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星光照亮每个良辰

陆小鹿

从都市逃离到乡村，度过一段悠闲的慢时光，是假期里我的不二选择。

此次国庆，我来到昆山锦溪计家墩理想村。入住的民宿，有大片明亮的落地窗户，抬眼便看到窗外的原生态风景。更让人惊喜的是，一个露天四方小天井。晚上，抱着电脑坐在天井里，一杯茶、半块袜底酥，重温《纵横四海》。静谧的乡夜，一钩新月天如水。

我们这代人，大部分是看着港片长大的。青春记忆里少不了一间录像厅。初坠情网的男生带着心爱的姑娘，去看周润发、张国荣、钟楚红、张曼玉……还记得男友带我去学校录像厅看的第一部港片就是《纵横四海》，讲的是三个“被逼为盗”的神偷偷窃世界名画的故事。

会弹脸的生日蛋糕、轮椅上的华尔兹、偷钥匙的华丽舞姿、用红酒识别红外线的桥段、经典台词“其实爱一个人并不是要跟她一辈子的。我喜欢花，难道你摘下来让我闻闻；我喜欢风，难道你让风停下来；我喜欢云，难道你就让云罩着我；我喜欢海，难道我就去跳海？”还有那句“馒头泡在稀饭里，打一个人的名字，谜底是周润发”，以及“哥哥”张国荣演唱的那曲细腻感人的主题曲《风继续吹》……

有人说，这是一部最美“贼”片。深以为然。三大主演周润发、钟楚红、张国荣当年都才三十岁左右，风华绝代，神采飞扬。他们不是不入流的小偷，而是高雅的“雅贼”，个个身手不凡，专偷世界名画，飞檐走壁，无限创意，令人捧腹之余烙下难忘印象。

影片里提到两幅名画，初次看片时倒是没有兴趣去深究，此次重温，便当作了一堂艺术史课程来补。第一幅偷的是莫迪里阿尼的名画《珍妮·赫伯特尼》。大功告成之后，三人回家，哥哥游泳，红姑煲汤，发哥拿了本莫迪里阿尼的画册喃喃自语：“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小妞已睡歪脖子。”画面中珍妮的脖子确实是歪的，不过这正是意大利表现主义画家莫迪里阿尼的绘画特色。莫迪里阿尼一生酷爱画肖像画，画中人物通常都是卵形脸、细长鼻子、歪脖子，表达出一种瑰丽而残缺的美，具备极高辨识度。

影片中第二幅被盗窃的画叫作《赫林之女仆》，导演给这幅画安排了一个魔幻故事，说画中女郎是画家的爱人，画家画完这幅画就死了，于是他的靈魂附进了这画里面。

故事虽是虚构，但确有其画，它是法国肖像画家特鲁伊贝尔的作品。画面呈现出浓郁的东方色彩。一位东方女仆，裸露着上身，却在裸体上戴着精美的颈饰、臂饰和腰饰，手中端着一只水烟筒盘子走向主人……

现在想来，绘画也好，电影也好，延伸至艺术的其他门类，要成就经典之作都不容易，它需要种种可圈可点的细节加持，也要能抵抗住历史的大浪淘沙，任何一部经典之作都有其可取之处。经典是天上的星光，照亮你我每个良辰。（资料来源：《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