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独特“交流圈”的现代期刊
——以与朱光潜有关现代期刊的创刊号为中心的考察

2020-01-02 15:00◎秦
文化产业 2020年29期
关键词:创刊号朱光潜刊物

◎秦 瑞

(山西大学 山西 太原 030006)

创刊号是刊物的第一期。与刊物其他期相比,它在刊物中具有独特的地位。创刊号中往往刊登有刊物的征稿启事、投稿简章、发刊词、创刊者等,其中蕴含着丰富的历史信息。创刊号中的选稿则在一定程度上有着“范导者”的意义。选录在第一期中的文章代表着这一期刊的审美趣味,这也就是相当于为之后的选稿做一个“范本”,引导着整个刊物的选稿方向。从这一意义上来说,创刊号的典型性无可取代。

查阅与朱光潜有关的现代期刊,由于年代久远,有些期刊的创刊号已经遗失,但是也有很多期刊的创刊号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整理这些期刊的创刊号,对其中的投稿简章、发刊词、创刊者、目录、特别栏目等进行关注,可以窥见当时朱光潜发表文章或作为编辑创办期刊时的历史原貌。期刊本身就是一个“交流圈”。这个“交流圈”是作者与读者的交流,读者则可以分为两类读者:一类是与作者拥有同等学术地位的学者;另一类则是作为“青年”的普通读者。朱光潜确实通过现代期刊与这两类读者形成了“交流圈”。

一、学者论争的场域

学者与学者就某一问题在刊物上公开展开探讨或论争,这在现代时期是常见的事情。朱光潜也不例外。《月报》是由开明书店出版的刊物,关注创刊号中的目录,发现《月报》中有六大栏目:政治情报、现代战争论、经济情报、社会情报、学术情报、文艺情报。值得注意的是,《月报》在创刊号的文艺栏中刊登有谢迪克的《〈日出〉批评》一文,之后朱光潜与巴金就曹禺的《日出》展开的关于“眼泪文学”的论争发表在《月报》第1卷第7期的“文艺情报”栏目。1937年,朱光潜在《月报》上发表了《眼泪文学》一文提出他对曹禺《日出》的不满,并且对巴金进行了讽刺:“近来又看到一位批评家谈一部新出的剧本,他说喜欢这剧本,它使他‘流过四次眼泪’。同样的自白随时随地可以看到或听到,我每看到或听到这种话时,心里不免有些怅惘……不过,文学与眼泪是否真有必然的关联?文学的最高恩惠是否就是眼泪?叫人流泪的多寡是否是衡量文学价值的靠得住的标准?对于这些问题,我却很怀疑。”[1]巴金发表了《向朱光潜先生进一个忠告》,紧接着是朱光潜发表的《答复巴金先生的忠告》,然后是巴金又回复的《给朱光潜先生》一文。虽然此四篇文章最早发表并不是在《月报》上发表的,但是《月报》将此四篇文章放在同一期中一起转载发表出来,可见《月报》编辑对整个论争过程的重视。

除此次论争之外,《月报》第1卷第4期还发表了朱光潜与梁实秋关于“文学的美”这一问题的讨论文章,《与梁实秋先生论“文学的美”》《再论“文学的美”答朱光潜先生》也被收进同一期。整体来看,这些文章通过《月报》这一媒介形成了一个交流圈,刊物的公共空间性由此表现出来。《新诗》创刊于1936年,以发表新诗创作为主,兼顾译作和评论。创刊号的《社中杂记》写道:“正如读者所能见到的,本刊并不是某一诗派的专志或者某一新诗运动的代言机关,本刊所企望的,只是使这枯萎的中国诗坛繁荣起来而已。所以,不论以怎样的形式写,凡是有独创性的好诗,本刊是无不乐于刊登的。”[2]《新诗》的主编们强调“纯诗”的观念,对发表的诗歌要求是不把诗歌当作某一门派的宣传工具。这与朱光潜对文艺的看法高度重合。关注创刊号刊登诗歌的作者,卞之琳、戴望舒、罗念生等人都发表了两篇以上的诗歌,他们都是强调格律,朱光潜与罗念生对“节奏”谈论的文章发表于此,分别是罗念生的《与朱光潜先生论节奏》、朱光潜的《答罗念生先生论节奏》、罗念生的《再与朱光潜先生论节奏》。学者与学者通过刊物这一媒介沟通起来,在公共空间的沟通较学者间私人性的沟通更具有一种宣传效用,在学术界影响力也更大。

二、读者与作者沟通的媒介

现代时期的诸多期刊都设置有如同“读者信箱”一类的专栏,意图在于促进读者与作者的有效沟通。《中学生》是《一般(1926)》的继续。所以不应当将它与《一般(1926)》割裂。因此《中学生》的创刊号应当追溯为《一般(1926)》的第1期。朱光潜参与了此刊物的筹备,可以算作是创刊人之一。在创刊号中首先是夏丏尊写的发刊词,他提到想让刊物“并不拘与那一门类,只做成一种一般的东西”,但是同样要注重学术,但是“我们想和人家方法不同一些。要以一般人的写实生活为出发点,介绍学术,努力于学术的生活化。”[3]从其中可见刊物对“学术的生活化”的要求。这也就要求编辑在选稿时选择语言贴近普通人的稿件。而朱光潜的《给青年学生的十二封信》正是这样的风格。这十二封信均以“朋友”或“朋友们”开头,语言浅近幽默,语气真诚友好,内容都是青年人喜爱探讨的话题,多是青年关心或能够理解的。但是其中也不乏对理论知识的介绍,切实做到了“学术生活化”,作为作家的朱光潜与青年读者们就此成功达成沟通。

而且,《中学生》专门设有“读者之页”栏目,这就给予了“交流圈”形成的可能性。当然,朱光潜与《中学生》也确实形成了这一“交流圈”。1933年,《中学生》第31期发表了一则普通青年读者徐谷生的读书笔记《读朱光潜的“谈动”》,朱光潜的《谈动》一文1926年发表在《一般(1926)》上,是他写给中学生的十二封信中的第二篇,他在文章谈及如何将烦闷发泄的问题,并且用了众多理论来讲述。南通中学的学生徐谷生的这则读书笔记中逐个解释了“厌世主义”“悲观哲学”“歌德”“陶士行”等词语,之后又分析了文章的主旨,并且在最后结合自身经历说明朱光潜看清了当代青年人普遍存在的变态心理[4]。1936年第62期的《中学生》上发表了朱庸的《宇宙是多元的吗?:质问朱光潜先生》一文,文章开篇对朱光潜的《给青年学生的十二封信》表示了赞赏,之后他批评朱光潜的第六封信《谈多元宇宙》一文中“朱先生把‘道德’‘科学’‘艺术’‘恋爱’不但使其各有特殊的宇宙,并且‘形而上论’地各把它们所有的特殊价值奉上云端。”[5]作为读者的徐谷生、朱庸等青年与朱光潜形成了一个个交流圈。与前一种学者与学者之间的交流相比,这种交流并不是单一的学术上的交流,这些交流更类似于朋友间“谈心式”的交流。

三、结语

现代期刊本身是可以作为一个“交流圈”的。这个“交流圈”的独特之处在于它不仅是学者间争论学术问题的场域,而且是普通读者与作者沟通的媒介。作为学者和编辑的朱光潜正是将现代期刊这一独特的“交流圈”作为舞台,活跃于现代学术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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