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专业和实践为导向培养法律人才

马子悦 吕伊雯

编者按：法学大学（University of Law）是英国历史最悠久的提供法律教育的高等教育机构之一。其起源可以追溯到1876年创立的辅导机构吉布森&韦尔登（Gibson & Weldon）。法学大学拥有丰富的文化遗产，并以创新和教学实践闻名，一直致力于培养最优秀的法律人才。彼得·克利斯普（Peter Crisp）作为副校长，在法学大学主要承担以下三方面的职责：商业发展、职业发展项目、学徒计划。商业发展主要是与律师事务所及其他雇主的合作，也与大学的全球业务扩展相关，特别是在国际商业合作方面;职业发展项目是为已取得资质的律师设计的，这些律师已经获得了职业所需的证书，希望在实践中跟上知识更新和技能升级的步伐;学徒计划是政府所支持的项目，旨在为雇主接收年轻人，特别是毕业生进入工作场所提供资金。

一、注重实践中的法律，

培养合格从业者

《世界教育信息》：克利斯普教授您好，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法学大学是英国成立时间最长的法律专业教育机构之一。您能为我们介绍一下这所大学的历史渊源、文化传统和愿景吗？是什么让法学大学与众不同？

彼得·克利斯普：法学大学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9世纪。学校成立于1876年。20世纪初，英国法学会成立了法学会法学院，这两个组织于1962年合并成为法学院。那之后的很多年以来，法学院是唯一有资质颁发律师资格的机构。

2006年，学校创造了历史，成为第一所被英国枢密院授予学位颁发资质的独立教育机构，这意味着我们获得了授予授课型硕士学位的资格。显然，这样的历史给予了学校卓越的背景。这就是为什么在英国，绝大多数律师，以及几乎每一家律师事务所都有律师曾在法学大学接受过培训。

大学接下来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是在2012年，当时我校获得了完整的大学头衔，正式成为了一所大学。学校的名称也从当时的法学院改为现在的名字——法学大学。学校秉承“从摇篮到坟墓”的律师培训方法，学员囊括了从18岁的大学生一直到在继续教育课程中受训的高级合伙人。

在愿景方面，法学大学是法律和商业专业大学。虽然我们的教师从事学术和研究，但这种学术和研究非常注重贴近实践中的法律。因此，法学大学的教育产出对于专业人士来说是很有好处的。我认为这是我们的使命和愿景中一个非常独特的部分，因为我们期望学生带着成为自己领域专业人员的雄心来到这里，可能是普通律师、出庭律师或初级律师。这是我们的学生与众不同的第一点——他们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专业人士。

让学校与众不同的因素主要有以下三点。其一，虽然我校是法学院，但也有商学院，有本科层次、硕士层次的投资组合商业课程。但同样，这些课程的重点是帮助学生成为从业者和专业人士。因此，尽管法学大学是一个学术机构，但我们是以专业和就业为导向的。学校的成功有赖于学生成为其所选行业或职业的合格从业者。我认为，这一点才是我们的课程真正与众不同的地方。例如，在本科阶段，我们设计并提供了第一个以实践为中心的法学士（LLB）法律学位。许多法律学位可能是高度学术性的，更可能是纯理论的，不会让学生了解法律实际上是如何在具体语境中实践的。因此，我们采取了一个现实的、专业的方法来提供我们的本科课程。

其二，在教师方面，我们所有教授学位课程的教师都是合格的律师。大多数高校本科水平的法律授课无法实现导师或讲师全都由普通律师或出庭律师担任。我认为，只有当导师都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才能真正把法律带到生活中，这在法律教学中是不同寻常的。

其三，我校与雇主的联系。超过40家律师事务所与我校合作，把见习律师送到我校学习，这使得我校成为一些顶级国际律师事务所的独家法律培训提供商。

二、国内外校区坚守统一教学质量标准

《世界教育信息》：法学大学在英国各地设有12个校区，并在包括香港在内的一些地区设有国际校区。法学大学的本土和全球发展战略是什么？

彼得·克利斯普：我们的本土发展战略是，希望将我们的课程、我们提供的学习和教学体验，以及我们的就业服务，提供给英国的每一位学生。从地理上看，这可能是相当具有挑战性的：我们在全国各地的城市，包括伦敦、布里斯托、伯明翰、曼彻斯特等地都设有校区，但我们用一种创新性、实际且可操作的方法解决了这一问题。

