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死亡·音乐托的背景是罗布泊荒凉的自然景

2019-11-20 04:26卢兆旭喀什大学人文学院新疆喀什844006
电影文学 2019年1期
关键词:探险队罗布泊荒原

卢兆旭 (喀什大学 人文学院,新疆 喀什 844006)

一、“荒原”意象

新疆天山电影制片厂2012年拍摄的《生死罗布泊》依托新疆特有的地理环境,把电影人物置于“死亡之海”罗布泊这个神秘的荒原里,拷问人性和人类探寻未知世界的坚韧毅力及面对死亡的无畏精神。

影片一开始通过长镜头展现了一个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没有水、没有路、没有气象资料、没有地图、没有参照物的“六无”地带的“荒原”意象。这个“死亡之海”罗布泊成为探险者敬畏的神秘之境,八人科考队为了国家急需的钾盐开始了艰难的命运之旅。一个天地苍凉、荒无人烟的西部景象展示给了观众。既让影迷见识了勘探队员未来工作环境的艰险,同时又将一种寂寥粗犷的自然之美,深深地刻印在观众的心里。这种“荒原”意象是罗布泊自然色彩下的常态,“荒原”也是电影的一种象征,是一种自然赋予的力量,甚至神秘的力量,一种人类无法预知的力量。因为我们面对自然的“荒原”,呈现的是辽远、死寂、无对话的对象、迷茫甚至恐惧感。“荒原”不单单是沙漠、戈壁,还有天空、星星,更有令人畏惧的沙暴、沙漏、沙沉降、沙漠塌陷等。这些镜像是新疆本土电影的重要文化元素,是不可或缺的。“在电影主色调土黄色背景里,灰暗的沙碛与沙漠,漫漫黄沙覆盖于野,生命匮乏,绿色稀疏。其他非主流色彩显得尤为突出。绿洲、雪山、白杨树、胡杨林点缀其间,把电影色彩点染得丰富、幽广。”[1]新疆电影最为突出的艺术表现特色就是异域风采,神秘、荒凉、广袤、戈壁、沙漠等常常走进新疆电影中,一方面是电影导演有意为之,能够让观众欣赏到不曾领略的地域特色;另一方面,电影导演无意识的创作,也由于新疆电影特殊的主题要求,无意识地把电影带入到新疆特有的文化氛围。

“荒原”罗布泊是自然的一个部分,是人类未涉足过的广袤大地,那里充斥着沙漠、戈壁,人类看不见活着的生命。“荒原”对人类有一种先天的威胁,甚至是“死亡”的信息,野性、贫瘠、变化莫测,随时都可以吞噬人类的生命。总之,是人类未知的“他者”。电影画面特写镜头往往给予视觉的感受是人类面对“荒原”的无奈与恐惧,就是一种无奈感、孤独感、失落感。其实,前面陈述的自然“荒原”和后面人类内心“荒原”这是两种不同的“荒原”意象。电影正是通过表面来揭示内在,强化人类面对内在“荒原”显示的精神力量,就是下面笔者论述的两种类型。

“荒原”意象是《生死罗布泊》非常突出的艺术现象,“荒原”意象是通过电影的表面“荒原”,也就是现实感的“荒原”镜像造就隐含背景下的内蕴“荒原”。从电影中我们可以看到两类“荒原”意象,自然给予的物质性质的荒原,电影镜头下的地质队前进在延伸到天边的沙漠,周围茫茫无边的戈壁,生命在这里消失。再就是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荒原”,这是因为人类面对没有生命的“荒原”所产生的意象,人与自然的交流最重要的特质之一,就是生命体之间的交流。人类来自于自然,充满了对自然的敬畏和神秘,人类还有征服自然的毅力和智慧,所以人类在没有生命迹象的“荒原”面前产生了敬畏感、孤独感。这种“荒原”感是从电影画面的背后显现出来的,需要观众去发掘。这种隐含的“荒原”感更具有普遍意义,有时候是在电影导演无意识状态下表现出来的,也可说是欣赏者、接受者的正向误读,甚至是特殊的逆向误读。这种误读的发生恰恰就是电影影像传递的信息和接受者在艺术欣赏过程中具有延伸力的拓展和补充。

