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农民学插秧

文＞＞＞管懋晴

50 多年前，我与同学王维政背起包袱行囊，到建湖县近湖公社胜利大队崔湾生产队插队。在艰苦的劳动中，有一项是学插秧。

要插秧，先要培育好秧苗。在春耕诸农活中，育秧最为重要，秧苗壮实，才会有丰收的希望。

稻种戽下后，用塑料薄膜盖好封严，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育，种子开始发芽，冒出了嫩绿的叶子，毛茸茸的，看上去像一块块绿色的地毯，煞是可爱。眼看着秧苗一天天长大，等地里的麦子收割后，就要将秧苗移植到大田中去。

鸡叫两遍，生产队长吹响上工起秧的哨子。漆黑的夜空中，哨子声特别清脆、响亮。我们小青年觉不够睡，往往得等到第二遍哨子响起，才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揉揉眼睛，冲向集合地点，在队长手电筒光照下，来到秧池边起秧。

我俩接过社员递给的小板凳，脱下鞋袜，卷起裤腿，坐在秧池里。夜里温度低，双腿浸泡在冰凉的水中，跟着社员如卷芦席那样，两面包抄秧苗，而且不能用力过猛，以免秧苗受伤。秧苗起好后，用稻草捆扎好，竖放在水田里。一天，东方露出鱼肚白，我感觉手里抓到一样软绵绵的东西，拎起来一看，竟是一条蛇，吓得赶紧松开手。旁边大婶安慰我：“不要怕，我们这里都是草蛇，没有毒，也不会咬人。”我嘴上说不怕，可心里还是像打鼓一样，七上八下。太阳出来后，队长见当天任务已完成，扯开嗓子喊道：“收工啦。”

早饭后要忙插秧。刚学插秧时，社员一趟已插完，我们才插了四分之一，被插好的秧苗围在水田中央，惹得社员们哈哈大笑。队长指派专人教我俩插秧技术：双腿叉开，后退时脚步要沿着秧绳在一条直线上，右手用三只指头捏着秧苗，食指与中指先入土一寸，栽的秧苗横竖成行。最难的是掭秧的左手不能支在膝盖上，要跟着右手走，右手插到哪里，左手就跟到哪里。

黄昏时分，队长召集大家开现场讲评会。站在田埂上，望着已插好的秧，有6路秧苗在阳光下显得特别乌亮。队长问：“那是谁栽的？”有人指着王维政说：“是他栽的。”队长当即表扬了王维政，说这秧苗挺直，活棵快，是“戳天罡”，要大家都向他学习。又有一处秧苗，已栽的有一部分已漂浮在水面上，现出一处处白水荡，队长问：“这是谁栽的？”我红着脸说：“是我栽的。”队长为顾全我面子，没有说什么。讲评结束后，大家都收工回家了，我走到水田中央，将已漂浮上来的秧苗又重新补插好。几天后，我的插秧技术大有长进，有时队长还让我领头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