四年前，我们与埃克塞特大学建立了合作关系，在埃克塞特的校园里进行部分课程的授课，由埃克塞特大学提供场地、设施和其他学生体验，包括图书馆、社会活动和体育赛事等。因此，目前在埃克塞特大学或埃克塞特地区学习的学生可以留在该校区，完成他们的法律学习项目。

这一具有突破性的方法延伸到我校和雷丁大学的合作当中。从2018年9月份开始，我校和利物浦大学也建立了这样的合作关系。埃克塞特大学覆盖了英国西部的一部分学生群体;雷丁大学在伦敦的西部，利物浦大学则在西北部。因此，这是确保想学习我们的课程的学生接触到我们的项目的一种方式，也是实用和具有成本效益的。这种合作关系对与我校合作的大学来说也是一种很好的营销方式，因为这些大学可以告诉学生，在学习我校的本科学位的同时，可以在同一个校园获得法学大学硕士学位。这是一种非常成功的创新办法。法学大学的另一项本土战略是开发在线课程。除了律师课程外，几乎所有的课程都可以在线学习。而这也是扩大地理覆盖面的另一种方式。

在香港校区成立之前，我们的国际战略一直是合作。例如，我們与西班牙的一所名为IE的商学院和柏林的另一所商学院合作。香港校区的独特之处在于，这是我校第一次在英国以外的地方拥有独立的校园。这显然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学生们正在进入一个全球化的市场;我们都是现实中的国际主义者;当然，我校合作的许多律师事务所和雇主基本上都是国际化的。我们必须让我们的学生为这个国际化的世界做好准备。

我们希望能让尽可能多的学生加入我们的课程。当然，英国这个国家最大的文化遗产之一就是它的法律制度，英美法系已经被世界上许多国家和地区学习和借鉴。由于历史原因，香港是其中一个奉行英美法系的地区，香港的法律制度是以我们的法律制度为基础的，与我们的法律制度非常相似。许多国际律师事务所在香港设有办事处，因此香港是一个庞大的法律中心，同时香港也是一个庞大的金融和商业中心。因此，香港显然是法学大学国际化的理想场所。

作为法学大学香港校区的创始校长，我深感荣幸。从2019年3月起，我每月在香港工作两周。香港校区提供研究生课程和法律文凭项目，我们也在寻找机会为香港具有执业资格的律师提供职业发展课程。随后，我们也计划提供本科课程，但这将是第二阶段的计划。

《世界教育信息》：大学将如何确保所有校区达到最高教学标准？

彼得·克利斯普：法学大学历来有多校区发展的传统，因此在英国已经开发出一套分布式教学模式。我们有非常成熟和先进的质量保证机制，这些机制能够确保课程交付质量和学生经验的一致性。当我初到法学大学任职时，我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在英国各地的法学大学校区做了一系列的课堂观察，因为我想访问所有的校区，会见尽可能多的工作人员，与学生多多接触。因此，在那段时间里，我尽量在不同的校区参加同一个课程的授课。我注意到，在不同校区参加课程的体验具有高度一致性：这并不意味着教师的授课是基于模仿的或盲目的相同，因为很明显，每位导师都带来了自己的个性、经验和背景，让课堂案例栩栩如生。但学生的学习结果是相同的。学生们所参与的课堂活动是一样的，最终的产出也是一样的，这是由于我校有一个全国性的课程编制机构。例如，在法律实践课程中，我们有一名工作人员负责全国的授课质量，现在有了香港校区，则还需要对课程的国际授课质量负责。我校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在英国的学校所采用的授课程序和方法也将同样适用于香港校区。

我校为教师提供了强化培训方案，教师在没有通过该课程进行培训的情况下不能进入教室讲课。同时，为新教师提供了一系列指导帮助，这会一直延续到他们接下来的授课生涯中。我们还要求教职员工成为高等教育学院（HEA）的成员，获得高等教育的研究生证书（PGCHE），以保障授课质量。此外，我们还有很多保证教职工授课质量的机制。例如，香港校区的教师一部分从英国校区调任，一部分从香港当地招聘。

