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视角下思嘉和利蓓佳的悲剧命运

2019-08-24 05:58张文珍唐建萍
文教资料 2019年15期
关键词:女性主义

张文珍 唐建萍

摘    要: 思嘉和利蓓佳分别是小说《飘》和《名利场》中性格鲜明的女性艺术形象,她们坚强乐观、精明能干、冷漠自私,勇于挑战父权制权威,具有强烈的女性自主意识。她们经历过奋起与挣扎,以弱小的身躯反抗男权社会的压制,却摆脱不了被家庭和社会抛弃的悲剧命运。本文从女性主义角度对两个艺术形象进行对比分析,展现女性在男权文化中的社会地位和生存困境,对女性的命运进行深入的思考。

关键词: 思嘉    利蓓佳    女性主义

《飘》是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一生中创作的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自1936年问世以来就吸引了众多读者,得到了广泛的关注,是美国小说史上一座不朽的丰碑。小说糅合了作者的女性细腻文笔和宏大的战争背景,塑造了思嘉这位坚强乐观、自私叛逆、追求独立的个性鲜明、形象饱满的女性艺术形象。《名利场》是19世纪英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萨克雷的经典作品,作者根植于社会历史现实,抨击了唯利是图、金钱至上的维多利亚社会,塑造了不同于维多利亚时代传统妇女的女性形象,赋予了她独特的个性魅力和人性活力,让利蓓佳这一让人又爱又恨的形象成为英国小说史上极具魅力的女性艺术形象之一。两部作品的创作时间相隔将近九十年,但是思嘉和利蓓佳两位女主人公却有许多相像之处。本文从女性主义视角对比分析两位颠覆传统男权社会对女性刻板印象的女性艺术形象,解读两位叛逆女性的悲剧命运,展现女性在男权文化中的社会地位和生存困境。

一、挣扎与奋起

思嘉出身于美国南部上流社会,天生热爱自由,从小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反感上流社会的种种束缚,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淑女。像所有的南方少女一样,思嘉最初想成为像母亲那样的高贵的妇人。如果没有战争,思嘉就会像母亲那样管理着庄园和奴隶,纵然也会向往外面的生活,终究还是安静地做一个像母亲一样的贵妇人。然而战争带走了南方安逸的生活也带走了思嘉的信仰——母亲爱伦,思嘉在经历过短暂的无助和挣扎后,把少女时代远远地抛在身后,把生活的枷锁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坚强的双肩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用尽全身才干带领全家重整家业。面对战争后的饥饿、寒冷和无情的梦魇,思嘉的内心变得愈来愈强大,彻底告别过去的自己,“不怕生活,不怕妈妈,不怕失去爱,也不怕公众舆论”。为了缴纳高额的税款,思嘉不得不向不公的命运妥协,甘愿出卖自己的灵魂委身于自己并不喜欢的瑞德;无可奈何时,她又出卖自己的良心抢走妹妹的未婚夫,以自己的婚姻为代价保全塔拉庄园。为了挣更多的钱维持全家人的生计,思嘉冲破了社会对女性的偏见,独自经营木材厂,即使怀着身孕也驾着马车到处谈生意。过人的管理让思嘉成为生活中真正的强者,在寻求自身价值的过程中逐渐从一位“南方淑女“蜕变成新世界资产阶级女性。

利蓓佳所生活的十九世纪初的英国,资本主义迅速发展,社会道德观念完全被废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名利场》就是这样一个唯势是趋、唯利是图的抢夺欺骗的世界”。利蓓佳出身贫寒,是一个穷画师和流浪舞女的女儿,十岁时就成了孤儿,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在平克顿女子学校半工半读,惨遭恃强凌弱的女校长的歧视和侮辱。“她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孩子,从八岁起就是成年妇女了”。利蓓佳痛恨这个社会的不公,认为自己的同学不过是出身好,她要比她们聪明一百倍,她也有权利过那种上层社会受人尊敬的气派生活。利蓓佳就开始寻找任何一次可以利用的机会,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的美貌和女性气质,以极强的生命力向这个不公的社会发出挑战,幻想改变悲惨的命运。她勾引罗登,婚后又魅惑司丹恩勋爵,靠出卖自己的灵魂换取勋爵的提携,为罗登谋得了个好职位,把儿子小罗登也送到了一所贵族学校。施展才能帮助毕脱修葺克劳莱大厦,终于在吉恩妇人的引荐下进宫觐见了国王,成功得到了上流社会的认可。和司丹恩勋爵的私情被罗登发现后,利蓓佳被冷酷无情的罗登抛弃,众叛亲离,四处流浪,甚至连儿子都不和她见面。作为男权社会最难容忍的形象,可怜的利蓓佳为了金钱和地位枉费心机,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终究受到男权社会对不安分守己女性的惩罚。

