨境电商作为一种新型国际贸易活动，需同各国利益相关者进行贸易往来，因此其社会责任行为必须同国际接轨。并且，跨境电商企业依靠网络平台开展业务，经营状况十分依赖于客户评价的好坏，如果企业不满足客户的诉求，客户可能会给出负面评价，因相关社会责任履行缺失所导致的负面评价很容易引起公众的不满以及国内外舆论的攻击，甚至可能直接导致企业利润骤降乃至破产。

再次，逐步发展的互联网技术环境为跨境电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提出了更高要求。企业数据信息的进一步透明化，大大减少了利益相关者同跨境电商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他们不仅可以通过互联网迅速感知企业的行为，还可以获取企业更为完备的信息，包括中小企业的信息。并且，由于互联网信息更新的及时性，来自国内外的利益相关者均可以通过平台进行实时监督以及相关信息查询，跨境电商企业的积极表现可以更加迅速地赢得利益相关者的信赖和支持。

最后，我国跨境电商企业还面临来自利益相关者以及国际市场的双重经济环境压力。一方面，跨境电商企业涉及不同国家、民族、宗教等，各利益相关者之间的社会责任理念差异较大，他们对企业的社会责任行为要求也不尽相同，怎样平衡不同利益相关者之间的要求，制定合理的社会责任战略，成为跨境电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一个较大难题。另一方面，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国际市场对中国企业提出了更高要求，即全球企业公民要求。这一理念要求中国企业在获取经济利益、擴大对外开放的同时，还要承担相应的国际责任，跨境电商作为中国企业开展对外贸易的新途径，如果想要进一步开拓国际市场，参与全球经济事务，更应该积极履行相应的国际社会责任。

2.内部资源与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行为

通过上述分析可知，客观外部环境要求跨境电商企业必须履行社会责任。然而，除了准确分析跨境电商企业所面临的外部环境，还需要合理利用企业内部资源，制定适合其自身发展的社会责任战略，才能够真正实现社会责任的主动前移。因此，我们从实物资源（厂房设备、资金、技术等）和非实物资源（人力资源、企业声誉等）两方面分析我国跨境电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所拥有的企业内部资源。

首先，我国跨境电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所拥有的内部实物资源主要有相关政府补贴和电商平台技术。财政部、海关总署等政府部门颁布了多项扶持跨境电商企业发展的相关补贴政策，如《关于跨境电商零售出口税收政策的通知》，实现了跨境零售出口退免税，加快了跨境电商企业资金流动速度。北京、杭州、深圳、郑州等跨境电商试点城市也纷纷发布跨境电商扶持补贴政策，提升了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的经济实力。同时，将社会责任同平台结合，加以相关技术辅助，可以以极小的成本实现社会责任缺失情况的实时反馈及全球溯源。借助电商平台技术进行相关分析，跨境电商企业可以了解自身社会责任履行薄弱之处并针对性履行相关社会责任，从而发挥主动优势。此外，相比电视、报纸等传统媒介，跨境电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正面声誉借助电商平台传播成本较低且更加有效，可以加快实现社会责任行为转变为企业经济效益。

其次，我国跨境电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所拥有的内部非实物资源主要有线上交易数据、中国企业品牌声誉及跨境电商人才资源。相比其他行业，跨境电商企业的整个交易过程均在网上开展，因此积累了大量的商品交易、物流配送、售后服务等各方面数据。跨境电商企业可以借助这些数据，进行详尽的企业战略分析，并基于分析结果制定合理的战略，社会责任作为其中的一部分，制定科学、合理的社会责任战略，会使企业更好地实现经济价值与社会价值的动态平衡。并且，随着我国大力推动国际化战略，中国产品正在逐步实现向中国品牌的转变。跨境电商作为中国企业“走出去”较为便捷的方式之一，中国品牌的国際化有利于其加快立足国际的步伐，为其履行社会责任奠定基础，但同时也对其提出了更高的国际责任要求。此外，人才资源作为企业非实物资源的一部分，对于跨境电商企业长远发展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虽然已有部分高校及企业开展了相关人才的培训，但是目前我国跨境电商相对领域的人才缺口，据不完全统计有450万人，且每年以较高速度递增。⑧现阶段我国高校毕业生也多存在专业知识不扎实、国际视野较窄、知识陈旧等不足，这对于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相关社会责任活动的开展具有较大影响，制约了其健康长远发展。

四、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主动前移战略制定及实施方案

通过上述分析发现，我国跨境电商企业所面临的外部环境决定了社会责任履行是其得以生存发展的必然选择，并且企业现有的内部资源可以支持我国跨境电商企业开展部分社会责任活动，实现社会责任主动前移。但是具体社会责任战略的制定还应同企业自身发展情况相结合。因此，我们针对不同规模的跨境电商企业，辨清对其现阶段发展至关重要的利益相关者，根据其具体诉求制定不同的社会责任主动前移战略及实施方案（见图2）。