很多外在的标准也能证明我们的教学质量的一致性。首先，我们是为数不多的根据卓越教学框架获得金牌评级的机构之一。在这一框架内，有三种类型的评级：金牌、银牌、铜牌，而英国只有25%左右的大学获得金牌评级。这证明了我们的课堂教学被评为最高标准，包括在学生体验和教学质量的一致性方面。

我要指出的第二个外部基准是质量保证机构（QAA），它是英国高等教育的“超级监管机构”。上一次QAA对学校进行审核是在两年前。他们的报告里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改进的地方;换句话说，他们没有提出任何建议。只有不到5%的机构没有从QAA收到改进建议报告。因此，这两件事可以支持我的论点——法学大学成功地确保了我们所有校区的最高教学标准。

三、创新校企合作、跨学科培养方式

《世界教育信息》：法学大学在教育方面建立了哪些创新伙伴关系？这些伙伴关系具有怎样的创新性？

彼得·克利斯普：我举三个例子：一是学校与英国教育界的其他机构合作;二是我们与律师事务所的合作;三是我们的学徒计划伙伴关系。

首先是我们与其他大学的合作。它实际上与我们在上一个问题中提到的本土发展战略相重叠。

其次是我们与律师事务所的合作。这符合學校的愿景，也符合我们作为一所大学的意义。我们与雇主合作的第一种方式是设计和提供能培养出更好的学生和更好的见习职业人士的课程项目，以便他们在上班第一天就具备高超的职业素养。例如，律师必修课程称为法律实务课程，课程结构（即教学大纲）由律师监管机构（Solicitors Regulation Authority，SRA）制定。但在这一框架内，我们对教学内容的设计给予了极大的自由度。我们与多家律师事务所合作，制定了针对不同公司的专属教学方案。因此，第一种与律师事务所的合作是在SRA的框架内设计与特定公司的实践领域匹配的选修课。

第二种合作方式是在教学中使用律师事务所专用的文档和模板，即进入某事务所的学生会进入特定的班级学习，在学习过程中他们已经提前接触和运用了进入该律师事务所后将使用的文档和模板。因此，我们为学生搭建起了大学学习和办公室生活之间的桥梁。这座桥是我们与律师事务所合作的另一种创新方式。这方面的另一个例子是将商业课程纳入我们的法律项目。这听起来可能很不寻常，但我们在这方面走在了前列，因为成功的律师必然是成功的商人。这是由两个要素决定的。其一，律师事务所作为以营利为目的的企业必须取得成功，这样学生们就能了解律师事务所作为企业是如何运作的。其二，大多数来律师事务所的是公司里的生意人，因此，律师了解商业世界、具备商业意识是绝对关键的。客户来律师事务所不是因为他们对法律感兴趣，而是因为他们有问题要解决，或者有目标要达到。如果客户想寻求企业扩张，他们需要律师的建议和支持，帮助他们进行企业扩张;如果客户想收购另一家公司，律师需要帮助他们与其他专业人士在法律之外的团队中进行交易、管理风险，并帮助他们实现目的。我们也与一些律师事务所建立了教学合作方案。一些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也会来到课堂，因此学生们在课堂上也能从真正从业者的角度得到宝贵启发。

最后是学徒计划，这几乎是100%的就业与实践导向的项目。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学徒，必须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我们与雇主紧密合作，设计和提供让学生具备工作经验的课程。以律师学徒为例：我们有一个为期6年的项目，学生最终将毕业于我们的法律项目，拿到法律学位，同时将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学生在学习期间每周工作4天并获得工资，他们完全没有债务，因为学习费用也已经支付了。我们在学徒计划这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英国广播公司（BBC）正在把他们的见习法律工作人员送到我们这里，以获得律师资格。我们还每12周派一名工作人员到BBC查看学徒的工作情况和工作表现。教职员工也与学徒保持紧密联系。

