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周恩来与铁甲车队（1924-1925）

师卫春 王茜渊

【摘 要】 文章主要论述周恩来创建铁甲车队的背景、过程和意义。周恩来最早认识到从事军事工作和武装斗争的重要性。他对建军工作的实践，是以大革命时期创建铁甲车队为起点的。他对中国共产党早期建军工作和军队政治工作所进行的艰苦探索，为后来中共创建和领导军队、教育和管理军队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关键词】 周恩来;铁甲车队;政治工作

周恩来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之一，他最早认识到从事军事工作和武装斗争的重要性。早在法国留学期间，就通过研究西欧无产阶级革命的经验和中国的政治形势，明确提出：“真正革命非要有极坚强极有组织的革命军不可。没有革命军，军阀是打不倒的。”[1]周恩来在一九二四年归国后，就把马克思主义有效地运用到中国革命的实践中去，思考如何成立一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铁甲车队的创建即是其思考的成果之一。

一、鐵甲车队的由来

铁甲车队是我党第一支掌握的革命武装。由中共广东区委商请孙中山的批准，周恩来于一九二四年创建了铁甲车队。周恩来创建铁甲车队，是与当时复杂多变的革命形势和他的军事实践紧密相关的。

1、复杂多变的革命形势

一九二三年，孙中山于广州建立大元帅府。一九二四年，国民党一大的召开，标志着国共合作的开始。广东也成为了大革命的总部，孙中山还建立了培养军事干部的黄埔军校，培训军事干部。在革命形势的影响下，很多革命青年都涌向广州。

但是，当时的广州还是暗藏许多危机。1924年10月初，广州发生了商团叛乱，商团军开枪屠杀纪念“双十节”示威的群众，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双十惨案”。孙中山在十分被动的情况下，下令北伐军（孙中山早期北伐江西）回师广州平叛。周恩来参加了军事指挥工作，组织了黄埔学生军、农民自卫军和广大革命群众参加战斗，并迅速结束这场战斗。

2、实践出真知

能有一支自己的武装，或者有一支倾向自己的武装，是我党成立早期的愿望之一。周恩来从平定商团叛乱中意识到，中共广东区委尽管在工农建设等方面取得了进步，但问题还是存在的，我党在当时还是没有掌握对军队的领导权。出于对这些问题的考虑，他思考成立由我党独自领导的军队。一九二四年十月下旬，周恩来正式组建铁甲车队。

值得一提的是，周恩来创建铁甲车队之前就有一支铁甲车队，它是在苏联顾问和我党的帮助下成立的，附属大本营航空局，队长为原国民党大本营卫士队队长卢振柳。周恩来创建的铁甲车队，事实上是由我党领导的第一支革命军队。在周士第回忆录中写道：“当时大帅府尚有一支卫士队（队长卢振柳），有些资料也称之为铁甲车大队，但该队与我们铁甲车队完全是两回事，互相间没有任何关系。”[2]

二、组建并管理铁甲车队

铁甲车队人员配备和动员是由中共广东区委和周恩来（及陈延年）决定，主要工作和活动也直接向他们报告，由周恩来做最终决定。[3]周恩来从人员配备、编制、设立党小组和做艰苦的政治工作等方面来组建并管理铁甲车队。一九二四年十一月，铁甲车队最终成立。

1、配备铁甲车队队员

铁甲车队成立的时候，周恩来派出一批来自黄埔军校的优秀共产党员担任铁甲车队的主要职务，如正、副队长徐成章、周士第和军事教官赵自选三人，另从中共广东区委调来廖乾五、曹汝谦两人，分别担任铁甲车队的党代表和政治教官，几人共同负责铁甲车队的具体组织工作。省港大罢工期间，从现实实际出发，中共广东区委及周恩来调徐成章任省港罢工委员长及总教练，周士第为铁甲车队队长，赵自选任飞机掩护队队长和党代表。周恩来还从孙中山大元帅府卫士队中调来莫奇标、高超，又调来周子昆、戈尚治等，还有苏联顾问沙菲爱夫，分别担任各种职务，这些人员大体是中共党员。大部分士兵从工农、团员中挑选来。

2、实行“三三制”编制

铁甲车队成立时，有100多名成员，它由党代表、队长、教官等部分组成。整个队伍分为三排，每排分为三班。另外，广东区委派出一些人去训练，队伍中常有约150人。

“三三制”编制是周恩来早期建军思想的实践运用，是我党开创的一种新军事制度。此项制度增强了铁甲车队队员的组织纪律性，它体现了建设人民军队的原则，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

