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就是演人物

2019-09-10 06:49柏楠楠
锦绣·上旬刊 2019年11期
关键词:行当人物共性

柏楠楠

摘 要:戏曲行当的程式动作是共性和塑造人物的手段,但演员如果只演行当,不演人物,必然是千人一面,一道汤,一个味。要演好人物,必须深刻把握人物的内涵,结合具体人物形象进行灵活运用。

关键词:行当;人物;共性;个性

表演行当化是表演艺术中最显著的审美特征之一,规范严谨,且有“隔行如隔山”之戏谚。可是,行当再严格,也盖不住演人物。一般来说,行当是类型、是共性,人物是个性,演员是在共性的基础上创造个性(人物)来。艺人历来要求“演人不演行”,就是要求创造有个性的人物,而不是卖行当的动作。就是说,演戏莫演“行”,演“人”方为高。演员在创造剧中角色时,行当必须服从于人物。这就叫“同中有异,异中有同,同中得异,方显风采。”

戏曲行当历来讲究清楚明白一目了然,行当既是对同类人物的高度概括,又在戏曲表演中起着人物定型和同类区分的作用。但是,如果演员如果只演行当,不演人物,必然是千人一面,一道汤,一个味。就不能创造出丰满的、生动的艺术形象来。因此,行当在赋予角色独特的个性上要有鲜明的区别。有个从类型(行当)到个性(具体人物)的过程,也就是从“这一类”到“这一个”的过程。例如《张飞祭马》中的张飞,《李奎探母》中的李奎,两人同属净行架子花脸,人物类型上也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但張飞是叱咤风云,统帅三军的五虎上将;二李逵则是杀富济贫,揭竿起义的草莽英雄。两者的风度气质必然有很大的差异。可谓“一行百态,性格万千。”

“装龙象龙,装虎像虎”。戏曲的人物刻画比其他形式的艺术,表现的更鲜明、更想象、更夸张。因为演员要达到演“活”角色的妙境,不是求真、拘泥于形似,去追求对生活中人物外部形象的单纯模仿,而是着力追求神似,侧重于揭示人物的精神世界,展现人物的思想品质、气质、意志、襟怀等内在特质。而要在表演中突出艺术的真实感,关键重在一个“像”字;用戏曲前辈艺人的比喻的话说,“像不像,三分样”,“装的像,胜似唱”,装什么人,像什么人,扮演哪个角色就像哪个角色,这是戏曲前辈们从无数正反经验中总结出来的精辟警句。所谓“演戏就是演人物”,是指演员不论扮演什么角色,既要在唱念、动作、神态、服饰、化妆、道具、造型等方面符合一定的艺术规范,又要符合人物个性特征所决定的外部形象。因为戏曲舞台艺术从某种意义上讲属于造型艺术,人物的视觉形象是观众整体审美感受的重要部分。戏曲有据谚语:“扮戏不像,不如不唱”。比如舞台上“红脸”关公绝不可视同“白脸”曹操;《挂帅》中的穆桂英也不能形如《西厢记》里的红娘。因此,演员如果扮戏后的人物造型“不像”,必然会影响演出效果。然而,演员若是仅仅模仿生活的真实,舞台上完全变成角色,演来真像生活一般了,也就意味着取消了艺术。如戏谚云:“不像不成艺,真像不算艺;悟得情和理,是戏又是艺。”演员与角色之间的关系,不是“装”什么人,就等于像什么人,而是指演员塑造人物时要结合自己对生活的观察、体验,深刻把握角色的内心情感,并通过唱、念、做、打等艺术手段,充分体现出剧中人物的精神面貌。做到“饰其衣冠,假其口吻,传其神情,肖其肌肤,仍其全质。”从而使表演达到神行逼似,难辨真假的艺术境界。

戏曲界多年来流传着一副楹联,上联是:“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亦非我”;下联是:“装谁像谁,谁演谁,谁就像谁”。这幅对联精辟的概括了戏曲表演艺术“演谁像谁”,贵乎真实的创作原则和方法。如明王骥德《曲律·论咏物》中所说,:“佛家所谓不即不离,是相非相,只于牝(pin)牡骊黄之外,约略写其风韵,令人仿佛中如灯镜佳影,了然目中,却捉摸不得,方是妙手。”所谓“不即不离”是指表演艺术和生活原貌应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就是演员创造角色时所要追求达到“似与不似之间”的审美效果和形神兼备的最高艺术境界。

“动心化形,形神合一。”戏曲的表演虽然主张“演什么像什么”,但更注重以生活真实为依据,深刻理解和认识角色,设身处地,将心比心,把人物演“深”演“活”。如清代李渔在《闲情偶寄》中指出:“设身处地,酷肖神情。”据《阅微草堂笔记》中记载:乾隆年间有一位卓有成就的旦角演员,扮演各种类型的女性角色,言谈举止形容逼真,装谁像谁,宛若其人。他根据自己演戏的体会,在人物个性的刻画上,总结出的创作经验即是:“若夫登场演剧,为贞女则正其心,虽笑谑而不失其贞;为淫女则荡其心,虽端坐而不掩其淫;为贵女则尊重其心,虽微服而贵气存;为贱女则歙抑其心,虽盛装而贱态在;为贤女则柔婉其心,虽怒甚二无遽(ju)色;为悍女则拗戾其心,虽理拙而无巽词,其他喜怒哀乐,恩怨爱憎……设身处地,不以为戏而以为真,人视之竟如真矣!”又如明末江南才子侯方域写的《马伶传》中,记述了一次由徽商出资演“对台戏”而发生的一个生动演艺事例。据记载当年一位叫马伶的演员,在南京与另一个戏班演员李伶打对台。他们同在《凤鸣记》中扮演严嵩一角,因李伶艺高一筹,引得观众纷纷倒向李伶台口喝彩叫好。马伶又羞又愧,戏末终场,便愤而离去。三年后马伶重返戏班,仍以严嵩一角再次与李伶对台比试,结果马伶以其惟妙惟肖的精彩表演,一鸣惊人,大获成功,赢得观众拍手叫好。李伶顿感自愧弗如,只好“匍匐前称弟子”,甘拜下风。原来在这三年期间,马伶去到京城,设法到了一个和“严嵩”品形象类的大官府上做了一名仆人,每日仔细“察其举止,聆其语气”,体验生活。因此对严嵩这个角色内心有了深刻的认识及痛苦的磨练。因此,当他为仆三年后重返舞台再演此一人物时,自然在表演上得心应手,能臻于化境。正如徐大椿在《乐府传声》中所说:“必唱着先设身处地模仿其人之性情气象,宛若其人之自述其语,然后其形容逼真。”

设身处地,将心比心,这是衡量演员与角色之间能否达成一个默契的艺术标准;装何等人,暨当何等人自居,则是演员创造角色,演“活”角色的成功关键。

总之,行当的程式动作只是共性和塑造人物的手段,要演好人物,必须结合具体人物形象进行灵活运用,才能真正塑造出有个性的丰满生动的人物形象。淮北梆子戏之所以能够流传几百年,正是遵循了这一原则,前辈们以高超的技艺、精彩的表演,在舞台上塑造出一系列富有神韵的艺术形象,为后人留下了很多学习借鉴的宝贵经验。

猜你喜欢
行当人物共性
延安精神和三线精神的共性特性与继承弘扬
那些渐行渐远的老行当
旋转体容球的一个有趣共性再探究
琼剧老生漫议
扬剧青衣概说
喜爱音乐的物理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