《世界教育信息》：就培养商业意识，请您再具体谈谈贵校与律师事务所合作的模式。

彼得·克利斯普：我们引入了一种创新的方式，让学生可以把商业课程作为法律学位的一部分。学生可以选择攻读100%的法律学位，或者选择最1/3的商科课程科作为本科法律学位课程。最终，学生将获得包含商科元素的法律学位。我认为这一商业法律交融课程的最独特之处在于职业项目中，特别是在律师课程中，我们为企业客户及其学生提供商业模块的教学。学员同时学习法律和商科，其产出是他们获得了反映这一学习成果的硕士学位。

四、将就业能力培养融入整个教育过程

《世界教育信息》：众所周知，法学大学非常注重就业能力的培养。大学在将法律教育转化为就业能力方面采取了哪些方式？

彼得·克利斯普：法学大学是一所专业大学，我们希望学生是抱着成为一名专业律师的想法来到这里学习的。我们已将就业能力融入到本科和研究生体验中。我认为这是学校获得成功的关键。

在本科阶段，课程设计中纳入了强制性的就业能力方案，累计时长为36小时，包含实体课堂和网络培训。从本科阶段一开始，在来到大学的前两周内，学生们就需要花一天的时间明确他们的职业发展道路。我们的学生从一开始就在考虑就业：我将如何找到工作，我想做什么，三五年后我想在哪里工作。这就变成了一项行动计划，要求学生记录职业规划活动。

我们对立志成为从业者的学生也有类似的培训。从一开始，学生就被要求考虑自己的技能、行为、态度，以及想成为怎样的从业者，如何实现这一目标，并以有计划、有策略的方式，而不是通过运气来实现目标。这就是我们在本科阶段一直在做的事情，我相信我们的做法在英国是独一无二的。

在研究生层面，情况则因人而异，因为相当多的学生已经有工作。我们与近40家律师事务所有合作关系，很多学生已经被律师事务所聘任，并被派往学校做进一步培训。对于那些已经找到工作的学生，我们有一系列的干预措施，重点是如何在工作场所发挥自己的影响力。因为这些学生已经找到工作，他们需要知道如何在到达办公室的第一天就能高效地开展工作。面对这些学生，我们的职业方案重点则是帮助他们培养技能、开创成功的事业。显然，我们也有很多研究生还没有工作，我们也针对这些学生开展一系列干预措施，包括一对一的职业建议，职业研讨会，简历与求职信写作、申请程序辅导等。我们对各类律师事务所求职都有丰富的经验，因为有些人希望去大律师事务所工作，而另一些可能想在移民律所、精品律所或更小的公司中工作。我们根据学生的最终职业愿景，为他们量身定制合适的建议并提供支持。我们也提供求职技能课程，包括面试、演讲技巧、时间管理等，尽管这些大多都是通用的，但很多服务我们都是一对一提供的，我认为这也是我们与众不同的地方。

对我来说，我们的核心目标是让学生将注意力从“自我”转向“外部”，而不是把自己当做宇宙的中心。对于律师来说，如果他们参与某种形式的并购，他们将与8～9名其他专业人士合作，如银行家、会计师、营销人员，而律师只是众多参与者中的一员。做生意不是以法律为中心，也不是围绕着一名专业人员开展，而是围绕着客户开展的。我们试图帮助我们的学生建立“以客户为中心”的思维方式，并在构建和设计我们的课程时增添额外的就业能力元素。

此外，科技也是非常关键的。我们有大量的在线教育资源，正在努力将教学变得更加精简和高效。

我认为另一件让我们与众不同的事情是，每一位在我校教书的导师都是现实中的从业者，他们中的很多人与实践保持密切联系。因此，这并不是说我们只有30人在就业和职业服务部门——我们其实有300位教职员工都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都能够帮助学生提升求职竞争力。

五、通过法律援助项目实现“一举三得”

《世界教育信息》：能否请您向我们介绍法学大学的无偿法律援助项目？它的独特之处在哪里？

彼得·克利斯普：我们的法律援助项目的独特之处在于横跨全国的覆盖面。我们有覆盖全国的12个校区，可以根据当地的经验，也可以根据学生想做的事情，量身定制法律援助项目的内容。

