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滋味

王晓戈

参孙（Samson）的长发

如风一般走过，

我用指间拥抱你。

绿化幕墙上的草儿们，

听得懂旅人无声的吟唱。

厚厚的 密密的叶子，

茁壮地伸出手来。

应是旧相识吧。

少年的梦里，

同是刺眼的阳光，

蓬生的野草，

闪耀的花，

以及带着白色粉蝶的青草味。

我是认得你的，

被流放的荒原的主人，

圣经故事中参孙的长发

没有选择地被选择，

你在这里，

遮盖钢铁巨人的疮疤。

难过的是，

你已习惯这样空中的日子，

习惯沉默，

总是习惯性地摇摇头。

我从荒原过来，

如风一般，

从这里走过，

伸出手去，

用指间和你相扣。

我的记忆里，

还有你旧日的模样，

你的记忆里，

还有荒原和参孙的梦吗？

——途经台北小巨蛋旁的垂直绿化带，手抚心触，莫名感伤。

宝塔与祭台

我的心里，

层层叠放着无数个问号。

一座荒芜的祭台，

覆满尘埃。

一些问题还未发出即已凋零，

那些被退回的，

不再需要答案。

我的心里，

密密深藏著无数个春天。

一座玲珑的宝塔，

所有的窗户都是打开的。

那里，数不清的风铃儿，

正安静地等待春风到来。

海 的 滋 味

篝火渐渐熄灭，

我在深夜里慢慢醒来。

潮声渐起，

星光满天。

在礁石上化作礁石，

乘风破浪。

一万年太短，

一瞬太长。

波光粼粼的海面，

尽是星星的眼泪。

潮汐带不走的，

是海的滋味。

寻山

一步一步走向你，

你应之以沉默。

我固执地以为，

那风中起伏的竹海中，

藏着你矜持的欢喜。

走过千万里路，

我便不再是追风的浪子。

在那些日子里，

太阳和月亮交替升起。

四季轮回，

我走过的全部，

你也走过。

在山里，

满眼是山外的远方。

炊烟升起时，

风，又悄悄地来了。

为你唱一支歌，

你应之以虫鸣。

山连着山，

寂静得如同一面镜子。

我来找你，

我来找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