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个黑洞男人,这场离婚无关第三者

2019-08-22 04:50艾米
知音·上半月 2019年8期
关键词:硬币爸爸妈妈

艾米

32岁的徐小月在儿子9岁生日那天,选择了跟丈夫程柯离婚。程柯是江苏省南京市一家上市公司的市场总监,收入、学历和家境都非常优越。而徐小月却是一个从农村考学留在北京的普通白领。徐小月的婚姻曾经令周围人羡慕,大家都以为是程柯变心了。然而,徐小月却说:“我的婚姻没有第三者,也没有家庭暴力。但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在每一桩亲子关系里,情绪暴力就好似污浊的空气,它会充斥每一寸空间,在不知不觉中,令小小的秧苗弯折、枯萎,慢慢凋落!我要保护我的孩子!我离婚不后悔!”

01

程柯吃完饭在茶几边坐下,低头无意间发现了茶几下面的一只小铁盒,于是拿起来打开。

盒子里是徐小月平时打扫卫生时一枚一枚存起来的硬币,其实也不是刻意存,只是为了方便收纳,后来诱导儿子可乐也把硬币存进这里,免得每次打扫都得去捡。

程柯翻捡了一会儿硬币,收起来拿进书房,放在属于自己的那一格书架上。

可乐看到爸爸拿走了他的硬币,便追了进去:“爸爸那是我的硬币,你怎么拿去了?”

程柯不以为然:“什么你的?我存起来的硬币我不认识啊?”

可乐有些着急:“那是我和妈妈一起存的!”

程柯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赶紧学习去!看看楼下林林,这次又考全班第一,你看看你那成绩单……”

可乐自知讨回无望,找妈妈来评理。结果就算徐小月出面,程柯也固执地认为那盒硬币是他存的。

徐小月知道程柯记忆出错,他经常这样,解释是解释不清的,他只信他自己。

十三年了,她太了解他。

徐小月有些负气地进书房翻了良久,才在书柜顶部翻出程柯的那盒硬币,盒子上落了厚厚的灰。

程柯看到自己的那盒硬币,意识到自己错了,但“对不起”这三个字,他从来不会说,倒是低头打开盒子,用最顽劣的方式挽回自己的自尊,“我以前存了满满一盒的,现在怎么就这么点儿了?肯定是可乐偷的!”

徐小月心里被刺了一下,她知道一个9岁的孩子被爸爸说偷东西,是种什么样的打击,况且可乐的自尊心又那么强.可乐果然有些崩溃,大声地反驳:“我没偷!”

程柯丝毫不让,“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我原本存了那么多的……”

可乐被冤枉,声音里带了哭腔,“我没有偷!我就没有偷!”

但是任孩子怎么解释,程柯都不让步。事情的结果是程柯摔了可乐的一盒硬币,还指责徐小月护犊子,可乐被气得回了自己房间“呜呜”地哭,一遍一遍地喃喃着:“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偷东西!”而程柯摔门离开,也并没有觉得自己不对。

02

徐小月盯着一地硬币,呆怔良久,可乐从心肺里憋出来的那种委屈至极的哭声,让徐小月听得心疼,她很想去保护她的儿子,但这一刻,扑面而来的无力感令她没有任何行动。

当年,她嫁给那个总是偷着去买单、对家里每个人都好、说句“喜欢你”都会脸红的程柯,是因为父母说这样的男人靠得住,而徐小月也觉得这样的程柯,差不到哪里去。

但结婚后,程柯渐渐地像变了一个人,而徐小月也意识到,她以前认识的程柯,对其了解也不过十分之一罢了。

婚后的程柯因为和徐小月慢慢熟悉,便没了太多顾虑,最本真的自己渐渐显露——讨好型人格的他,在外,对任何一个人都笑脸相迎,有求必应,囤起来的坏情绪却一点儿不漏地全带回家里。

稍有什么不顺心,就拉着一张脸,回家也不言语,要徐小月猜,起初徐小月会心疼,变相地去找话题,了解他不快的出处,然后慢慢帮他开解。

毕竟徐小月刚嫁过来就有了身孕,全职在家,一家的生计都堆在程柯一个人的身上,他有压力,徐小月特能理解。

但时间久了,徐小月真的累了,尤其是有了孩子后,程柯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毕竟家里多出个孩子,会多出很多琐碎的事情。程柯是个怕麻烦的人,稍有麻烦,他不会第一时间想着去解决,而是没完没了地抱怨。

水龙头漏水,都能让他生半天闷气。

在徐小月看来,生活,哪有不出问题的!有了问题,去找原因,去解决罢了,为什么要生气。但程柯仿佛自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

可乐小的时候,用油画棒涂涂写写,如果没有选用他建议的颜色,他的情绪都会变得恶狠狠的。对可乐,程柯自然爱,但他与孩子相处的方式让徐小月怎么也无法接受——没有生活上的帮助、参与、引导,永远只有要求、不满意、指责!

他不会耐下心来,教孩子刷牙,却会气急败坏地责骂可乐刷得满手都是泡沫。

他不会静下心来,帮孩子辅导功课,却会指责他考卷上出的错。

他宁愿吃完饭抱着手机在沙发上一瘫就是几个小时,也不会陪可乐做会游戏。

他对可乐希望太高,他希望他一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他希望他在任何方面都是被人称赞的好孩子,但他从来不会反问:为孩子,自己做了什么?

