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那一大堆头衔，老外全都惊呆了（上）

常玉田

本文议论的是如何用英语向英语人士称呼大陆公职人员的职衔。本文只谈“职位”或“职务”，分类依据是国内目前通行的国家政府机关公务员序列、事业单位、参公管理单位中的职衔，共同的特征是任命制（少数情况下会有选举的程序）。

下面的分类方式并不科学，所列职衔例子纯出于阐释的需要，以区别于以资历和评定为特征的讲师、教授等职称序列，以及以招聘或雇用为特征（少数情况下会有任命的程序）的经理、总监等企业（国企除外）职员的职务序列。

中文官职多

为此需要先来概括一下中文里的各类职衔，因为其言语形成的过程是汉译英的性质。政府机关中的部委厅局之类，由低到高常见股长、科长、处长、司长、厅长、局长（司、厅及部分局级系同级，为了本文需要而同时列出，下面的“乡”和“镇”与“县”和“区”与此类同，不再逐一解释）、部长等，其间尚有频次不同的副职。政府行政区划系统中常见村长、镇长、乡长、县长、区长、市长、州长、省长等，其间也有频次不同的副职。

事业单位和参公管理单位更为复杂，常见的行业就有农林牧渔、交通、气象、环保、科研、文化、新闻、出版、教育、体育、医疗、卫生、社保、标准计量、城市公用、物资仓储等，其中又有党政职务、专业职称、部门职位的区分，人员身份类别可有公务员、管理人员、专业技术人员、工勤人员等，体现在称谓上，便有主任、所长、馆长、厂长、场长、院长、校长、行长、工长、段长、站长、矿长等无数种。

司法、警察、医疗、卫生、教育、体育、科研、文化、新闻等行业中的职位（不包括职称）属于公务员，此外军队系统还有班长、排长直到军长、司令等一整套职务名称，以及上校、中士等一整套军衔。好在这些（政治职位除外）各成体系，自有一套职衔名称（多经由日语进口而来），汉译英问题较少。

各级机关单位都有中国共产党的组织，此外还有体量不大但层级一样不少的民主党派，以及团、青、妇、工会等团体，这些组织中自然会有书记、常委、部长、委员、秘书长、办公室主任等职位。此外还存在许多行业内外、机构内外甚至国内外有所关联的各种协会、学会、联合会等，其中又有一大批会长、理事长、主任委员等多类头衔。

以上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弯儿，全都为了本文标题中的前半句：静态地来看一个单位，但凡有一定的规模，同一时间里会有几十个职衔，其中还大量存在一人多职、一职多人的现象。静态地来看一个人，但凡不是普通工人农民等白身，就业之后一直在政府机关里的这一序列中工作的话，若干年之后（至少理论上）可能从低到高依次担任过多数上述职务，也就是十几甚至几十个头衔，至少在履历表、个人简历里是相当常见的。正反两面印满了头衔的名片也不是没有。动态地来看一次中国人较多的国际会议，则需要及时识别、匹配数十个甚至几十个职务的英语名称。

英文官名少

人文方面，与国内人士相比，英语国家的人在称谓上相对地避繁就简。语言方面，汉语中职位名称较多，但对应的英文职位（post或position）或“职务”（post、position或job title）名称比较少，只有president、director、chief、head等少数几个词，后面两个使用频率极低。secretary倒是十分常见，但少数情况下是英美等国的“国家级”部长或“司局级”长官，大多数情况下并非本文所说的职位，与国内“书记”对译的那个secretary不可同日而语。

阶层分野，利益集团，家族门阀，裙带关系，在现代英语国家一样存在，但并不是说他们一定要把职务或职位写上名片、挂在胸前、说在嘴上。所谓商务沟通，所谓跨文化交际，大多在于名实之间，在于名实异同之间。这是本文标题中后半句的缘起。

因此，在需要把我方人士对外介绍（这里指英语）时就需要化繁为简。比如说行长、厂长、场长、矿长等企业职务，所长、馆长、医院院长、校长等事业单位职务，会长、理事长、协会主席等社会团体虚职头衔，均可译作president，并不限于国家主席。president还可以单独用作称谓，这时常与Mr.或Ms.连用，即写作或念作Mr. President或Ms. President的形式。

又如某个市委的办公厅主任是director-general，市委各个部的部长也是director-general，市级政府各位厅长、局长还是director-general。虽说概念不同（有的是政党内职务，有的是政府职能部门负责人），但不得不这样“异词同译”。依据一是小标题概括的汉英文化差异，二是其“人际意义”等值，比如说就任这些职位的人们可以平级调动。甚至可以认为“语篇意义”有时也类同，比如说这三个例子中译作同一个director-general的职务，各方面的“待遇”等是一样的。