二、特殊绾结

电影中的一只小麻雀,成为绾结电影故事的一个重要线索。小麻雀突然出现在地质探险队的卡车上,看似无意的出现,也为后面一些情节展现起到重要作用。被地质队员艾小青喜欢的一个小小生命,在这无边的“荒原”里显得尤为突出。没有生机的沙漠、戈壁、干滩,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孤独、无助、寂寞,能够和自然生命对话是人类排遣孤独的最好方式,这也是人们喜欢宠物的主要原因,排解忧愁、孤独、寂寞、无助的人类情绪,豢养动物并且爱着它们无疑是方便人类对话的方式。现代社会人类隔膜、冷漠充斥,需要的情感倾泻不得不靠它们。电影导演安排一只小鸟时不时出现也是有着这方面的考量,甚至更深层次对人类的情绪化安慰。特别是可爱的鸟类,在电影里常常出现,本部电影在这样一种境遇下,一只孤零零的小麻雀,恰恰排遣了人类在荒原下的孤独寂寞,给电影抹上了一笔亮丽的色彩。

这只特殊的小麻雀看似平常的出现,其实是留给我们一个无限想象的空间。死亡之海的罗布泊到底还有多少谜底,没有生命,可是20世纪60年代还有非常大的水域,维吾尔族小伙子听老人说能够捕捞好多鱼和好大的鱼,现在竟然消失了,成为一片死寂干涸的湖底,地址考察队在挖掘卤水池时还找到了贝壳等,而且小麻雀在飞离一段时间后又重新回到汽车上的油桶上啄食、喝水,看来导演把镜头给这个看似不重要的小麻雀,一方面是告诉观众,死亡之海罗布泊看似死亡,或许还有生命,那沉寂了好久的楼兰古城不就被发现了吗?再说罗布泊太大,我们并没有完全征服它;另一方面,人与自然对话还有一线希望,一只小小的麻雀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人在死寂罗布泊并不孤单,还有生命在陪伴着我们,也给电影画面带来了希望和喜气,艾小青和麻雀自言自语的对话,也许就是电影背景下暗合生命的顽强和人类征服自然勇气的精彩写照,辽阔苍凉的悲情中美丽生命的关照。小麻雀的可爱和孤单也映照出地质考察队向往美好、不惧危险的精神。

再者,小小的麻雀,从开始就追随车队,偶然出现,处在惊恐的状态,在队员艾小青的抚摸下,可以啄食和饮水,给队员们孤单的心里带来一丝温情和安慰。这个“荒原”里并不完全没有生命,还有一只可爱的小鸟陪伴着他们。不管是不是导演有意识的安排,这个细节契合了人类在“荒原”面前的孤独世界里一个亮点,也是“荒原”中人类与其他生命相互交流的一个线索和提示。每当探险队出现困难和无法排解的困惑时,小鸟就出现画面上,特别是几次寻求钾盐无解的时候,好像用这个小生命来告诉大家,坚持下去,还有我们在那里默默看着你们,不要被困难压倒。小鸟形象的最后出现是大家面临死亡的威胁,必须分开行动,最大限度逃出沙漠,把钾盐带出去的时候。艾小青恋恋不舍地把小鸟放飞,让它自己去寻找离开死亡的天路。“飞吧,但愿你能飞出去”。这句话既是对小鸟的希望,更是探险队面临最后死亡逃生的希冀,还有对险恶环境无法预知的恐惧和迷茫。人与自然的关系,不仅仅是人类对自然的征服,也是自然对人类的征服,自然从来就不顺从人类,并抗拒着人类对自然的破坏和改变,这不仅是一个哲学家反复争论的哲学命题,也是人类自身基因里遗传的对自然的敬畏与无奈。