二、失职的母亲

思嘉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对三个孩子都是漠不关心、不耐煩的,很少花时间陪伴孩子。对思嘉来说,孩子是她不幸婚姻的无奈附属产物,只能带给她怀孕和分娩的巨大痛苦。在第一个孩子韦德的心目中,媚兰更像是他的妈妈,因为她总是有耐心地用足够的时间陪伴他,不像他妈妈思嘉经常不耐烦地就把他给打发走。在她的第三任丈夫瑞德的心中,思嘉也不是一个好妈妈,“一只猫当妈妈也当的比你好!你为孩子们做过了什么呢?韦德和埃拉怕你怕得要死,如果不是媚兰,他们连什么是爱和慈爱都不会知道”。实际上,思嘉不喜欢孩子主要是无奈、无趣的婚姻,她与前两任丈夫查尔斯、弗兰克没有爱情,不过是利用和不得不进行的欺骗。最重要是为了维持全家的生活,思嘉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放到重建塔拉庄园和管理生意上,几乎没有时间照顾和陪伴孩子。在男权社会,女性要获得和男性一样的成功必须付出比男性更多的精力和时间,事业上的成功只能是以牺牲陪伴孩子的时间为代价的。

利蓓佳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全部的心思都在如何装扮自己,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孩子一出生就被寄养到乡下或者交给女仆照料,自己则忙于应酬,甚至忘了自己孩子头发的颜色和年龄。即使和儿子小罗登一块生活时,利蓓佳也对儿子不管不问,偶尔看望孩子时只是盛装打扮像公主一样对孩子点点头。一次小罗登偷听利蓓佳唱歌被发现后,她恼羞成怒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儿子一耳光,这一点是利蓓佳最为世人诟病、遭人指责的地方。但是在名利场中,人的地位是靠金钱衡量的,她的丈夫难以为家庭做出贡献,她必须勇敢地站出来替代丈夫的角色。“由于社会对女人权利的种种限制,作为一个社会的弱者,她想要争得在上流社会的一席之地,必然要投入数倍于常人的精力才能得到和男人们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

三、悲剧的婚姻

思嘉的爱情和婚姻贯穿这部小说的始终,纠葛的爱情婚姻生活让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更加饱满。面对爱情,思嘉是狂热而执着的,她的一生都沉浸在对希礼的幻想中,把对希礼的爱情当作生命的精神支柱,并把此看作生命中唯一美丽而神圣的事情。陷入盲目爱情中的思嘉把希礼当作神,甚至可以为他献出生命。实际上思嘉对希礼的爱不过是她的一个玫瑰色的梦,虚无缥缈,梦醒了才发现自己所爱的不过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对于婚姻思嘉是不真诚的,每一段婚姻都成了她自我实现的工具。第一段婚姻是她任性的代价,为了报复希礼她选择嫁给自己一点也不爱的查尔斯,却很快成为寡妇;第二段婚姻是无奈的选择,为了缴纳高昂的税款,她狠心地夺走妹妹的未婚夫,却因为自己的任性而间接害死了弗兰克,又一次成为寡妇;第三次婚姻贪图安逸生活而选择嫁给自己当时并不爱的瑞德,经过一系列的爱恨纠缠,最终还是惨遭抛弃。在男权社会中,作为女性中的异类,性格叛逆、追求独立的思嘉是难以在婚姻中得到善终的。因为思嘉不需要丈夫的保护,摆脱了经济上对男性的依赖,倔强、强势的她向男权社会发出了挑战,这让他的丈夫失去存在的价值,和男权社会“男主外,女主内”的社会法则是格格不入的,这是思嘉婚姻失败的根本原因。

对于出身贫寒的利蓓佳来说,进入上层社会过上体面生活的唯一捷径是通过婚姻這座桥梁,嫁个有钱男人,彻底改变窘迫的生活现状。无依无靠的利蓓佳没有父母为她筹谋婚姻的事情,她只能依靠自己实现嫁给有钱人的梦想,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我只能做自己的妈妈。”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婚姻市场是被金钱和权势控制着的。出身贫寒又不甘心平凡的利蓓佳在通往名利场的路上比别人要付出得更多。离开学校后的利蓓佳就野心勃勃地进入了社会,利用自己的姿色、动听的歌喉巧妙周旋于不同的男人,把男人当成她进入名利场的跳板,实现由出身低微的家庭女教师到贵族妇人的身份转变。事实上,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关系是脆弱的,她的丈夫罗登只是个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迷恋的仅仅是伪装乖巧温顺的利蓓佳,在发现利蓓佳和司丹恩勋爵的私情后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利蓓佳的悲剧在于婚姻不过是她进入上层社会的跳板,用美貌和伎俩换来的金钱和名利不过是过眼云烟。

四、结语

思嘉和利蓓佳从来都不安与命运,她们蔑视男权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也就是这种女性自主意识让她们直到今天仍闪耀着熠熠光辉。男权社会对她们这种自主意识是持批判态度的,也可以说是深恶痛绝的,就像思嘉被瑞德抛弃后想着要挽回这段婚姻,也是变相地承认女性的“第二性”身份;萨克雷对利蓓佳也是持否定的态度,甚至将她丑化为名利场上投机的“女冒险家”,并给了她一个悲凉凄惨的结局。她们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包围着,长期形成的社会道德风俗和男权制文化就像强加于女性身上的文明枷锁,扼杀女性的个性发展,导致女性的两难境地,女性的自我解放之路注定艰苦而漫长。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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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顾韶阳,王丽艳.《飘》与妇女觉醒——《飘》中女性价值观浅析[J].西安外国语学院报,2003(9):2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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