单说director一词，小到无级别、没报酬的学生会“干部”，大到厅局级薪酬保密的项目主管，许多临时的、正式的职位都可用它抵挡。以下举证以Cambridge Advanced Learner’s Dictionary （Third Edition）为主，增加了中文译名，同时合并收入了几个与本文相关的常见例子;均以英译汉的方式排列，这是因为用英语向英语人士称呼中国的公职人员，方法上是套用英语中现成的职位名称，本质上是词义匹配。但是也可反过来看作汉译英，即先看某个例子末尾的汉语职位名称，再往前观察对应的英文词语。

director： a person in charge of a film/movie or play who tells the actors and staff what to do 电影、戏剧等的导演;a musical director 音乐总监;an art director 艺术指导 。

director： a person who is in charge of a particular activity or department in a company， a college， etc.（某一活动的）负责人;（公司部门的）主任，经理;（学院的）院长。例如：the managing director总经理;one of a group of senior managers who run a company董事，理事，经理;an executive/non-executive director 执行/非执行董事;a regional director 区域经理;a technical director 技术指导;a finance director 财务主管;director of information center信息中心主任;sales director、director for marketing銷售总监。

Director of the State Language Commission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主任;

Director-General of the Xinhua News Agency新华通讯社社长;

Director of the Society of Chinese Administrative Law中国行政法学会会长;

Director of Chinese Academy of Preventive Medical Sciences 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院长;

Director General of China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

Director of the Institute of Cardiovascular Diseases， Peking University People’s Hospital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心血管病研究所所长;

Director of the Centre for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Studies， Communication University of China中国传媒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主任。

篇幅有限，以上只列了一些“大”官职，仅占directorship可以涵盖或承担的中文职位的一小部分。上面讲到应用president表示的行长、厂长等企业职务，所长、馆长、医院院长等事业单位职务，会长、理事长等团体组织中的职务，假如没有自定译名，也可使用director表示。

大体上可以看出，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参公管理单位以及企业延聘（本文不作涉及）中的部分职位、职务都可使用director表示。至于加不加general，建议先看业主自定译名，其次要看上下文，比方说省市县各级局长一起出现时，省级、省辖市和地级市的局长可以加上。

对比之下可以发现，在英译汉的时候，职位名称需要一词多译，即同一个director可以表示多个中文职位或职务，而在汉译英的时候则不得不异词同译，化繁为简。

如何分大小

我们中国读者所习惯的政府部门和事业单位的职位名称，由于隶属关系复杂、归口性质不同、历史沿革等各种原因，职务名称也是五花八门。如党委书记、局长、司长、处长、科长、厅长、总监等，同样的“长”又分成部级、厅局级、处级等;同一级别的可能依据工作性质而分别称作局长、行长、所长、校长、院长、厂长、主任、主任委员、会长等。比如说同样的“部长”二字，可以是从真正的部级到副科级十几个职级。

上面讲到，与汉语中的相关词汇相比，英语对应的称谓选择范围小得多。大家一起出访或接待老外，局长看到自己的官职与处长、科长甚至不入流的什么主任都是同一个director，难免会感到十分郁闷。因此，为了直观地告知老外我方人物的职位高低，职位译名必须联系上下文才有交际意义，主要方法是尽量与其所在部门和机构的译名一起写出，其中关键的考虑因素在于其业务关联性、职级对等性，而不是字面对应。前面所举director项下各例已然有所反映，再看一個例子：

北京市教育委员会主任是Director General of Beijing Municipal Education Commission（在北京市人民政府的官网http：//www.ebeijing.gov.cn/Government/Departments/上，该局名为Beijing Municipal Commission of Education）;

河北省教育厅厅长是director-general of the Education Department of Hebei Province;

廊坊市教育局局长是director of the Bureau of Education of Langfang City;

固安县教育局局长则是director of the Bureau of Education of Gu’an County。

稍作归纳，有四点值得提示。一是直辖市和省级厅局长中的general源自法语中形容词后置的表达习惯，两个词可以大写首字母，也可小写;可以使用连字符，也可不用，但在同一份文件中最好能够一致。

二是如果业主已有自定译名，则建议沿用。

三是本小节的主题：部分词典中的“教育局长”是director of education，以上四级教育行政机关的英文译名均为在此基础上的变化——换句话说，“英语官名少”。

四是对于老外来说，哪个director官儿大，判断依据是后面跟着的地名（已用斜体标记）或national和municipal之类的定语，即业务量大小，不全是字面上的职级名称。如果是同一个机构之内，则需根据department、 division、section这样的部门通用名词来区分官衔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