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李小龙”:母亲教我不靠脸也能红

2019-11-04 02:22王瀛
知音·下半月 2019年10期
关键词:武馆李小龙儿子

王瀛

叛逆少年肖皓天为了追明星梦,与母亲闹翻。因撞脸李小龙,又会真功夫,他一夜成名。母亲一眼看穿模仿秀的隐忧,劝他脚踏实地,肖皓天不听。很快,母亲的预言成真,肖皓天陷入了人生低谷……

母子硬碰硬:叛逆少年闯入演艺圈

2011年年底的一天傍晚,刚刚在北京忙碌完一个演出,肖皓天就接到父亲的电话:“你母亲身体越来越差,我们都老了,希望你在身边,回来吧。”

他一直担心母亲身体,正要询问详情,电话里响起了母亲的声音:“外面苦,回来找个稳定工作,开个武馆都行,妈眼睛快看不见了……”母亲一声叹息,肖皓天漂泊多年坚强的外壳,瞬间土崩瓦解。

肖皓天1983年出生于湖南省宁乡市。父亲肖友胜在法院工作,母亲龙之良是小学特级教师。龙之良自律严格,是当地名师,培养了许多优秀学子。然而,面对肖皓天,她却束手无策。

肖皓天上高中后,越发挺拔俊朗。爱耍酷的他,常跟着电视学拳脚功夫和双节棍,在同学面前表演。同学们惊呼:“肖皓天,你特别像李小龙!”肖皓天仔细对照,自己真撞脸李小龙了!自此后,他心中有了个梦想——学武术,当明星。高二那年,肖皓天向父母宣布:“我不读书了,要去学武术,当武打明星。”父母一听,五雷轰顶。父母软硬兼施,都劝阻不了肖皓天。无奈之下,父母要送他去当兵。肖皓天干脆离家出走。担惊受怕的母亲,被迫同意他辍学去学武术。她觉得,儿子吃不了苦,自然会回头。

17岁的肖皓天,机缘巧合下,师从著名武术家、大成拳传人胡铮先生。随后又进了湖南省体育学院威龙影视特技队。

因为酷似李小龙,又精通功夫,肖皓天开始在各大电视台的明星模仿秀上频频亮相,迅速为观众熟知。四年时间里,他在“开心100”“超级明星脸”“年度明星脸”等数十档节目频频获奖,并且受邀大型明星节目,声名大噪。随后,肖皓天还成为很多访谈节目的座上宾,获得各类商演邀请。

2004年1月,载誉而归的肖皓天带着女友和一堆奖杯回了家。他要让母亲看看,他的路没选错。然而,一回到家,母亲就将他叫到书房,严肃地问:“你还是不想上个正常的班?以后咋办?”母亲还是固执地认为他在瞎混。他玩世不恭地说:“不咋办!我就纳闷了,全国人民都喜欢我,偏偏自己的老妈看我不顺眼?”母亲说:“你那些光盘我都看了,以后也别给我带了。肤浅,浮躁。”

母亲如此否定自己,年少气盛的肖皓天固执地红着眼反驳道:“儿子成名了,还不满意!到底要我怎么做?”母亲质问道:“长得像李小龙就成名了?表面风光!我是怕你一脚踩空万劫不复!”肖皓天气得冲出了家门。母亲在身后喊道:“你这样犟,会摔跟头的。”

母亲的话,不幸言中。因年纪小阅历浅,肖皓天没能承受住爆红带来的冲击。渐渐地,电视台出镜、演出合作少了。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出镜邀约,居然是武替演员,肖皓天不想接,对方笑道:“模仿秀就是昙花一现,你能靠这张脸吃一辈子吗?”

