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路

琴月晓

车子徐徐驶进一条林荫路，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条路有着众多的恐怖传闻，尤其是这样的夜晚，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我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运气能稍好一些。

路两边都是树林，没有路灯，只能靠车灯照明。就在这时，前方路边出现了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她似乎受了伤，衣服被染红了，看见灯光，便转过身来，伸手截停了我的车。如果不是眼泪和血迹弄花了妆，那绝对是一个美女。

我又兴奋又紧张，心跳加速，我想起来不久前的一个传言：有人因为接到女鬼乘客而出车祸身亡，只留下一部拍下女鬼的摄像机。虽然不知道那传言的可信度，我还是冒险让女人上了车，要说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的妹妹，当初就在这条路上，因为过路人的漠视，丢了性命。

那次，涉世未深的妹妹和她的朋友们来树林玩，不巧遇上了藏匿在附近的歹徒。朋友们自顾自地跑了，彻底抛下了落在后面的她。

眼看着歹徒抓住妹妹要施暴，妹妹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了他，利用对方疼痛倒地的空隙，她跑出了树林，到路边招手求助。

当时一辆车正好路过，也看见了妹妹，却没有理会，反而绕开她径直驶走了。后来妹妹被歹徒追上，凌辱了一番，满身伤痕。

回家以后，妹妹不吃不喝，连学校也没有再去，身心遭受到极大创伤。可恨的是，学校竟然还以妹妹的事为例，向校内学生做安全宣传，所有人都知道了妹妹的遭遇。歹徒虽然抓到了，但妹妹因为受不住耻辱和打击，割腕自杀了。

女人一声痛苦的低吟打断了我的回忆。她微微呻吟着，并虚弱地举起手指，让我在前方从右路拐向医院。

我的心“咯噔”一下，视线下移确定她有双脚，一边开车，一边问她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附近出现。

她说，她和闺密的男友在树林幽会，尽管两人都谨慎通信，还小心提防了跟踪，但没想到闺密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奸情，提前等在了树林。就在两人准备亲热的时候，闺密毫无预兆地冲了出来。  见事情败露，她也没再否认狡辩，开始和闺密纠缠。可是闺密有备而来，竟然挥刀就砍，誓要杀她泄愤。眼看要出人命，闺密的男友赶紧出手拖延，让她窜上马路截车逃跑。

分岔路就在前面，或许怕我忘记，女人再次提醒我，得拐向右边，只要到医院治好伤，自然会好好“答谢”我。

听见她的诱惑，我还是迟迟没有打转向灯，因为那条通往医院的捷径，沿途经常有抢劫犯出现。

我犹豫再三，又看了看女人破碎的衣服和露出的光滑肌膚，最终选择了往右拐。开了一段，女人的伤势好像突然加重了一般，她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弯腰惨叫起来。我一个急刹车，赶紧查看状况。没想到，驾驶座旁边的玻璃瞬间被打爆，一个手持棒球棍的男人强行打开车门，把我揪了出去，扔在了地上。

一切都如我所料，从女人上车的时候，身为医生的我就知道她身上的大小伤痕和血迹都是伪造的，她的生理反应也和实际受伤的情况相悖。因此我知道，她的作用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分散我的注意力，让前面埋伏的同伙有机可乘。

附近要数这条岔路树木比较茂密，容易藏身，树林后方也有多条逃走的路线，是伏击的最佳地点。可是我依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是为了等他们出现。

祈祷起效了，今天的运气确实不错。

半小时前，我找到了当初抛下妹妹离开，间接害死了她的那名冷血司机，用一块板砖给妹妹报了仇，现在那具尸体，就藏在车子的后备厢里，就连车子本身，也是司机本人的。

我只需乖乖交出身上的财物，让劫匪把车开走，一切就结束了，劫匪会因抢劫杀人而被逮捕。没有证据证明他们遇见过我，为了保险，我还悉心伪装了一番。

男女劫匪都站在了我身前，表情怪异地盯着我，我赶紧交出了所有的现金，“车和钱都给你们，别伤害我。”

男人狂笑一阵，对女人说：“他竟然以为我们是劫匪。”继而又转向我，“我们只想玩得开心……”

失策了，没想到这条万恶的夜路，还有杀人狂。我最后看到的，是棒球棍朝我挥来的景象。

选自《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