永远只有数落,报怨和没完没了的打击。

03

徐小月一直记得一个画面,是关于可乐的成长。

大约三四岁的样子,她带孩子去湖边散步。春夏交接绿意盎然的湖畔公园,可乐握着一把玩具手枪在草地上欢快地奔跑,不时又躲进旁边的绿化带后面,一会又蹦跶着蹿出来站在徐小月面前:“妈妈不许动!”

他小脸上费力绷出来的严肃,令徐小月很是欣慰,她积极地配合,装出很害怕的样子。

可乐就仰头“咯咯”地笑,说:“妈妈不要怕,是我啊!我會永远保护你的!”

他说那句话时的样子,像个小英雄。而他仰头大笑的样子,被阳光渡上金边,在记忆里散着无比快乐的气息。

那时候,关于可乐的未来,徐小月除了积极、自信、阳光这几个字,她几乎没有别的设想,但是一路走来,记忆里那个像向日葵一样的小男孩不知不觉地变了,他变得敏感、脆弱、不自信,倒是本不该有的自尊心,却有些爆棚的感觉。徐小月知道,那不是自尊,是自卑到了极点的反差表现。

三四岁的时候,他跪在地毯上搭的乐高家园,本来是要送给爸爸的生日礼物,程柯却并不当回事,说大门怎么能在这里,这花园坐椅都是歪着的,房子上面怎么能两个烟囱……

他去调整他的乐高家园,却没有耐心帮他恢复成更好的模样。

可乐费了好大的力气,搭了一个下午的乐高,被程柯拆得七零八落,那套乐高,可乐再没玩过。

七八岁,他拿回他终于考到95分以上的试卷,很骄傲地给程柯看,程柯不以为然,说别人谁谁谁都是双百,你考成这样还有脸给我看?

这一点上,徐小月承认可乐不是那种天分很好的孩子,他有着与其父亲极其相似的粗心,徐小月怎么说教,好像都改不了。

再后来,可乐参加了少先队,程柯说现在孩子到了一定年龄都能参加,他看不到可乐为了入队所做的所有努力,因为那都是徐小月陪着做的。

可乐得了优秀班干部的奖,程柯说三好学生的奖状才叫奖状。

可乐做什么,程柯都能挑出毛病,都不满意。

对徐小月,他也如此。

徐小月不知道程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老婆和儿子,也或许多好的女人和孩子到了程柯这里,都是能被挑出毛病的。

总之,他对一切都不满意,每一粒细胞里都是满满的坏情绪。以前徐小月满以为是家庭负担使他压力过大,但后来公司经营得蛮不错,收入也能绝对地保证生活优越。可是三口人,怎么都不快乐!

04

可乐还在哭着,哭声压抑而且透着锋利的委屈,那声音像一把利刃,徐小月觉得左边的胸膛里在滴着血。

她轻轻推开可乐的房门,可乐背对着门,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用手背左右交替地抹着泪水。

徐小月紧紧拥抱孩子,她轻抚他的头,说:“宝宝,对不起!”

五个字,徐小月说到一半就哽咽起来,泪水一粒一粒地落。

这一句,本该是程柯要还给可乐的,但他是个从来都不会说对不起的人,所以只能徐小月来,她希望这一句话能像创可贴,让孩子心里的伤少疼一些。

可乐在徐小月怀里情绪渐渐平复,他用稍显沙哑的声音再一次跟妈妈证实:“妈妈,你知道那些硬币都是咱俩存的,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没有,妈妈知道你没有偷东西,妈妈知道你永远不会偷东西!”

徐小月抱着可乐的手臂用了力气,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回复孩子,可乐才终于止住了哭泣。

徐小月带孩子去客厅,她让可乐坐在沙发上喝一杯温水,自己弯身将那些硬币一枚枚捡起,然后放进小铁盒里,递给可乐,“拿着吧,这是你的东西!爸爸那人就那脾气,他还是挺爱你的!”

徐小月希望这些言语,能让可乐心里更舒服一些,可乐捧着杯子,刚哭过的眼仁还泛着红红的血丝,他看看铁盒,又看看妈妈,他说:“妈妈,我不想要了!”

徐小月心里又一阵委屈袭来,不想让孩子看到,她把眼泪都憋了回去,坐下来将可乐的头揽进怀里。

这是个她豁出命也要去保护的小东西,她不容许这世界给他任何伤害,但她抵挡不了他的亲生爸爸,在用一种无形的利器,将他渐渐摧残。

可乐哭得有些疲惫,靠在徐小月怀里昏昏欲睡,他梦呓般地喃喃:“妈,我以后考上大学就带你走,我再不想回到这里。”

徐小月无奈地拍着孩子入睡,给他身上盖了薄毯,然后起身去书房打开电脑,在新建文档标题的位置,敲下这样几个字:离婚协议书!

那一刻,她不管那个不抽烟不喝酒、没有外遇、努力赚钱的程柯有多好,她都去意已决!原因是他性格里的缺陷,使他像个黑洞一般,会吞噬一切!徐小月用成年人的胸怀,还可做些抵挡,但小小的可乐,他手无寸铁!

她不想看着她的可乐,像小小的秧苗,被一天天压折、枯萎、凋落。

他可以成绩不好,他可以才艺平平,但徐小月希望他做个身心健康的人,她希望整个人生里,可乐都能像三四歲时在湖畔公园里那样自信,阳光地微笑,她再不容许,他心上落下任何的伤!

编辑/李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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