肖皓天坚决不肯只为了钱,去夜场、低俗场所演出。可是事业受挫,收入锐减,越局促越忙碌,好几次,女友打来电话发来消息,他都不知该怎么回复。女友受不了他的“冷待”,春节后分手离去。

时近端午,低落的肖皓天,鼓起勇气打了家里的座机。母亲接起电话,说:“外面太难吧?找個正经工作吧……”直到妈妈说到不想说了,肖皓天挂了电话。困窘,绝望,孤独,紧紧包裹着他,他要的不过是母亲一句安慰。可母亲一开口就是否定他的选择和梦想!父亲发来短信:“缺钱吧?”肖皓天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回复道:“不缺。我挺好。”

2005年底,深入思考的肖皓天主动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沉淀自己,去了朋友段总在深圳的影视公司,去跑龙套做场记,帮着打理公司拍摄事务,蹭住在人家的客厅,不上班时看电影拉片子。公司跟一些大导演合作,他就边干活边蹭课,学摄影,学剪辑,学写剧本,俯下身来脚踏实地工作。然而,多年的沉淀与学习,生活还是很吝啬,没有给他一个好的机会。

2009年春节,身心遭受重创的肖皓天,终于灰头土脸回了家。起初,母子俩相安无事。可大年初三,母亲又叨叨起来:“你都二十六了,生活有没有规划?”肖皓天赶紧搪塞过去:“我有数。”母亲不依不饶:“前几年还见你在电视上露脸,如今影子都不见了。你就这么混一辈子吗?”妈妈的话直戳肖皓天软肋,他冲口而出:“我没混!我有我的方向,您不懂我就别管!”母子俩大吵起来,肖皓天再次摔门而去。身后是母亲的一双泪眼。

待在深圳,拿着微薄的薪水,肖皓天一直没回家。2011年,他去北京发展,寻找机会。

这些年的漂泊,碰壁,肖皓天渐渐成熟。他也反思自己,不该跟母亲赌气。可年近三十,漂泊多年空着手回家,他无法面对母亲。肖皓天万万没想到,还没等到好机会打个翻身仗,母亲就病倒了。

回家哟游子:给梦想按下暂停键

肖皓天交接好工作,第二天就赶回了家。一进家门,母亲还在卧床小睡。他轻手轻脚走近母亲的床边,哭了。多年未见,那个强势严厉的母亲,怎么忽然就那么苍老羸弱了呢?

母亲像是感应到儿子要回来了,闭着眼睛轻轻说:“老肖,等儿子回来,要快快给他端吃的,都是他喜欢的。”皓天抹着泪退出去,父亲已将吃的都端了出来,口味虾、糖油粑粑、酸菜鱼,满满一桌子。父亲小声说:“你妈昨天输完液就硬要回家,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做你爱吃的,还说你小时候她忙工作,没照顾好你,你才老想出去漂……”

父亲给他夹菜,菜堆了满碗:“你不回家,你妈天天哭。这几年你很少出现在电视里,想看到你更难了,我们正在攒钱准备给你买房,她说你以后结婚要有婚房的。这些,你妈都不让我说。你的脾气又犟,也不给机会让我们说……”

肖皓天听着父亲的唠叨,他转过脸去,看着窗前的辣椒,老家的辣椒真红啊,能逼出人的眼泪来。

第二天,肖皓天带着母亲到医院做检查,就像小时候,妈妈陪他一样。母子俩,谁也没有再去问曾经的不愉快。检查后,医生把肖皓天叫到办公室,告诉他:“你母亲的白内障,是多年操心费力累积的,还有些心火……不能再让她着急了,严重了可不只是失明……”肖皓天懂了,母亲的病根,是他。

有一天中午,妈妈输液睡着了,嘴里喃喃说着梦话:“这回不走了吧?妈拉着你……”肖皓天泪如雨下。母亲跟自己一样,都是倔强的人,嘴上总不肯认输。作为儿子,为什么到现在才了解母亲呢?他跑到医院走廊,给公司打了辞职电话:“我决定回乡创业,陪伴父母。”

