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澳門：夜間旅遊，澳門“心”體驗

潘英懷

探索夜間旅遊，改變“留客難”

休閒旅遊產業在澳門經濟發展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澳門亦穩步推進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發展建設。近年來，澳門夜間經濟發展受到關注，而夜間旅遊亦成為討論點。在2018年第四季，旅遊局委託研究單位開展“優化於夜間舉行的旅遊活動和產品的研究分析”，對澳門當前不管是旅遊局、其他政府部門，以及社團組織所舉辦的夜間旅遊活動進行檢視和分析，全方位地分析澳門現在有什麼旅遊項目，以至於透過不同維度的分析、比較，包括借鑒新加坡、悉尼、東京、香港和臺北等地的夜間旅遊活動發展案例，來激發我們更多的思考，探索在未來的發展中，澳門需要完善什麼，或者有什麼可以借鑒的經驗，最終以回應及銜接《澳門旅遊業發展總體規劃》中提出的有關發展目標和計劃，配合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定位。

澳門作為世界級的旅遊目的地，夜間可以為居民和遊客提供比較豐富的消費、悠閒的地方和活動，除了政府部門主導的各類主題活動，娛樂綜合度假村也經常開展一些大型的活動，還有由社團、業界組織的美食、娛樂等活動。綜合各項研究調查和案例參考，以及經整理該研究發現的現況議題，我們可以看到其實澳門並不缺乏多元的恒常夜間旅遊資源。但不容置否的是，隨著內部因素和外部環境的不斷變化，以及遊客對旅遊體驗要求的提高，逐漸顯現出新的問題和矛盾，其中直接反映在旅澳遊客停留時間縮短的問題。統計暨普查局資料顯示，港珠澳大橋通車以來，旅客明顯增加。7月入境旅客較去年同月增加16.3%至3，530，233人次;不過夜旅客（1，815，749人次）同比升幅為29.9%，留宿旅客（1，714，484人次）亦增加4.7%。由於不過夜旅客的佔比增加5.4個百分點至51.4%，令旅客平均逗留時間按年縮減0.1日至1.2日;留宿旅客及不過夜旅客的平均逗留時間則維持在2.2日及0.2日。

旅客的停留時間一直是旅遊競爭力和吸引力的重要衡量指標，目前澳門旅客明顯增加，故此旅遊局一直致力延長旅客停留時間，而這個問題亦引發社會各界的思考。從旅客的角度看，能不能在某個旅遊目的地停留更長時間，一定程度上取決於夜間旅遊項目對日間旅遊項目的銜接設計上，提供足夠吸引人的景觀或活動，創造更多讓遊客覺得值得玩，值得留下來，甚至是過夜的機會。因此，對於澳門夜間經濟探索最重要的問題在於，如何更好利用現有資源，發揮既有優勢，有效串連及整合在性質、時間和地點上接近的活動，從而彌補澳門本身發展所面臨的各種短板，並且挖掘延長旅客在澳門逗留時間的突破點。

文化溯源，旅遊深體驗

旅遊發展初期，人們對旅遊的認識比較模糊，旅遊需求和旅遊市場供給都屬於粗放式的形態，最主要的表現是以觀光旅遊為主，比如去一個地方看多個地點的一日遊，甚至如“上車睡覺，下車拍照”的模式，旅客通常抱著“到此一遊”“開開眼界”的心態，對旅遊服務沒有太多要求，對旅遊目的地的探索也是淺嘗即止。發展到體驗經濟時代，遊客對旅遊消費的要求日益豐富而多元，旅遊消費觀念越來越成熟並且走向高層次，對沉浸式和體驗式的旅遊需求越來越高漲，他們已不再滿足於大眾化的旅遊產品，不單單為滿足觀光，而是期待更加有深度的體驗，追求個性化、體驗化、情感化、休閒化以及美化的旅遊經歷。比如去一個地方瞭解其文化背景、歷史傳承等等，甚至更願意深度接受不同文化與異域風情的薰陶，盡情享受休閒時光，並通過一系列心理感知和理解，獲得精神的滿足。

