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经历

2019-09-10 07:22卡罗尔·德林克沃特
小读者·阅世界 2019年1期
关键词:烤饼投票权安娜

卡罗尔·德林克沃特

今天下午我设法抓住了外婆,她正在客厅里,我就坐到了她的身边。我一直在想跨年夜的那场辩论,希望她能对我讲讲她的经历。“我非常高兴。”她握着我的手,吩咐人准备茶和烤饼。

外婆是妇女投票权运动的追随者,其实,她是伦敦妇女投票权协会的创始人之一,这个协会成立于1867年。

“外婆,我希望成为一位二十世纪的女性,”我严肃地宣布,“我希望我的人生能获得又特别又出色的成就。”

外婆将手上的书放在沙发扶手上,专心看着我。“我相信你一定会的,弗洛拉,”她溫柔地笑了,“你是个勇敢的女孩,浑身充满勇气,你让我回想起许多事……”

安娜上了茶。外婆温和地谢过了她,并问她库克能否给我们做一些美味的小饼干。

我带着好奇热切地期待着。安娜离开后,我来不及给外婆喝茶的时间便问:“您想起了什么,外婆?”

“亲爱的孩子,我想起了你的妈妈,米莉森特。”

“她勇敢吗?”

外婆点点头。“又勇敢又漂亮。但还是让我们来谈谈你。你想让我对你说点什么?”

“首先,请告诉我,投票权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词汇的准确定义是投票支持某个人。而在我这儿,妇女投票权意味着女性可以投票支持女性。一个支持妇女参政的女性,是为女性投票权而奋斗的。有些人的要求更高——她们希望跟男性享有同样的权利,我们把它称之为平等权利。”

“它是怎么开始的呢?”我问外婆。

“我几乎没法确定它开始的确切日期。我想,这场运动是从谢菲尔德开始的。1851年,谢菲尔德妇女政治协会成立。五十年代末,我在伦敦参加了一个活跃的妇女组织,她们管自己叫‘兰厄姆妇女团体’,但妇女投票权运动真正开始是从六十年代。”

“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开始?”

“男性主导的社会中,女性所扮演的角色依然令她们不满。就像现在一样,女人由男人统治。男性具有特权,而女性的地位要低一些,是两性中的弱者。这绝对是一派胡言。”

“外婆,您恨男人吗?”

我的问题把外婆搞得哈哈大笑,然后她止住笑,摸了摸我的头,把她的烤饼涂上黄油。“当然不恨,我亲爱的孩子!有很多男人都是我非常尊敬和崇拜的,但老实说,也有很多女人理应得到尊敬和崇拜。不幸的是,由于男性所制定的法律没有赋予女性相关的权利,她们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发挥出她们自身的潜力。”

有好一会儿,我都在仔细思索外婆刚才所讲的话。“那您是怎么加入伦敦妇女投票权协会的呢?”

“我亲爱的弗洛拉,1867年,我们都在等待议会的一项修订法案——《改革法案》。如果这项修正案被接受,那么妇女也会平等享有投票权。但这项修正案只允许男性参与投票。我得说,这项修正案被通过了,却没有发生我们原本热切期望的改变。男性的选举范围更广了,但一个单独的女性个体仍然无法享受这项权利。所以,我们决定出去工作,将整个伦敦的女性意识都激发出来,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在我们自己手中。”

“这就是投票权运动的开始吗?”

“不算是确切的开始,但对我们来说是一个转折点。十九世纪六十年代,情况就开始发生变化。有一些了不起的女性同伴跟我们并肩奋斗——弗洛伦斯·南丁格尔、约瑟芬·巴特勒、艾米丽·戴维斯,这只是极小一部分。我那时住在伦敦。就像我说的,我们十分沮丧,感觉被《改革法案》带来的一切背叛了,更确切地说,是被《改革法案》没有带来的一切背叛了。因此,我们中的一部分人成立了伦敦妇女选举协会。我建议我们从分发宣传册开始,力所能及地将小册子发到所有地方。你看,问题一半在于有那么多的女性从未曾质疑过自己男性附属品的身份。亲爱的,她们都沉睡着!知道吗,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习以为常的权利,都是当我还是个女孩的时候大家努力斗争得来的。弗洛拉,那也没你想象得那么久远。”

“什么样的权利?”

“财产权、接受高等教育权、从事医疗行业权,还有对自己子女的单独监护权。”

“什么叫‘对自己子女的单独监护权’?”

“在十四年前,也就是你一岁那年之前,假如一位男性过世后留下了子女,法律是不允许他的妻子抚养他们的。仔细想一想。只有依照法律指定一位男性做孩子的监护人,这位母亲才能继续抚养孩子。

“为什么?”

“他们认为女性没有足够的聪明才智为孩子的成长和教育做出正确的决定。”

安娜端着一盘饼干走了进来,而我困惑着为什么人们认为女性不够聪明。安娜离开后,我对外婆说:“拒绝给女性提供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并且告诉她们因为她们不够聪明所以不能照顾子女,这听起来有点不公平。”

“我的孩子,你是一个未来的女权运动者!”外婆叫道,“你说得太对了!你看,这就是恶性循环。”

我已经吃完了抹着果酱的烤饼,继续吃库克做的姜饼。她亲手制作的饼干非常好吃,既耐嚼又不易碎,正是我喜欢的那一种。

“弗洛拉,假如你从这个角度看世界,就会发现,被不公平地对待的不仅仅是女性。许多贫穷的人,以及被我们的帝国统治的殖民地百姓,都没有受到公平的对待。”

我独自回到房间,试图弄清外婆说的殖民地百姓是什么意思,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我躺在床上,凝视着梳妆台上妈妈的照片。外婆认为我跟妈妈一样勇敢,这令我感到自豪又快乐。我那时候就想,如果妈妈还活着,我一定让她为我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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