听儿子说要回家乡开武馆,父母高兴极了。然而,肖皓天这些年入不敷出,勉强度日,哪有钱创业。肖皓天算了下,开一个中等规模的武馆,至少得20万启动资金。没几天,母亲给他筹了10万,父亲给他借了8万,加上他找朋友借的,共凑了二十万。肖皓天惭愧地说:“爸、妈,我一定尽快还上。”母亲轻声说:“只要踏实努力干,不急。”肖皓天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母亲说话声音变得柔和了,也愿意心平气和跟自己沟通了。

2012年5月,肖皓天在距离家步行十分钟的地方租下房子,装修、宣传、招生,父亲也来帮他发传单。经过2个多月忙碌,武馆开业了。他暗下决心:踏踏实实努力,才对得起父母苦心执着的爱。

武馆生意火爆,全国各地粉丝都跑来报名。一位中年妈妈将孩子送过来,离开时和肖皓天说:“就算他以后是武术高手,我也不想他学武。我看不了你们训练,天下的妈妈都看不了,怕孩子受伤。”肖皓天很疑惑:“那为什么还送他来?”这位妈妈说:“妥协啊,面对孩子,父母只好妥协。”

那一刻,肖皓天的心一阵刺痛。他突然想起,有一次,湖南卫视上门采访,问及他漂泊和学武术的辛苦,母亲突然哭着说:“孩子身上都是伤……”这些年,母亲其实一直在妥协。肖皓天立即打电话给母亲:“妈,我们今天下馆子吧。”他想起来,长这么大,不管是风光还是落魄,他都没有请父母吃过一顿饭。

到了饭馆,他们遇到熟人,母亲骄傲地说:“我儿子回来开培训学校呢,有时间去玩呀。”说完,母亲和父亲耳语:“看谁再说我儿子不着调儿!”

在一旁点菜的肖皓天还是听到了。这些年的任性叛逆,让父母承受了太多难以跟自己言说的压力。他在心里骂自己:“你欠爸妈一百个道歉。”

肖皓天每天忙得脚不沾地。2013年底,他交给父母一笔钱,说:“爸妈去旅游吧,先去北京舅舅家,机票买好了”。第一次坐飞机,老妈幸福又欣慰。第一次给爸妈发孝心福利,肖皓天幸福感满满。一个月后回家,母亲身体好转,脸色也红润了。

武馆顺风顺水,肖皓天加速奔跑,开馆第四个月,还清了开馆所借的欠款。开馆十个月,还清了房贷。母亲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

因为武馆的火爆,肖皓天参加了湖南卫视一档综艺节目,同时还在一些影视剧中担任武术指导。一次,肖皓天出差到佛山顺德,他专程去了李小龙的故乡。多年后再次参观李小龙纪念馆,他突然开悟:武学的精髓是修心,去寻找自我,突破自我。李小龙已是过往,是时候上路,寻找自己了。

在老家开武馆、陪伴父母的日子,肖皓天越来越安静、柔软,也渐渐放下了对梦想的执念。母亲经常反思,曾经对儿子太严苛太心急。

渐渐地,母子之间的心结慢慢打开了。

越努力越幸运:母爱加持人生起飞

武馆的红火,给肖皓天带来了节目邀约和片约。为了陪父母,肖皓天只偶尔选择离家近的演出。

8月19日是肖皓天生日,母亲为他做好蛋糕和长寿面。晚上,一家三口边吃边聊,聊到大半夜。临睡前,母亲对他说:“还想拍戏就去吧,妈想通了,我儿子是个好青年。我和你爸身体还不错,不用担心我们。”肖皓天摇摇头:“再有梦想,也不能丢掉为人子的责任。”这回,母亲不同意了:“有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肖皓天特别感动:“妈,我懂您的意思,我知道怎么做了。”

2014年,肖皓天注册了自己的影视公司,他集演员、武术指导、制片人、导演于一身,全方位发展。很快,肖皓天担任制片人、出品人,拍了正能量公益电影《一分钟英雄》,并在片中担任男主角,他以全新的形象重返大众视线。慢慢地,肖皓天开始接演一些影视剧。哪怕角色小戏份不多,他都努力演好,让观众看到不一樣的肖皓天。