3、设立党小组

为了确立党在军队的绝对领导地位，周恩来充分利用苏联建军的经验，在铁甲车队中设立了党小组。党小组刚开始只有五名党员，周恩来让廖乾五担任党小组的组长，并要求每周都要召开党小组生活会。在讨论完铁甲车队的主要问题后，党组织需要向广东区委汇报。“铁甲车队的党组织关系直接属中共广东区委领导，一切事情，请示报告以至干部调动和配备等，都是直接向区委陈延年、周恩来等请示做出决定的。”

所以，铁甲车队的党组织由中共广东区委领导。军队党小组的建立，也为毛泽东的军队建设思想提供了思路。

4、艰苦细致的政治工作

周恩来将政治教育与军事训练相结合，实施“三操两讲”制度，即为晨练、上午、下午各进行一次训练;每天也有两个小时的政治教育。周恩来将铁甲车队安排在驻地附近进行军事训练，军事训练的内容基本上是以黄埔军校步兵科的课程为基础的，主要是射击、投弹、刺杀和举行演习等。大约一个月后，队员们便掌握了战术。此外，他们还与黄埔军校的学生举行了野外军事演习。

政治教育是铁甲车队与旧军队的主要区别。在此方面，每天进行两个小时的政治课，晚上进行集体讨论，政治课主要讲授三民主义、社会发展史、工农运动情况等，政治教育的形式多样，大家可以随便提问并展开讨论。除了上课外，铁甲车队还组织团体活动，如唱歌、打球、演戏等，以实行官兵之间的平等，并建立友爱关系。

自铁甲车队成立以来，铁甲车队的治军方式就与旧式军队完全不同，虽然也有独立的称谓，但还不是人民军队的独立建制，一定程度上表明，这是中国共产党创建军队的第一次尝试。

三、铁甲车队的卓越战功

铁甲车队的任务是保卫广州革命政府等广州重要设施，以及协助广州的农运。此外，铁甲车队还经常执行周恩来下达的作战任务，先后在反帝反封建的斗争中取得了突出成绩，例如，支援广宁农民运动、支援省港大罢工等。

1、支援广宁农民运动

由于党组织强有力的领导和严格的政治军事训练，铁甲车队迅速发展成为具有强大战斗力的革命武装力量。一九二四年十二月，孙中山让铁甲车队去支援广宁的农民运动，[4]周恩来听取了铁甲车队军事教官赵自选的汇报，赵自选称铁甲车队已经前往广宁县支援农民运动，他随即派大元帅府卫队前往援助。

接到作战命令后，铁甲车队赶到南宁。在短时间难以攻下炮楼的情况下，铁甲车队加强对农民自卫军的训练，发动广大农民群众一起去作国民党第三师驻广宁部队的工作。经过不懈努力后，驻广宁的第三师实际上处于中立。随后为了更好进行斗争，成立了“广宁绥缉善后委员会”。铁甲车队通过党小组讨论做出的重大决策，粉碎了敌人的陰谋;争取“神打”组织;纪念列宁逝世一周年。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取得这次斗争的胜利。

在这场战争中，铁甲车队打击反动地主、保护了农会安全、并处理了农民与地主之间的矛盾，惩办了杀害农会成员的地主，赔偿了农民的损失、并恢复农会。由此，铁甲车队名声远扬。

2、解决军阀叛乱

一九二五年二月，国民革命军打击陈炯明，周恩来同志也参加了此次战争。驻扎在广州的军阀杨希闵、刘震寰意识到广州的革命力量相对弱小，试图叛乱。在中共广东区委的指示下，铁甲车队护送广东省政府、苏联顾问团等机构的重要人物过江，再转移到孙中山大元帅府附近，保护大元帅府的安全。

同年六月，周恩来率东征军回广州解决叛乱分子。按照中共广东区委和周恩来的指示，驻扎在广州的铁甲车队配合主力部队作战。铁甲车队和飞机掩护队在徐成章和廖乾五的指挥下，偷偷越过河流，迅速插入敌人的深处。石牌、瘦狗岭方面的敌人从后面袭击。铁甲车队发挥了自卫能力强、炮火威力大、机动性强大的优势，保护了主力部队，挽救了广东革命的危急局面。在这场战斗中，铁甲车队连续作战十几个小时，俘虏了数百名敌军，缴获了数百支长短枪，再次打出了铁甲车队的威名，受到周恩来与中共广东区委的表扬。

