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魏晋南北朝时期帝王官绅对文学风尚的引导

2019-07-15 03:33卢佳琦
神州·上旬刊 2019年7期
关键词:魏晋南北朝

卢佳琦

摘要:皇室对待文学的态度,往往对文学发展起着一种不知不觉的引导作用。本文选取魏晋南北朝这一时期,从曹操与“建安风骨”的形成和南朝皇室对江左清绮文风形成的影响两个角度,探讨帝王官神对文学发展的深刻影响。

关键词:魏晋南北朝;帝王官绅;文学风尚

魏晋南北朝时期,文学逐渐摆脱了政治和伦理附庸的地位,不再是统治者教化百姓的工具,转而回归文学自身。这一阶段,文学的自觉与繁荣有众多因素,诸如个体生命意识的觉醒,文士从皓首穷经中如梦初醒,再如文学自身的不断完善,对文辞声律之美的自觉追求。而皇室对待文学的态度,往往对于文学发展起着一种不知不觉的引导作用,影响着文学发展的进程。

一、曹操对“建安风骨”形成的影响

建安风骨是对建安时期曹氏父子及“七子”等人作品艺术特点的称呼,其诗歌创作多展现离乱的社会现实和百姓生活的困苦,情调慷慨悲凉,语言刚健爽朗。而这些人中,曹操不仅是杰出的政治家,同时也是魏晋文坛领袖,他首创乐府旧题写新辞的形式,相承汉乐府民歌“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现实主义精神,开拓了汉末文人诗歌的思想境界。其诗歌真实地记录汉末残破的社会生活图景和个人经历,抒写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负,形成了慷慨悲凉的诗风,为建安文学“志深而笔长”、“梗概而多气”的风格奠定了基调。曹操对“建安风骨”的形成影响尤为显著,在“建安七子”的诗歌中可见痕迹。

以曹操的《篙里行》与王粲的《七哀诗》为例。《篙里行》本是古代送葬时的挽歌,曹操借古题写时事,叙述了东汉末年关东州郡将领会盟讨伐胡国殃民的董卓的历史事件,全诗用词朴实,原原本本地再现了关东义军从云集到冰破瓦解的全过程。诗的后六句,从记录长期混战的历史事实转向因战乱无辜受难的戰士与百姓身上,描述了满目疮痍,尸骨遍野的凄凉景象,诗人悲愤的情绪凝结在字里行间之中,他的感慨、感奋、感怆如泻洪一般涌动而不可已已。他的诗,毫无华丽辞藻的堆砌亦无表现技巧的卖弄,直抒情思,不做作、不矫情、毫无扭捏之作态。试看王粲《七哀诗》,同样舍弃了自汉代好用华丽辞藻修饰行文的习惯,而如证人一般将战乱给百姓带来的痛苦,真实地反映于其诗当中。此诗反映的是诗人被迫离开长安时目睹的离乱景象,董卓部将李傕、郭汜等人烧杀抢夺、胡作非为,致百姓于水火之中。两首诗在描写这种情景时如出一辙,用白描的手法将凄惨的情景展露于读者面前,不过分夸张修饰却使诗歌形象具体,真挚感人。当我们读到曹操《篙里行》中“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我们能感受到他政治家情感的自然流露,读到王粲《七哀诗》中“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我们亦能感受到王粲心中浓烈的悲楚与哀愁。在曹操及其他建安诗人的作品之中,我们找不到说教的痕迹,他们都沉浸在强烈地慷慨悲凉的缘情风尚之中,他们在诗歌中所抒发的个人理想、壮志豪情虽然不尽相同,但是情感都已到达了不得不发泄的程度,是强烈的个体生命意识的觉醒。

曹操对“建安风骨”的影响是全方位、多方面的,由描写对象到创作手法,再到情感的力量都为“建安风骨”的形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使诗歌从汉末华而不实的风格中挣脱出来,富有情感和逻辑义理的力量。曹操作为政治家、文学家,以其较高的文学修养,影响着建安时期的文学风貌,形成了一种带着时代深深印记的文学气象。

二、南朝皇室对江左清绮文风形成的影响

两晋时期,士族在政治与文学上占有统治地位,是门阀士族的黄金时代。然而,南朝四个政权的创建者皆出身寒素,刘宋政权的建立,在某种程度上说是门阀政治的终结。但是士族作为一个特殊阶层,其政治地位在南朝虽处下坡,却依然拥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和世代相传的文化积累。皇室统治社会,不应仅在政治、军事上,更应在文学上、思想上,然而靠武力夺取政权的南朝统治阶级在社会观念上,只能为士族文士马首是瞻,他们在文学素养方面潜藏着无法抹去的自卑心态。因而出身庶族,起于伍行的四朝皇室都很自觉的重视文学、礼遇文士,尤甚者便亲自创作诗文。史称:“宋世祖好文章,士大夫悉以文章相尚,无以专经为业者。”齐高帝萧道成“博涉经史,善属文”。

但是,即使帝王提倡文学创作,常常在公开场合与朝臣赋诗论诗,在认识深处,他们仅将文学看做附庸风雅的手段。他们将文学当做一种消闲和装饰,对待文人虽给予“职闲稟重”的高官,却也只是缘饰政治的工具。试看齐武帝萧赜告诫其子箫子懋文章与世务的关系时说:“及文章诗笔,乃是佳事,然世务弥为根本,可常记之。”,他还常说“学士辈不堪经国,唯大读书耳。经国,一刘系宗足矣。沈约、王融数百人,于事何用!”。皇室对待文化的此种心态,使一种向装饰和消闲方向发展的诗文创作便蔓延开来。创作缘由已由情之所至不得不发,转而是应诏应令、侍宴奉和。诗文内容大抵是赞美与消遣,其题材也自然而然的转向闺阁咏物。

从刘宋初年“性情渐隐,声色大开”,元嘉诗人大量模拟山水景物,到永明年间,竟陵王萧子良周围云集的文人团体所做诗赋,几乎都是消闲性质,再到萧纲入主东宫后,徐、庾父子等人在此基础上变本加厉,使诗歌更趋秾丽而内容匮乏,题材更多咏身边细物或女性体态,最终发展成为“宫体诗”。这些应诏、应令、应教而写的咏物诗,情非所感而类同文字游戏,更有甚者将郡名、数字、百姓名写入诗中。

三、结语

中国古代,帝王官绅对待文学的态度直接影响到文艺政策与选拔制度,而更为广泛的影响乃是形成一种导向。皇室贵族以自身人格魅力与才气影响到其时代文学风貌是顺理成章、不言而喻的,而在文学上本无地位的布艺素族皇帝,由于潜在的自卑心态,重视文学却未将文学当做“经国大业”看待,为了追求风雅而促成文坛的切磋风尚,是中国文化中的一种特异现象,同样也促进了那个时代文学的特殊繁荣。魏晋南北朝时期,文学的自觉与繁荣,皇室的影响无疑是深刻的。

参考文献:

[1]罗宗强.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M].北京:中华书局,2006

[2]程明.试论南朝皇室与士族在文学上的互动[D].四川:四川师范大学,2003

[3]谭乃源.论曹操诗歌的文学地位及对建安风骨的影响[J].汉语文化,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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