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

2019-08-20 02:14乔镜伊
做人与处世 2019年14期
关键词:橄榄枝小飞鸟群

乔镜伊

远古,随着跳跃的火苗,人们逐渐形成部落,而世间的飞禽走兽部落也拥有各自的首领。

“那么,该选谁成为我们的首领呢?”麻雀阿卿站在橄榄枝上,第N次问身旁的喜鹊小飞。“管那么多干吗,到一定时候总会有结果。”小飞打了个哈欠,眯了眯双眼。“可是,都商量3天了,长老会还下不了决定。再选不出鸟王,天知道我们还要熬到何时啊!你瞧瞧其他部落,哪一个不比我们利索?”阿卿抱怨着。“老弟,我们鸟类对于首领的标准是很高的,他必须具有勇敢坚毅的决心和永恒不变、炽热而又充满博爱的信仰。当然,他还需要经历种种常人难以忍受的考验,只有这样的鸟,才有资格成为我们的王。”小飞摇头晃脑地说。阿卿的心中有些悸动。“就像神话一样?”阿卿忽然想起长老说的话。“就像神话一样。”小飞说。“可神话可能实现吗?”阿卿深吸一口气,往小飞身边凑了凑。“这么跟你说吧,在好几年前,人类认为拥有火是神话,但现在你瞧,神话变成了现实,他们拥有了火种!好吧,老一辈可能还会告诉你,是人类对生存的渴望与能力的进步感动了天神普罗米修斯,使其善心大发,瞒天过海偷了天火送往人间。阿卿,有些神话是非常可能实现的,只要肯付诸努力。不过说句实在话,我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这种说教有多大意义。老弟,你说呢?”小飞自认为自己的一番讲解十分在理,等着听阿卿表示赞同。可是他没有等到,阿卿凝神望着不远处那簇被人类围着的火焰,陷入沉思。

长老会终于结束了商议。斑鸠布鲁特清了清嗓子:“各位,长老会经过3天的商议,终于作出了决策。我们决定通过竞选,有志竞选鸟王的朋友到我这来报名。”“嘿,伙计,我要报名。”一只鸬鹚挤过鸟群,兴致勃勃地伸缩着嘴下的皮囊。“哦,得了吧,只会捉鱼的家伙!”一只信天翁立刻讥讽。鸬鹚受到了打击,耷拉着脑袋走出了鸟群。接着有鸵鸟、鹦鹉、白鹭、鹈鹕、灰鹤、白鹳等上前,但都被鸟群嘲笑自不量力,结果鸟群重新陷入沉寂。再也没有鸟自告奋勇了,大家都不想遭到挖苦。

“先生,我想要试试。”麻雀阿卿也被自己响亮的声音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什么?一只灰扑扑的小麻雀?他到底在做什么梦啊!”绿孔雀瞪大眼睛瞅着麻雀,不断在众鸟面前抖动他像极光一样的尾翼。“哥们儿,你疯了吧?”小飞压低嗓门对阿卿说,毫不掩盖语气中充满的惊异。“不,我很好,很清醒,我准备好接受一切考验了。”阿卿挺直了他小巧的脊背,大声地对难以置信的鸟群说。“可是……我的孩子,既然这样,你要做好历险的准备,途中不得休息,要一直往前飞,直到从太阳神阿波罗那儿获得一束永不熄灭的火苗。在此途中,你可能会碰上你这辈子最糟糕的倒霉事,你确定吗?”布鲁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近似怜悯地望着阿卿。“是啊,老弟,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小飞在一旁劝道。但阿卿已经下定决心,脑海里始终浮现“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就像神话一样?”阿卿直视着布鲁特的眼睛。“哦,该死。”小飞无奈地用翅膀盖住了脸。“是啊,这真的就和神话一样。”布鲁特的声音低得像在喃喃自语。

群鸟沉寂,没有一位敢再站出来发表尖刻的讽刺。“那么,无论如何,既然我决定要做这件事,任何事物都不会阻挠我的脚步。朋友们,等我回来!”阿卿用嘴啄断一条橄榄枝,衔起来毫不犹豫地飞到半空。“喂,哥们,好吧,祝你成功,一直朝东飞,去实现你的神话吧,我还等你回来后长老会撤销那条什么不准休息的该死的规定呢。”小飞冲着阿卿渐远的身影喊道。此时,夜幕已被缓缓拉上。

阿卿衔着橄榄枝朝着朦胧的月光飞,那也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呃,怎么突然间变冷了?”阿卿打了个冷战,险些失去平衡。寒气越来越强烈,阿卿仔细一看,前面是一座雪山。“哈,要飞越雪山,对于我们鸟类而言根本不算难事。”阿卿自信地想,倏地振奋精神向雪山飞去。夜晚的风和雪山的寒气交织在一起,似一把把锋利冷酷的剑无情地刺向阿卿。狂风能够减慢他飞行的速度,但丝毫不会减弱他飞往东方的决心。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阿卿终于飞越了雪山,虽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阿卿舒了口气,却感受到一阵刺痛,一支木箭从地面上径直射向他的左翅尖。阿卿猛得一栽,望向地面,远远看见一小群人类围着一團闪烁的火焰准备再次向他射箭。“哦,糟糕!”阿卿急忙扑扇两翼,强忍着疼痛向前快速飞行,无奈左翅的受伤使他飞行的灵巧性大大降低。向空中射来的箭好几次都差点击中他。“这下完了!”阿卿绝望地看着流着血的翅膀,衔着橄榄枝拼命向东飞,但总被飞来的箭阻挡前行的去路。这时,他的几滴血正好落进了火堆,瞬间,火光冲天,火焰扭曲成种种可怕的形状,好似要吞噬造物主造就的一切。人类纷纷丢下弓箭,哇哇大叫着逃离火堆:“这定是天神发怒了,是对捕猎者的怒火!”阿卿就这样躲过一劫。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阿卿加快了速度飞向东方。“一定要赶在日出之前啊。”阿卿奋力扑扇着翅膀,完全不顾伤势是否加重。

清晨的雾气在阿卿身边流动,他浑身被露水打湿,再加上凌乱的羽毛和残缺的翅膀,使本来就灰扑扑的阿卿显得十分狼狈。但他没有丝毫懈怠,仍然一刻不停地努力向东飞……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那个少年模样的手持弓箭的太阳神阿波罗。阿卿敬畏地飞到阿波罗身旁,低头献上了那条他一路上都衔着的橄榄枝。太阳神周身灿烂的光辉照耀着他,阿卿体内陡然升起一阵火一般炽热的情感。“我的朋友,你坚定的决心和超凡的勇气感动了我,我愿意带给你永恒的光明。”阿波罗举起那条橄榄枝,顿时,它变成了璀璨的金枝。阿波罗将一团火焰抛向阿卿,微笑着看着他在痛苦与惊恐中化为灰烬。

伟大的太阳神将金枝插入灰烬中。瞬间,金光四射,灰烬中燃起一大簇火焰。随着火焰中火轮的快速旋转,突然,一声巨响,一只全身火红的朱雀从灰烬中飞了出来,正在此时,东方第一缕阳光照耀开来,雾气被冲散了。在东方遥远的天际,一只华美的朱雀成为新的百鸟之王。

麻雀阿卿终于创造了属于他的神话。

(编辑/张金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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