三、“死亡”意识的超越

影片《生死罗布泊》重点放到“死亡”这个主题上,“死亡之海”留给探险队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克服“死亡”,战胜“死亡”威胁,更重要的是队员如何超越“死亡”意识,完成具有重大科学任务的历史使命。面对“死亡”的考验,通过地质探险队总工程师郑建刚和妻子、大地构造学专家冷嵋,展示了他们面对家庭、爱情、事业等时艰难的选择。队员们都知道此去面临什么?意味着什么?在那极端艰苦的时代,地质考察队队员面对危险流露出对生的渴望,几个对话也可以说明,能够让自己的孩子亲人吃上饭、活下去是基本的愿望,看上去很朴素,没有高大上,但是,人的基本需求支撑下去完成任务,最后超越了死亡才显得更加真实可信。毋庸讳言,活着的愿望每个人都很强烈,怎样活下去的选择才显得悲壮和神圣崇高,令观众心灵震撼。正如卡夫卡“认为死亡的美好在于它真正超越了世俗生活的琐碎无聊,纷繁无序而使个体获得永恒的安宁,因此他不但在作品中用纯真的情怀过滤死亡的悲哀、痛苦,凸显了死亡柔美、宁静,而且在生命最后的岁月中始终怀着对死亡的美好想象”[2]。

这部电影具有强烈的悲剧意识,这个悲剧感来自于“死亡之海”的“荒原”意象,随处出现的死亡时时刻刻围绕着队员们。探险队出发不久在一个令人绝望的沙漠里出现一个大水洼,队员刘胜为了给大家改善生活捉鸟蛋,结果淹死了。往目的地行进路上队员老刘被沙漏吞噬,接下来维吾尔族卡车司机尼加提整个车和人被眼前出现的沙沉降掩埋,失去了性命和队员需要的物资,这样很快就有三名队员牺牲,探险的代价是多么大。可以说“死亡”是这部电影给观众的直面观感,更是队员需要毅力克服的“死亡”意识,悲凉的“死亡”意识在大家心中燃烧,“死亡”成为探险队最大的威胁和难题。整个影片的悲剧感弥漫在探险队行进的过程,唯有暂时的发现和转折给大家的脸上带来短暂的笑容,那是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和决心。最后,失去补给,失去联系的电台,在没有坐标的沙漠中分头行动,可以说最后的“死亡”真正来临,无法回避,人性在“死亡”面前展露无遗。死亡在某种程度下,是人的选择,探险队面对最后剩下的五个人,必定有一个人要单独行动,危险就更大,毕竟两个人相互依靠,相互支持,走出死亡的概率更大,面对死亡的选择,郑建刚把机会留给了其他四个人,自己趁着大家不注意,独自选择了一个方向出发,他明明知道生的机会不大,但是,死亡在他看来是生的最好选择。他们都意识到死亡正向大家逼近,但是,死亡不可怕,可怕的事情是我们接近成功却没有去努力,摆脱死亡是大家的愿望,更高愿望是成功把卤水送出去,达到崇高目标的目的性,也就显然舍弃一切,包括生命的代价。

电影揭示了“死亡”意识面临着考验,那是深入内心生命欲望的考验,任何人都有求生的渴望,活着更深的心里内涵。面对只有一个可以生存下去的困惑,悲剧意识达到了顶点。这些看似平常的画面,郑建刚和冷嵋最后凝望,坚韧的舍弃,都是人类“生存”意识面对“死亡”意识最好的回答。“悲剧精神的最根本的特质就是敢于直面死亡,从对死亡的关照与参悟中获得生的意志和力量。死亡意识,实质上就是特殊形态化了的生命意识,是悲剧的核心和峰巅。死亡意识必须把死亡作为生命个体存在的最本质的规定,把死亡引申到个体的生命中进行思考,从而体验、认识死亡,从而超越死亡。”[3]消解了人类对死亡的恐惧,那就是面对死亡人类表现出的勇气,生命固然重要,并且只有一次,不会有再生,但是面对崇高的理想事业,我们不怕牺牲,不怕生命的终结。生的欲望大家都非常强烈,毕竟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太多,比如爱情、亲情等,科考队员把卤水分开,各组奔向不同的逃生方向,既是面对死亡的无惧,也是使命理想的重生。把死亡当作一种归宿,一种求得生命永恒的破解,这也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积极用世、无惧死亡的意志体现,也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高扬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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