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

李阿格

“奶奶！”沁疏叫道。脸上笑盈盈的。

“沁疏回来啦。”梅老太太向沁疏招招手，“今天和你同学去了哪些地方？”沁疏笑着答道：“去了花鸟市场， 后来还去了玄武湖和夫子庙。”那些太太小姐们也都围上来，拉着沁疏的手问长问短。

沁疏不太喜欢这群伶牙俐齿的太太小姐，礼貌性地一一答过，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从手中纸袋里拿出了一盆白色的风信子，那是早上许思齐和她一起逛花鸟市场时买给她的，她知道他的心思。

第二天是梅老太太的生日，梅宅上上下下都热火朝天地忙活着。梅老爷梅远生和夫人沈氏站在院子里，指挥下人们把红布绸挂在房檐上。沁疏倚在门边，平静地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自她去国外求学以后，就再没有见到这样的场景了。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沁疏拿起听筒道：“喂？”听筒的那一边，是熟悉的声音：“沁疏，我有件事要同你说。”声音有些急迫。“哎！你说吧。”沁疏答，像期待着什么。却听许思齐压低了声音，道：“今日凌晨，国民党在上海以调解‘工人内讧’为名，强行收缴枪械。刚才又传来消息，上海已有多个工人纠察队被解除武装……”

沁疏一愣，她没有想到许思齐竟给她说这些。

“你什么意思？”沁疏有些失望。

“看形势，恐怕……若是他们还有什么举动，我……”许思齐顿了顿，“我要去延安了。”

沁疏腦袋里“嗡”的一声，半天没反应过来。

“什么？你要去延安？！”

“对！但是现在还不一定。如果……我说如果，我去延安，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到时候再说吧。” 沁疏挂掉电话，呆呆地坐在床边，脑袋里面思绪如一团乱麻。

第二天，一则消息在梅府传开了——“上海总工会召开了十万人的游行大会，遭到了武装镇压，有很多共产党员被杀……”

“喂，思齐？”

听筒那边传来许思齐的声音：“沁疏，今天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了吧。我买了今晚八点去延安的车票，包括你的，你要和我一起走么？”

沁疏不语。

“沁疏。”许思齐唤道，“你要和我一起走么？”

南京，延安，南京，延安……

“我跟你走！在夫子庙，晚上七点我们在夫子庙汇合。”她的语速很快，似乎怕许思齐不等她就走了，又像是怕自己过一会儿就没了勇气。

待到晚上六点半，她去房间取了行李，跨出房门，突然身后一声轻唤：“沁疏。”她猛一转头，发现是梅老太太。

“奶奶。”沁疏轻唤， 迅速把箱子藏在身后。

梅老太太和蔼地笑着：“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

“去……”

“奶奶是最了解你的，这些天上海发生了许多事，朝着你的心去吧。”梅老太太道。

“奶奶！”她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梅老太太，然后猛地放开，飞奔着出了梅府。

前方，许思齐在等着她；延安，在等着她……

作者系成都棠湖外国语学校高2017级8班学生

（责任编辑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