对我来说，法律援助项目是一举三得的。对于学生来说，它带来了课堂教学很难囊括的元素——实践和现实主义，因为我们在课堂上所做的一切都是模拟的。在课堂教学中，如果一个学生犯了错误，那是好事，因为他们可以在一个受保护和结构化的环境中学习并改正错误。法律援助项目将学生推向现实世界，与现实生活中的客户和真实的案例接触。他们必须培养适当的行为技能，以及用情感元素来与客户打交道的技能，他们被迫以百分之百实用的方式运用法律知识。客户对课堂理论法则不感兴趣，他们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法律援助项目的影响是显著的：学生们从中获益良多，客户和我们服务和工作的社区也从中得到了很多。现在在英国的情况是，国家为公民提供的资金和法律援助大幅减少，政府法律援助只有在非常有限的情况下才能获得。因此，为帮助大批无法获得法律援助的人申张正义，必须通过无偿提供法律援助的方式提供支持。通过这种方式，一方面，学生能够获得实用的法律技能和现实体验，同时他们能够接受具有职业资格的律师的辅导，我们以此确保学生提供的法律援助服务的质量;另一方面，客户也得到了免费的法律帮助和建议，这对我们的社区也是有帮助的。

法律援助项目的另一个好处是，由于我们同时有多个法律援助项目要做，涉及的层面很广泛，可能是为法律慈善机构做研究，可能涉及法律诊所，坐在客户对面，由导师监督，与客户面谈并提供法律支持和建议。我是个公益爱好者，我认为这是一种回应社会需求的方式，学生们在实践中获得了他們所需要的实践技能和相关行为伦理。

六、夯实法律人才的实践基础

《世界教育信息》：“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迫切需要涉外法律人才。在您看来，培养成功的法律从业人员的关键是什么？

彼得·克利斯普：我认为培养成功的法律从业人员包含很多因素。我们真正关注的是将法律知识的获取与实践相结合，对这一点的忽视是很多法律学位和方案的潜在缺陷，即高度理论化，过于远离实践。法学大学多年来在法律教学方面的经验是，在实践中使用技能获得知识是最好的学习方法。

就像我说的那样，即使是本科法律学位，我们也从一开始就努力使其以实践为重点。一开始我们就要求学生给客户出谋划策，在给出案例事实的基础上，要求学生就下一步该怎么做提供实用的建议。我认为，将实践技能与知识获取相结合是关键。

而这印证了一种观点，即把一个人的法律教育看作是一个连续体。一旦开始法律学习，就需要终身学习，这一直横贯整个职业生涯。我们都是学习者，而法学大学在本科阶段就已经开始采取结构化的、反思性的方法进行教学。

《世界教育信息》：近年来，中国政府正在积极鼓励法律教育，培养法律从业人员。请问您能否与中国大学分享法律教育的经验？

彼得·克利斯普：我认为，大约从25年前起英国对律师和出庭律师的职业考试改革中就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起初，英国的律师专业考试是高度基于知识的，非常理论化，也比较脱离现实。随后，监管机构决定鼓励法学院制定职业性的法律学位方案。我认为这是一个巨大的、积极的变化。换句话说，新的律师课程和考试是基于对律师要想获得成功所需的技能、行为和态度的思考，并将这样的思考反向应用于课程设计中。

在美国等国家则没有这样的改革。法学博士（JD）等课程包含一些实际的应用，但远远没有达到英国或澳大利亚律师课程和考试的实践水平。而学员们在第一天到达公司，没有做过任何实际的文件起草或研究，他们的实践基础很薄弱。显然，五年后，他们也可能通过工作达到同样的实践水准，但我怀疑，这是一个比我们的学生要痛苦得多的过程。这就是为什么我还会敦促正在重新设计法律课程的大学考虑引入商业模块，无论是会计、税收、商业战略、商业融资还是企业经营管理。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否则受训人员将在第一天到任时，对律师事务所的结构以及他们在律师事务所的作用和职能感到一无所知。总的来说，注重技能、实用的教学方法以及法律和商业意识的整合是我的主要建议。

编辑 徐玲玲   校对 朱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