在這樣的發展態勢下，夜間經濟和夜間旅遊要與城市歷史文化深度融合，體現城市的文化底蘊，打造城市特色品牌，為居民和遊客提供差異化、多元化的夜生活。可以看到世界上那些經典的旅遊目的地之所以能吸引許多旅客，不是因為它外在的富麗和光鮮，更多是其所具備悠久的歷史、深厚的文化抑或得天獨厚的自然景觀。只有富有獨特的一面才能讓一個地方的旅遊發展長盛不衰，才能真正滿足體驗式旅遊的需求。比如上海黃浦江兩岸的外灘和陸家嘴構成了上海獨有的風景線;冰島因由獨特的地理環境而成為北極光勝地。澳門開埠數百年以來留下許多值得珍視的文化遺產，在歷史不斷的沖刷下，亦成就了澳門東西方文化不斷混雜進而相互容納的地方，也因此使澳門成為一個獨特的城市。在慢慢的發展中，因應各區份的資源和條件，將不同形式的旅遊元素和旅遊項目從日間延伸到夜間，滿足旅客夜間的旅遊體驗需求，無論是街邊美食、茶餐廳，各種文化遺址和歐洲教堂的夜遊觀光，還是大型娛樂度假村的表演，都非常值得旅客從中細細品味澳門的夜間魅力。

同時，隨著新的旅遊模式興起，澳門也不斷開始新的探索和發展，當然這些探索始終都不曾脫離澳門自身的文化本源，目前已經成功舉辦四年的澳門光影節就是一個很好的典範。澳門光影節通過五光十色的光影藝術裝扮，讓古老建築璀璨多姿、美輪美奐，在不同的主題演繹中，在充滿懷舊感和時代感的主題演繹中，傳頌澳門的多元文化融和，以及娓娓動人的歷史故事，將澳門的過去與現在一一呈現在觀眾面前。從各方面回饋的意見來看，澳門光影節已經初具較好的口碑和效益，在一個月的時間跨度裏，切實達到了提供多點的地方讓遊客和居民去觀光、夜遊，更令遊客覺得需要更多時間流連於澳門，從不同的方向和角度來瞭解澳門。未來，澳門光影節仍將加強澳門不同區域景點的串連，吸引旅客深入體驗澳門各區特色，增加澳門夜間的娛樂選擇。

今年澳門亦迎來第三十屆澳門國際煙花比賽匯演。經過三十年的發展，澳門國際煙花比賽匯演無論在賽事規模、匯演效果、參賽隊伍質素等都獲得國際間認同賞識，已經成為了全球最負盛名的國際煙花匯演，追溯起煙花節的淵源，本質上還是對澳門歷史文化遺產的延續。炮竹業曾是澳門的四大產業之一，它於19世紀後期開始出現，並在20世紀初蓬勃發展起來，後期隨著歷史變遷而沒落，當時澳葡政府因應澳門本身工業特色而舉辦國際比賽匯演，並且逐年延續，在傳承中發展，在發展中創新，而打造為國際級煙花盛事，為每年吸引遊客參加的旅遊項目。以至到今天，無論是進行文化遺產活化，還是推動文創產業創新發展，以及在各個業態中發展夜經濟，仍然需要立足於澳門特別的歷史文化，而不是為盲目去追求“人有我有”。

夜景夜經濟，利民不擾民

豐富夜間旅遊產品是解決“留客難”的其中要素，為不同類型旅客提供多元化的夜間旅遊產品和休閒活動，提升旅客的整體體驗。但是，發展夜間旅遊活動的過程中，也要注意和解決隨之而來的一些問題，包括噪音擾民、燈光污染、食品安全以及垃圾處理等。這些問題，很可能伴隨夜間旅遊的活躍而越來越突出。所以歷屆光影節都非常審慎發展，要做到既繁榮又有序，既不擾民又良好體驗。因此本著不擾民，不製造更多噪音，光影節相關活動都在夜間十點結束，這亦是嚴格遵循澳門現行的噪音法規定。這麼多年來，有些居民和遊客紛紛提出能否延長光影節時間？作為舉辦方因兼顧市民作息的平衡，希望在發展旅遊的同時降低民生騷擾，令大家有充分的作息時間，這是任何活動都應該以民生為依歸的根本出發點，而不是為純粹發展休閒娛樂而罔顧群體的健康。

再如澳門國際煙花比賽匯演，有的市民亦提到，可否拓展到其他區域燃放呢？煙花有一定的危險性，對於燃放地點要求比較高，要有適合的空間，以至考慮到安全範圍、航道規劃等，甚至一些涉及飛機航道的區域，更加不具備燃放煙花的條件。每一屆澳門國際煙花比賽匯演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組織，更離不開各個部門、民間社團等通力合作和銜接，包括交通、安全、消防、醫護戒備等等，各個方面都要達到非常默契的程度，以保障煙花匯演安全、順利舉辦。

