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上摇曳的悲欢

2019-11-12 22:41成泽平陕西职业技术学院
延河(下半月) 2019年9期
关键词:心尖老姐世故

成泽平(陕西职业技术学院)

总有些往事,不随时光黯淡,长如荆棘,细如蛛丝,时隐时现,贯穿人心的柔软,不分性别,不分年龄,只在于深刻二字。彼时的我,刚刚年满十八。

年少的心总向往远方,不含杂质,纯粹的没有计较,没有世故,更没有铜臭,只是单纯的一根筋 ,只是想要看看,哪怕仅是一眼。然而,理想的生活岂能挡得住现实的裹挟,那时候的天虽然很蓝,但秋意已逐渐渲染,熬过了夏天的喧嚣,熬过了冬日的萧索,却熬不过复习的煎熬,枯燥,日复一日,好像机器的发条,每天转个不停,窗外的鸟鸣与微风,逐渐消失在颓废的睡梦中。

日子愈发枯燥,人也愈发散漫,复习的热血,也渐渐冷却,手机,似乎成了唯一对外的窗口,看着上面的花花绿绿,祸患,就此破土发芽。

家里的事情,素常便不用操心,没有能力,也担不起责任,被宠爱包的严严实实,江湖路远,仅是略窥一角。也曾想过波澜壮阔,可人心若不快乐,生活的快乐也自然不愿搭理你。人到中年的父母开始争吵,为老人,为生活,为金钱,为我姐,为了我。

老妈受不得气,阻止老爸的新想法,老爸的意见被堵在胸口,压抑的心绪开始翻滚,老姐独在上海打拼,远水解不了近渴,唯独剩下疲累的我,耐不住诱惑,在压抑中产生了那可怕的想法。同老师的摩擦成为借口,卡里所谓锻炼理财的钱成为经费,乖了十几年,几乎从不用操心的我,像个窃取了调皮的孩子,离家出走,开始了自认为最酷的漂流。

看过青春的电影,也许你会发现一个事实,年少的逃跑大多不会成功,我却恰好躲过了这个魔咒,老姐似乎了解我的心思,开解完爸妈,又一步一步开始指引着她十几年没出过远门的弟弟,慢慢穿梭空间的距离,扣响上海的大门。

路上的新奇迤逦引发了许多不必要的摩擦,尽管已成功克服了不会坐地铁的尴尬,克服了时常迷路的心酸,克服了遭遇陌生人的恐惧,克服了自我假想的孤独,上海的风景依旧惹的人心摇曳不休。

去过上海的人,大都知道这个匆忙快速的城市,最美的地方莫过于外滩,而我,万分凑巧,在见到老姐的一个小时后,便被拉着来到了这里。

这个地方,恰如电视上所见,中国的,外国的,粗犷的,婉约的,古典的,现代的,重重因素在这里相互碰撞,擦出不一样的火花。浦东的高楼大厦林立,隔着黄浦江,闪闪发亮的霓虹构成万千灯火。东方明珠一如它的名字令人向往,来去的船只在它的面前色彩尽失,轻鸣的钟声夹在江风中缓缓流过,连带着拍婚纱的男女也分外唯美。

人流如蚁,攀爬在围栏上,眺望对岸的美景,平静而视的人们容颜欢喜,内里却心思晦涩,意味难明。推销的,行骗的,乞讨的,随处可见。高贵的城市,有人鲜衣亮眉,有人烂衣遮身,有人金碧辉煌,有人无家可归。高大与渺小的对比,划归一条直线,充满讽刺的意味。 老姐同样也是在这个地方,向我说了一些从前怎么都不可能理解的道理。

她说,你逃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爸和妈,你知道爸哭着问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吗?你知道我多难受吗?爸坚强了一辈子,我还从没见爸哭过,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把家里任何一个人气病了,就不再是我弟,是我的仇人了吗?

她说,你看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被生活逼得匆忙到没有为自己而活的时间,你看这成年人的世界,美好何其少,世故的勾心斗角何其多,适者生存,哪里没有竞争,哪里没有麻木,姐理解你,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时不时想抛下一切出去疯玩一圈,可是姐办不到,所以知道你离家出走后,就不停地想把你拉到这儿来,一是为了教育教育你,二也是好不容易都出来了,没有一点儿深刻记忆,或是被逮回去的话,那该多可怜。

我感念于老姐的理解,但我同时又悲哀于自己的无知短浅,以为父母的争吵,学业的繁重,便是人生中最大的艰难,孰不知,远方固然美好,可美好的东西总像那花色的蘑菇,鲜艳却剧毒。熬过这毒,便叫远方,熬不过这毒,自然沦为苟且。

但如果真要为这事儿做个结论,我想,我还是更倾向于感谢。是它让我明白,改变生活的状态,或是选择另一条人生之路总是难上加难,任何的放肆,任何的自私,都该背负因果,既种此因,便面对此果。是它让我明白,生命何其短,但又何其厚,这厚重的缝隙中,拥有的,总归是那些人生岁月走过的路。

时过境迁,多少往事随风飘荡,有的忘了,有的淡了,唯独这件事,每到午夜梦回之时,总能想起,连细节的触角也清晰的恍若昨天,也许偶尔会为自己的幼稚感到脸红,但我不后悔,正如刘同所说的,谁的青春不迷茫,其实我们都一样。

看过更多的风景,读过更多的书,才终于有所明了。那些心尖上摇曳的悲欢,留在时光的剪影,原都葬着这一逝而去的无知青春,慨叹或缅怀,放下或拿起,坚持或妥协,其实全看一念。

一念不坠,人间何处不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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