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炯程
路灯,被种在长江肥沃的
潮动中。你知道苯环的二皮脸,
香皂用透明雕琢着雨意。
鞋带解开我的崎岖,像水
遇到海撥:茶叶的脚趾
总与寒冷接壤。这也是他
午睡前告诉你的,当然我不
会想买梨,替身们撇下
圈存机,替我精通晦涩的情绪。
那些雾还戴着金丝边眼镜,
于剃须刀上涣散黏稠的咀嚼……
所以,厌倦了给镜子刷牙,
狗在波心衔住涟漪,它上岸,
抖落满身的零。而微波炉里,
樱桃双关着守时,细看
是吃空饷的大彩电拧紧了客厅。
新鲜牡蛎运输专用
裹在色温里的抽屉,是潜望镜,你的
微醺,旋开这簇倾斜的积水。他写
信:“从不想断奶的门把手上
拧下一扇空气。”超验的锅铲边缘,
被泼满脚印的行道树,
逐渐让从工程款剥出的萧瑟与
寒毛勃谿,而吮吸蛋清那样
寡言的车灯,你身上衣裤的构词法
拥挤不堪。杏仁吮含着几粒蜃楼,
我种在插座里的风也蜷成他们
短路的矜持。阵雨。街道
缠绕在他指甲下沥青和瓦砾
渐熄的代谢中:口香糖,密布湿黏的
咕哝。 “美人鱼松软的低音是
这块鼓涨着潮气的窗帘。”飞船
抡起没膝的光年,钢丝球的
无菌肝脏正在生锈。融化了灰鸽子
和俚语般厚的回执单,只听见
对岸,有直升机氽在草坪的胡髭
打饱嗝。早餐供应上锁的豆浆,
或鲜钥匙:某条拉链在
鼠标的穹隆捕食汗孔与裂隙。
拖鞋演奏家的叙事曲
满载蓝色的石灰货轮,
河流,别进她发烫的手指。
用微笑的剪刀,洒水车
将马路上的蝉鸣剃得干干净净。
集市凹入这次二手休假,
她遍布气泡的脸倒映
甲虫翅鞘闪烁其辞的嘈杂。
“每周四下午给经管院们
买假肢,附赠在镜片上
鼓掌的金融学。”放学后长椅
冒出疲软的烟蒂,胡渣蹭进
她反锁在皮肤下的贪婪。
两对拖鞋等待急速地解体:
他把寒冷架在她脖子上。
“从摔碎……那碗秋风开始
我囫囵我稠密的反叛。”
被挤出座位如牙膏瘫倒在水池。
而日渐消瘦的肥皂,
咀嚼麻将桌旁的一粒唾液。
“绝食者严禁使用洗面奶。”
四五枚喷嚏刺破餐巾的
围困,在凝固的工资里冬眠。
比之他以脚尖与哈欠
支撑的人生观,有听诊器,
推敲鲸腹中的刻度。
他们游回衣柜,携带少许
秒针锐亮地循环。被敲烂的
婚姻托住蜗牛壳结构
某种爬行。“上庠”。液晶屏里
渗出古典的痒。她的唇釉
是标语翕跃于车窗:
十年前那把长满蛀牙的桃木梳,
仍在她迟钝的骨盆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