開展夜間旅遊活動的時間安排、地點安排及活動類型規劃，需要平衡好夜間經濟相關群體的各自訴求，謀求所有參與主體利益、所有持份者的最大公約數，考慮到對當地的承受壓力評估，居民能不能接受，並且尋求大家的接受和支持。只有這樣，夜間旅遊活動才能讓城市以及行走在這座城市的人們，生活得更加美好。

差異化定位，“旺淡”兩相宜

季節性是旅遊產業的重要特徵之一，對旅遊業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最顯著的表現是在一些特定的時間內出現遊客潮汐效應，從而產生了旅遊旺季和旅遊淡季。澳門從暑假開始，有許多節慶活動都比較頻密集中於下半年。因應這些特點，政府各部門和社團、業界等都一直進行著新的探索。

澳門國際旅遊（產業）博覽會，以前由民間商會於每年十一月舉辦，旅遊局接手並且在完成相關調研之後，前置到每年4月底開展，內容涵蓋旅遊產業鏈，吃、住、行、娛、遊、購六大元素，匯聚世界各地旅遊業及相關業界，包括旅行社、酒店、景區景點、旅遊交通及旅遊延伸服務等，為業界打造一個交流合作和共享客源的平臺。而從業界回饋的資訊來看，這個時間更適合去做更多的產品銷售，讓旅行社和餐飲企業做好相關的承接，配合旅客和居民出遊的習慣，產生更大的效益。因此，要想解決淡季不淡，旺季不擠的問題，首先需要以長遠目光和預見性思維，從理解市場出發，更具體、更明確地制定相應的定位。其次，通過深度挖掘更加多元的旅遊服務產品，提高旅遊吸引力，是解決淡季瓶頸的重要措施。在大型盛事活動之外，加強政府部門和民間團體的合作，透過程序合作、資源協調等模式，支持和發展小規模、小眾化的夜間旅遊活動。比如漁人碼頭燈光夜市、康公夜市等類型的活動，除此之外，還有各社區的消費嘉年華。

當然，未來可以繼續發揮不同的社區組織、工商組織的合作，結合各區的特色和需求，因著不同的條件和環境來發展，不一定每個地方都遵從同一個模式。因應自身的特點，有的地方適合做夜市，有的地方適合做夜遊觀光，有的地方適合做夜間購物，有的地方適合做漫步休閒等等，以及澳門各家娛樂度假村亦隨著科技的發展，引入更加多的高科技體驗項目，從而豐富澳門旅遊產品和文創產品，加深澳門市民、遊客對旅遊業的瞭解、體驗，以至延長遊客旅澳的逗留時間。

灣區大平台，聯動發展多元旅遊

澳門在粵港澳大灣區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指出，支持澳門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而粵港澳大灣區城市旅遊聯合會推進粵港澳共用區域旅遊資源，構建大灣區旅遊品牌，研發具有創意的旅遊產品，共同拓展旅遊客源市場，推動旅遊休閒提質升級。在粵港澳大灣區融合發展中，澳門旅遊領域也不斷推進創新的合作，近期，旅遊局以澳門回歸20周年作為切入點，對接橫琴籌劃合作舉辦12月20日當晚的煙花匯演。屆時，將在澳、琴兩地的海面上，進行互相輝映的煙花表演。這是澳門第一次和橫琴在煙花方面的合作，期望在積累更多經驗的情況下，將會延伸更多大型的旅遊活動合作。

此外，在今年七月，由澳門旅遊局牽頭，粵港澳大灣區各城市旅遊部門支持的“粵港澳大灣區—聯線旅遊體驗”推廣活動在新加坡舉辦，推廣活動還創新地邀請新加坡旅遊網紅走訪粵港澳大灣區11個城市，透過社交媒體宣傳大灣區的旅遊產品和服務。借助“網紅”的影響力，實現旅遊宣傳行銷，這是不同於以往傳統推廣模式的創新嘗試，並且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發展海洋景觀，促進濱海旅遊業高品質發展，加快“海洋—海島—海岸”旅遊立體開發是粵港澳大灣區發展的重要目標之一，《澳門旅遊業發展總體規劃》亦提到，澳門特區海域管理範圍的明確，未來可充分利用海域及濱水空間發展具吸引力的水上活動。例如發展遊艇自由行及開發海港觀光等海上旅遊產品，配合海上旅遊進一步發展及推動國際水上節日盛事。以及協調大灣區其他城市，啟動更多區域間旅遊資源的調研和發展，實現澳門旅遊產品多元化，滿足廣大的旅客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