1.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主动前移战略制定

（1）稳定型社会责任战略。通过环境分析可知，我国跨境电商企业所处的客观环境对其社会责任行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中小微企业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但是，中小微跨境电商企业在面对外部环境提出的社会责任要求时，往往无法全部满足，尤其是面对突发事件所进行的公益慈善，如地震、泥石流等突发性自然灾害。这类社会责任行为所具有的突发性往往会给处于成长初期的中小微企业带来经济压力，影响企业正常运营，甚至迫使企业退出市场。相关研究表明，中小微企业的社会责任表现与其长期财务绩效之间多呈负向关系。因此，考虑到中小微企业规模、资源、管理能力、应对能力等方面的限制，以及短期内企业的战略目标，稳定型社会责任战略较为适合其现阶段的发展要求。共生层利益相关者与企业经济活动的开展息息相关，股东、消费者、员工以及业务伙伴的利益能否得到保障直接决定了企业的生死存亡。因此，在不影响企业正常运营的情况下，应尽可能保障共生层利益相关者权益，而对于共享层以及共建层利益相关者，中小微跨境电商企业的有限资金无法支撑其开展相关社会责任活动，因此要做到有的放矢，在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前提下，在其能力范围内首先开展在短时间内能够将社会责任支出转变为企业经济价值的社会责任活动。如按时分配股东红利、严格把控跨境商品质量、规范跨境物流运输管理、完善售后服务系统、按时发放职工薪酬、不违反业务合同等。

（2）发展型社会责任战略。对于大型跨境电商企业来说，合理的社会责任承担并不会引起其短期财务状况的恶化，且与其长期财务绩效之间多呈正向关系，此外，大型跨境电商企业的经济基础也为其开展社会责任活动提供了一定的支撑。因此，发展型社会责任战略更适合大型跨境电商企业。共生层利益相关者的社会责任，对于所有跨境电商企业来说，其重要性都毋庸置疑。共享层利益相关者社会责任的履行就成为企业能否获得可持续竞争优势、提升企业长期竞争力的重要选择。针对政府相关社会责任的履行，有利于跨境电商企业在相关法律文书还未实施时提前获取合法性，得到现阶段的社会经营许可。针对环境、社区及市场的相关社会责任的履行，有利于企业提高道德合法性，获得有助于其发展的其他资源，如企业正面声誉，并借助互联网进行传播，进而和利益相关者建立信任，同时有利于跨境电商企业赢得持续竞争优势的无形资源，如人才、员工凝聚力等。因此，大型跨境电商企业不仅要加强履行共生层利益相关者社会责任，如提高股东红利、提升跨境商品性价比、实行竞争性薪酬制度、加强跨国业务往来等，还应基于企业自身经济基础及能力，适当履行共享层利益相关者社会责任，如自然灾害公益支出、包装物废弃物妥善处理、提供就业岗位、促进市场良性竞争等。

（3）全局型社会责任战略。特大型跨境电商企业自身实力雄厚，战略性的企业社会责任支出并不会降低企业价值，并且企业规模越大，战略性社会责任对企业绩效的正面影响越大。因此，全局型社会责任战略更适用于特大型企业，以提升中国品牌国际影响力，促进我国外贸转型升级。特大型跨境电商企业除了需要进一步加强共生层和共享层利益相关者权益保障，还应承担相应共建层社会责任。特大型跨境电商企业作为中国“走出去”企业的中流砥柱，对于中国品牌的树立及输出，具有明显的行业优势。并且，特大型跨境电商企业受到国内外社会的广泛关注，若仅以自身利益最大化作为企业发展的目标，无法真正实现可持续发展。因此，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打造中国品牌，是其发展过程中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义务。此外，特大型跨境电商企业作为直接联系我国同其他各国贸易往来的桥梁，应积极响应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号召，坚持合作共赢，为建立开放、透明、包容、非歧视性的多边贸易体制，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贡献自己的力量。

2.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主动前移战略实施方案

针对不同规模跨境电商企业制定不同的社会责任战略，有助于我国跨境电商企业大致明确其社会责任的履行方向，而社会责任战略的具体实施与控制决定其能否真正改变其社会责任被动回应的现状，实现社会责任主动前移。因此，我们基于SCSR理论，制定社会责任主动前移战略实施方案，以保障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主动前移的具体落实。

首先，跨境电商企业需综合考虑跨境电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所面临的外部环境，如国内外跨境电商相关政策变化及发展趋势、新型互联网技术变革等;结合企业自身所拥有的资源，如政府补贴、平台技术、交易数据等，为其社会责任活动的具体开展积累一定的经济基础及技术条件;针对电商平台数据进行详细分析，准确识别企业与社会利益的交叉点，选择与跨境电商企业使命、价值观、产品及服务协同的公益事业进行资助，并对投入数量和质量进行准确预算。

