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杜 拳手律师

2020-01-13 09:48廖建蓉
新体育 2020年1期
关键词:种族隔离白人黑人

廖建蓉

洛夫莫尔律师事务所位于悉尼南部郊区罗克代尔中心,旁边有一家马其顿面包店、一家斐济杂货店和一家波兰肉店,当地住着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洛克莫尔·恩杜在拳击生涯曾赢得世界冠军头衔,如今在罗克代尔经营律师事务所,非常熟悉这片区域,但他仍然想念家乡南非的穆西纳。

身为律师,恩杜说话时语气温和,但童年时他曾因为种族隔离制度遭受虐待。恩杜的左臂被利刃割破,原因仅仅是在穆西纳的杂货店里,一个白人女孩对他表现出兴趣。

恩杜拳风刚猛。

恩杜回忆说:“我在种族隔离制度接近結束时长大,那段时间南非的种族关系还处于紧张状态。在我的家乡穆西纳,黑人不能开店。有位白人绅士拥有一家杂货店,我经常去那儿买东西,店老板的女儿总是要求我跟她结账。我没想太多,但在那家店工作的另一名黑人告诉我:‘洛夫莫尔,她喜欢你。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种族隔离时期,黑人男孩不可能和白人女孩交往。”

恩杜偶尔会和那位老板的女儿聊天,但两人的交流仅限于此。上世纪80年代,恩杜非常清楚黑人在南非国内的处境:在州拳击队,他不能和白人队友共用厕所、板凳或公共汽车。为了避免遭受严重的身体惩罚,他在生活中非常谨慎。恩杜知道只有拳击运动才能让自己逃离南非,所以在训练中非常刻苦。

“我一直很有礼貌,和那个女孩之间没有任何其他关系。女孩的父亲后来发现她喜欢我……警察破门而入,我被判入狱3个月,出狱后又被鞭打了6次。有个警察辱骂我,我很生气,就朝他吐口水。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他们放狗咬我,在我身上留下了永远的伤疤。他们殴打我,几乎折断了我的手臂。我在职业生涯末期不得不用一只手打比赛,因为旧伤复发了。”

恩杜追求正义的决心从未动摇,经常因为白人裁判的判罚而输掉比赛。他还发现当随州代表队参加拳击比赛时,他和黑人队友只能坐在卡车上,白人队友却可以乘坐舒适的公共汽车……恩杜向当局写了很多信,为队友们争取权利,最终促使黑人运动员的待遇得到了改善。

1995年,职业生涯12战11胜的恩杜前往澳大利亚,在港口城市纽卡斯尔与克里夫·萨马丁打了一场比赛。恩杜以点数不敌萨马丁,但那段经历改变了他的一生。

“在南非,打拳的收入太少了,就算种族隔离制度被终止,我也要去其他国家寻找更好的机会。我在纽卡斯尔打了场比赛,虽然没赢,但包括白人观众也在为我的表现喝彩。对我来说,那是前所未有的经历。当时我就知道,必须来澳大利亚赚钱养家。”

恩杜定居澳大利亚,并在职业拳击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2003年,恩杜决定一边打拳,一边在西悉尼大学攻读法律和传播学学位。拳击运动让他进一步坚定了追求正义的信念。

“拳击是一项残酷的运动。能赚钱时,跟很多人关系都不错,觉得一切都好。一旦赢不了比赛,赚不到钱,这些关系就结束了。教练和经理们会离去。我希望利用学到的法律知识改变这种状况。”

在攻读法律学位一年后,恩杜前往拉斯维加斯的米高梅大酒店,与波多黎各拳手米格尔·库托比赛。恩杜回忆说,美国海关官员曾经问他为什么携带那么重的行李,以为他带的是拳击装备。当他打开袋子时,他们才发现里面装满了法律教材。

恩杜在与库托的比赛中点数落败,后来在悉尼击败本·拉贝赫,拿到了旧F世界次中量级冠军。与拳击相比,恩杜希望能够在法律领域产生更大的影响力。通过努力学习,他拿到了刑事诉讼、人权和家庭法的硕士学位。

“童年时我住在一个小棚子里,很清楚生活的艰辛,但始终非常在意教育。在拳击运动中,总会有人比更优秀,就算成了世界冠军,也会变老,被其他选手打败。但我通过上大学学会了很多,永远不会有人将那些知识从我身上拿走。”

恩杜在39岁那年退役,随后在悉尼成立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目前,恩杜即将开始在悉尼大学攻读法律博士学位,他的终极抱负是改变家乡。

“我想回到南非从政,帮助普通民众做更多事情。种族隔离制度已经结束20多年了,但我认为应该做得更好。每个人都应当为世界做出贡献,我需要为南非做更多。”

责编 陶莽

恩杜赢得金腰带,家人与他一同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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