3、支援省港大罢工

一九二五年七月底，周恩来于省港罢工工人第六次代表大会上作政治报告，支持省港大罢工。周恩来和中共广东区委根据工作需要，调整人员部署，如调赵自选、莫奇标等人兼任纠察队教练，符福明等人任纠察队小队长。“五卅惨案”后，中共广东区委和周恩来调铁甲车队执行封锁香港、抵制英货、反对走私、维持秩序等任务。

铁甲车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组织农民协会反抗港英当局，并进行了沙鱼涌斗争。对于英军的挑衅，铁甲车队和工人纠察队相互配合，有效地执行任务。在作战的过程中，铁甲车队受到罢工工人纠察队的影响，不怕疲劳，不畏强权，不怕牺牲，满怀革命热情。在此期间，周士第亲自前往深圳动员群众，揭露帝国主义、军阀政客等给人民所带来的苦难。在当地人民的积极响应下，铁甲车队顺利完成了封港任务。

四、升级铁甲车队

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为了不再受国民党的绝对压制，周恩来费尽周折，以铁甲车队为基础，成立第四军第12师第34团，随后更名为第四军独立团。

1、提高掌握革命军队的认识

孙中山逝世，尤其是“五卅”运动后，国民党内部分化，反对国共合作的声音逐步扩大。蒋介石也乘机聚集势力，对国民党和共产党合作唱反调。蒋介石的步步深入，也使我党对独立掌握军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周恩来、陈延年和鲍罗廷讨论说，他们将不再与蒋合作，将与国民党的左派进行合作，反对蒋介石，但此讨论遭到陈独秀等人的反对。周恩来最后选择了叶挺担任团长，并在铁甲车队的基础上组成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

2、成立独立团

在独立团内，除了廖乾五新任第四军政治部主任和部分人员转移到其它地方外，周士第和一百多名队员都被列入独立团，作为中坚力量。周恩来也从黄埔军校内部招募中共党员，担任独立团的干部。他们从广东、广西和湖南招募士兵，这些士兵多半是失去土地的农民。

叶挺独立团是周恩来继铁甲车队后又一个重要的军事探索，全团约有二千人，团长和参谋长分别为叶挺、周士第。团设党支部、连设党小组。周恩来同志非常重视排以上干部的任免、政治训练等等问题，常常是自己来准备相关事项，对官兵进行政治教育，听取叶挺的报告。独立团将士在作战中不怕牺牲，所向披靡，令敌人闻风丧胆，赢得了“铁军”的美誉。

五、结语

周恩来成立的铁甲车队虽隶属“大元帅府”，但也建立了中国共产党的党组织，其所有活动由中国共产党决定。这种现象在中国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从这个方面讲，铁甲车队具备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的基本要素。

这支具有人民军队特点的武装力量，在中国共产党建设军队、培养革命战士、探索工农革命实践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对此，毛泽东曾明确的肯定并进行评价，他说：“我们党虽然在一九二一年（中国共产党成立）至一九二四年（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三四年中，不懂得直接准备战争和组织军队的重要性;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七年，乃至在其后的一个时期，对此也还认识不足;但是从一九二四年参加黄埔军事学校开始，已进到了新的阶段，开始懂得军事的重要了。”它的建立是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军队的源头。铁甲车队的建立是这一阶段的一次重大军事探索，为后来中国共产党建立和领导军队，教育和管理军队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为毛泽东军事思想的形成和发展做出了基础性和开创性的贡献。

【参考文献】

[1] 刘焱.周恩来早期文集：（1921.10—1924.6）（下卷）[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93.402.

[2] 周士第.周士第回忆录[M].人民出版社，1979.36.

[3]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周恩来年谱：1898-1949[M].中央文献出版社，1989.74.

[4] 叶佐能.彭湃研究史料（上卷）[M].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7.201.

[5] 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47.

[6] 金冲及.周恩来传：1898—1949（上、下）[M].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

【作者简介】

师卫春（1995—）男，汉族，山西应县人，天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中共党史专业2018级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共党史与党建研究.

王茜渊（1995—）男，汉族，山西壶关人，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主义学院中共党史专业2018级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共党史与党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