其次，通过更改公司章程、制定企业社会责任标语等方式，将社会责任元素纳入跨境电商企业的战略定位、规划及实施。基于我国跨境电商相关法律法规、规章条例，提前将社会责任同企业制度接轨，不仅要参考我国法律法规等现行制度规定，还需考虑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相关法律，实时更新企业社会责任制度，避免由于这方面疏忽所导致的跨境商品扣押、没收、罚款等问题出现。同时将社会责任主动前移理念作为核心价值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形成社会责任文化。在这一过程中，跨境电商企业可以不定期进行员工社会责任意识培训，开展企业内部社会责任相关活动，如带领员工探访孤寡老人、留守儿童，在企业内部營造社会责任承担氛围等。此外，还可以在企业内部微信群推送相关社会责任活动消息，以培养员工的社会责任感，提升其参与度。

再次，根据企业规模及自身发展情况，选择适用的社会责任战略，并对所制定的战略进行筛选。研究表明，四层过滤法比五维评估法更加有效且易操作，跨境电商企业应通过意图层、核心层、保障层及运营层四个层次对社会责任主动前移战略进行筛选，选取能够提升企业价值和竞争优势的社会责任战略。社会责任战略的实施与控制要求跨境电商企业通过资源有效分配、管理方式创新、平台技术辅助等手段，构建社会责任有效管理与实施体系，其中包括：借助电商平台技术从跨境电商企业供应链各环节中发现社会责任项目并进行预算;通过实时更新企业社会责任制度、实施员工竞争性薪酬等方式将社会责任同公司治理及员工保障相结合;从人力资源、财务、市场经营、战略决策以及声誉等方面构建社会责任风险防范与危机应急体系;参考现有制度制定较为完善的社会责任报告披露及组织沟通制度，以保证社会责任战略的具体落实，使社会责任成为企业发展的一个重要部分。

最后，从企业价值、企业声誉、社会责任成本支出、消费者响应等方面对社会责任战略进行评估，以实现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战略的动态调整，形成社会责任竞争力，促进企业健康长远发展。并且，跨境电商平台庞大的信息数据以及相关互联网技术为社会责任战略的整个过程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五、结论与启示

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由于自身资源不足、能力有限、监管不严、政策短缺等原因，其社会责任行为呈明显被动回应特征，严重影响了我国跨境贸易的可持续发展。而主动前移式社会责任行为有助于我国跨境电商企业获取可持续竞争优势，提升企业长期竞争力。并且，通过对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的外部环境及内部资源的分析发现，现阶段国家政策、舆论环境、互联网技术等不仅对跨境电商企业的社会责任行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时为其履行社会责任奠定了经济基础，为社会责任主动前移的实现提供了可能性。此外，经济效益最大化不能作为跨境电商企业发展的终极目标，社会责任主动前移有利于其实现经济价值与社会价值的动态平衡，在追求企业利润增长、竞争力提升的同时，增加社会福祉。因此，跨境电商企业发展的终极目标应是实现企业、社会、环境的和谐共生，推动建设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经济全球化，走上永续发展之路。

本文讨论的问题及研究结果，均有较强的现实性和可操作性，如果要进一步研究则可用实证的方法对本文的观点进行验证和补充，采用时间序列数据从动态角度进行进一步探索。同时，本文对于跨境电商社会责任的研究具有两点启示。一方面，社会责任主动前移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要同企业的发展阶段及目标相结合，不能盲目履行所有的社会责任;另一方面，就目前我国经济发展情况来看，政府干预对于市场行为有着重要影响，跨境电商企业社会责任主动前移战略能否具体实施，与相关政府监管、制度压力密不可分。因此，政府相关部门应尽快拟定并出台社会责任相关制度、条例，以督促跨境电商企业主动将社会责任纳入企业战略，实现社会责任主动前移，获取可持续竞争优势，以更快更好地立足国际市场。

注释

①中华人民共和国统计局：《中国统计年鉴2016》，中国统计出版社，201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统计局：《中国统计年鉴2017》，中国统计出版社，2017年。

②马建忠：《买进口货 从费尽周折到一键搞定——今年跨境电商交易规模有望达9万亿元，海淘用户规模将达0.88亿人》，《南方都市报》2018年10月30日。

③《中小企业跨境贸易报告——中小企业借助电商平台成为外贸主体》，阿里研究院，http：//www.aliresearch.com/Blog/Article/detail/id/21469.html，2018年4月11日。

④《刷单也是犯法？2017—2018年度中国电子商务法律报告》，搜狐网，https：//www.sohu.com/a/236682909_99900352，2018年6月19日。

⑤《小红书爆款背后质疑重重：售假、信息泄露、退货难？》，腾讯网，https：//new.qq.com/omn/20180803/20180803A17C4N.html，2018年8月3日。

⑥《拼多多，二手多，假货多，山寨多？数据实锤这里真是假货天地！》，凤凰网，http：//tech.ifeng.com/a/20180730/45091226_0.shtml，2018年7月30日。

⑦《阿里巴巴集团社会责任研究报告》，搜狐网，https：//www.sohu.com/a/238823566_99897609，2018年7月2日。

⑧《我国跨境领域人才缺口450万 今年缺口还要增加30%》，网经社，http：//www.100ec.cn/detail--6443262.html，2018年4月2日。

责任编辑：澍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