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的温暖

刘少正

真的怀念那些给予自己温暖的人。

有温暖陪伴着可以惬意地生活。离开它就像生活在潮湿地面的苔藓一样，虽然有渴望，但是触摸不到阳光的样子，只能把感受埋藏起来，等待着。温暖的每一丝痕迹竟是这样的自然，一点儿强硬的感觉都没有，柔柔的。

我管姑姑叫姑娘，娘发niang的音，姑娘就是我的第二个妈妈。我怀念她，不只是因为她给予我的爱，还有她的品格，这种品格就像一把标尺。我不时地拿出来，特别是在与亲人们的交往中，在自己身上衡量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自己的光辉，就是没有光辉，也希望留下一点儿思念也就够了。

年轻时候的姑姑在生产队里，不论是耕种收割，还是种植采摘，都是行动在前面。她干起活儿来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样子，把自己对生活的渴望和追求完全融入工作中去了。她不服输，和男人一样推车干活儿。满满的一车粪土，她不用皮带，双手推起来就走，车子稳稳当当，不会晃悠，一口气从田头松软的土地里推到田里。麦收季节，她和人家比赛割麦子。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弯下腰，挥动镰刀，右手一割一片，左手顺势整理放倒。不一会儿就割出去好远，割到别人前面去了。

姑姑是对工作很认真的人，她是村妇女主任，忙完本村工作，还经常出村工作。干部一招呼，扔下家中的活兒和孩子就走。抱着人家的孩子聊天，给人家干活儿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如果看到她抱着自家的孩子，在常人看来才算是稀奇。

她一走，家里的活儿就落在表姐身上，那时表姐才十一二岁。表姐讲起以前的事情来有好多埋怨。也是啊，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妈妈经常陪伴在身边呢？表姐说，姑姑很少抱两个弟弟，都是把他们围在炕上，都不知道二表哥是什么时候会走路的。一天清早，大家到田里干活儿，中午从地里干活儿回到家就看到二表哥在炕上走来走去，才知道他会走路了。

姑父的家庭条件不好，他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就靠种地养家。姑姑有三个儿子，姑姑给他们每人都盖起了房子，给他们成了家，让他们过上了各自的生活。房子虽然是土坯的，但是能盖起来可不是简单的事。我记得姑姑盖房子的时候，来帮忙的人特别多，就像赶集一样。

在农村娶媳妇是大事，结婚前的每一个程序都要处理到位，要不然就会闹出不愉快。三表哥26岁才定亲，不久中秋节就到了，媒人提前递过话来，沟通了过节的礼钱数目和要送的东西。可是，正赶上家中钱紧，就拖了下来。到8月11日了还没有准备，表哥就在饭桌前叨叨送礼的事情。姑姑本来就着急上火，听到表哥的话更是心烦，气得骂表哥，不娶媳妇就不能活了？骂了一个晚上，表哥也不敢说话。但是，生气归生气，第二天上午，姑姑还是借钱置办好了礼品，傍晚前送了过去。

成家后的表哥们养成了习惯，每天出村干活儿，不管回来早晚，一定要到姑姑家见个面，说会儿话。只要他们一个没到，姑姑就不会睡觉，时刻听着门响。姑姑对几个儿子儿媳都是同样看待，疼爱有加。遇到事情会帮助他们分析出路，给他们指明道路。要是他们做错了事，一就是一，姑姑不会迁就他们，开始讲道理，讲道理听不进去，就会开骂。她骂人有一套自己的语言，什么难听就骂什么，词语虽然难听，但不刻薄，丝毫不侵犯个人的自尊，而且就事论事，不牵强附会。表哥们顶多也就反驳几句，实在找不到自己错误的借口就会蔫蔫地走开了。不过，不管是谁都没有记仇的，不超过两三天就来姑姑家聊天，一家人就在说笑中把以往不愉快的事情忘掉了。

姑姑非常疼爱爸爸。有一次，爸爸跟我说：“如果将来，你们兄妹能做到这样就好了。”

并不是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是阳光。我时常怀念姑姑，不只是因为她给予的温暖，还因为她的品格，这种品格的光辉照耀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