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的命运

摘要：导演范立欣历时三年完成的纪录片《归国列车》，双线叙事记录了来自四川的一对农民工夫妇在广东打工的经歷，以及他们的女儿张琴的命运轨迹。影片真实反映了底层打工者的生存际遇，展现出中国经济发展背后小人物的艰辛，呈现出农民工的亲情与生计间的矛盾纠结，同时引发人们对农民工二代命运的思考。

关键词：归途列车;农民工;人文反思

贾樟柯说：如果你想了解中国体制，就去坐一趟火车吧。如果你想了解火车里的人，就看一下《归途列车》。《归途列车》看似是说“归途”，实际上探讨的是“出路”，农民工为何从农村来到城市，他们要如何融入城市，怎样安置留守的老人与孩子，如何才能让子女摆脱轮回的命运。立足于普通人真实的故事，纪录片《归途列车》带来对社会现实的人文反思。

一、农民工尴尬无奈的处境

2008年，中国有2.2亿农民工，他们在城市的工厂里默默打拼，拿着不高的工资，还时常面临欠薪的危险。像张家夫妇这样的群体还有太多，从春运的火车站也可以看到，脏乱的工厂，拥挤的宿舍，混杂的车厢，空间环境无一不在例证社会边缘存在的农民工的处境。大量的农民工群体处于一种“边缘人”的生存状态，他们在农村有土地，却受经济压力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在城市有工作，却没有城市户口，享受不到社会保障;他们向往城市，为城市做出巨大贡献，却不被城市所接纳。事实上，每个大型城市，如发展飞速的北上广深，早期都是在一群又一群“廉价”的农民工劳动力中生长出来的，然而城市不会记住他们。他们甚至得不到起码的尊重。农民工该如何融入城市？

二、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

“希望更多的人能看到中国农民为经济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我们需要知道农民的痛苦和牺牲。”范立欣说道。农民工的痛苦和牺牲，不仅仅是外在的体力劳动和身份地位的缺憾，更多的是对家庭的缺席。与外出务工者相对应的，即留在老家没人照顾的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影片中母亲陈素琴叹着气说，留在家里担心丈夫没人照料，出来务工担心子女成绩，不打工又没有钱来提供物质需求。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问题。影片主要聚焦在留守子女张琴身上，由于长期的分离，张琴和父母严重缺乏交流和沟通。父母一味地追求成绩，“不要做对学习不利的事”“考了多少分”常常挂在嘴边。

三、迷失和寻找

张琴作为片中的重要人物，是三重身份的集合体：留守儿童、女儿、 自我，她的角色塑造也最生动。在社会身份中，她是留守儿童的代表，时间和距离使他们与父母依的情感逐渐冷漠，家庭温暖的缺失又使青春期的留守儿童格外叛逆、孤独。作为青春期的女儿，她对外界充满好奇，心里充满不成熟的想法，认为“自由是快乐”“上学像关在笼子里”。影片中，在广州打工的张琴处处不习惯，可等她拿到了工资，走出工厂，可以买漂亮衣服，做流行的发型时，她好像又快乐起来。走出理发店，背景乐喧嚣，张琴害羞又骄傲。影片后段，张琴不顾家人的阻拦，又再次出发到了深圳打工，这次的打工场所是夜店，在歌舞升平中，张琴在跳动的灯光下舞动，不知道她的未来在哪里。

四、重复的命运

影片最后，没有寒门学子工地上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喜悦，也没有感谢贫穷的苦尽甘来，十几岁的张琴自己选择重复了父母的命运。这确实令人唏嘘。为什么张琴会选择辍学打工呢？影片中有这样一个场景，母亲陈素琴在烧香求佛，说“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请你保佑她（张琴）改邪归正”。张琴真的是个坏孩子吗？其实只能算青春期的叛逆，但不读书在父母眼里就是大逆不道之罪。在与父母极少的沟通中，父母灌输的概念是：我这么辛苦是为了钱，赚钱是为了养家。那么，在张琴的价值观里，很容易就形成“钱才是万能”，这也难怪，影片中张琴在去深圳打工的火车上说出“没钱什么都干不了”的话。价值观会影响一个人的一辈子，尽管父母在从自己的角度做出最有利于张琴的事情，但是没有人来告诉张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归途列车》将镜头对准了农民工二代张琴的身上，记录了一路来她的命运轨迹，将边缘人物重新拉回大众的视野，引发受众的思考。范立欣说： “无论是故事片，还是纪录片，都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讲好一个故事。”《归途列车》做到了这一点，并且呈现出了丰富的社会反思。农民工是一座城市的初代建设者，他们的牺牲应该被记住、被尊重以及被理解。如何改善底层打工者的生存状态？城市如何接受容纳外来劳动力？农民工二代如何在思想和现实命运轨迹中突破轮回？很多问题仍然有待解决。

参考文献：

[1]王晓洁.“我们需要知道农民的牺牲”[N].新华每日电讯，2012-10-14.

[2]王彩平.农民工问题的影像式解构——纪录片《归途列车》的现实话语分析[J].中国电视（纪录），2011（9）：50-52.

[3]张欢.浅析人文社会纪录片《归途列车》——“途归何处”[J].今传媒，2012，20（8）：94-95.

[4]诸亦曦.探析纪录片《归途列车》折射出的社会现实问题[J].大众文艺，2015（14）：159.

[5]王宁，封齐楚.人类学视角下《归途列车》中的经济边缘青年形象[J].电影评介，2019（4）：33-36.

作者简介：陈佳敏，上海大学新闻与传播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