母亲看了他的作品,赞不绝口:“儿子多有才,可惜那些年青春期遇上更年期,妈老是后悔,那时太心急了。”母亲还提醒他多看书,建议他多看韩国电影。听到有新电影上映,母亲就提醒他去看去学习。有父母助力,肖皓天的事业更是蒸蒸日上。

事业发展壮大后,2015年,肖皓天在长沙买房,将公司搬到了长沙。他坚持把父母接来,父母非常开心,住了一个多月后回老家了。2017年,肖皓天拍摄了好几部作品,其中探案动作电影《神探袁可立》等备受瞩目。

因影视方面的工作越来越多,肖皓天实在忙不过来。2018年年初,他将武术馆交给徒弟和搭档,自己潜心影视剧。2018年3月,肖皓天结束在外拍戏的工作,打电话给母亲,母亲一反常态地要求去长沙游玩,说又想住他的新房子了。

肖皓天接父母来长沙,坐着儿子的车在长沙的街头看风景,两位老人特别开心。一路上,母亲都念叨:“真好,要是能早点成家就更好了。”

到了长沙的新房子,母亲却将肖皓天推出门:“你快去忙你的,等你忙完了再带我们出去玩。”肖皓天信以为真,一头扎进公司忙活去了。第三天下午,肖皓天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没人,只有一张字条:“我们回去了,坐公交车才一个多小时,方便。我们都这个年纪了,其实哪都不想去玩,你太忙了就别老想着我们,会影响工作。花已经浇了,冰箱里有吃的,再忙别忘了吃饭啊,身体棒棒的才能给我们当好保镖。”打开冰箱,里面塞得满满,包子饺子花卷,整个家收拾得干干净净。

父母哪里是想来长沙玩,不过是找个借口专门来看看儿子,给儿子收拾家……肖皓天想想在外漂泊的那些年,母亲该是多么牵挂他。他赶紧打电话给父母,父母却已经到了老家。肖皓天告诉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努力发展事业,也努力找个好女孩。

2018年3月一天下午,正在剧组忙碌的肖皓天接到小姨来电:“你妈从昨晚睡到现在,一直没醒,不吃不喝不动,已经送到医院了。”肖皓天紧急从外地赶回湖南。然而,母亲还在睡着。医生说,是血压高,老年抑郁,比较危险。看着妈妈脸色蜡黄,昏睡不醒,肖皓天非常心痛。

肖皓天看着输液全部滴完,已经凌晨三点。他拉着母亲的手,默默流泪:“妈,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连说了十几个对不起,他怕再不说会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妈妈……我以前,总是让您操心,现在事业上升期,我保证尽快把儿媳妇给您带回来,我还指望您这知识分子奶奶给我教宝宝呢……”

肖皓天念念叨叨许久,突然听得窸窸窣窣的响动。一抬眼,发现母亲翻了个身,正半眯着眼睛慈爱地看着自己。母亲醒了!肖皓天喜极而泣。“你这回说的是真的?再不快点,我都抱不动孙子啦。”埋藏在心里的话被母亲听见,肖皓天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母亲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奶奶的。”肖皓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肖皓天的拍片计划一个接一个,他的梦想都在逐一实现,近年还向全国各地输送了很多优秀武术人才和影视人才。他还要争分夺秒好好努力,让母亲看到自己更多的成就!2019年,肖皓天参演的电影《少年狄仁杰之奇石传说》《神探袁可立》《义士》先后在中央6套播出。2019年7月,肖皓天带剧组去四川凉山拍戏。8月,他主演和执导的新片《罪无可恕》杀青,将在年底上映。他的下一部新戏也正在筹拍中。

“听说神不能无处不在,所以创造了妈妈……”写剧本查阅资料时,肖皓天看到这句话,想起了母亲……

编辑/张亚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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