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 青年时光,抵达谜底

2020-01-19 05:44邱骊吉
东方电影 2020年1期
关键词:电影展小龙

文/邱骊吉

宋文创立的FIRST 青年电影展,每年都会发掘出许多优秀的青年电影人,十几年来他一直站在幕后,帮助一个个新人导演把他们想拍的电影带到观众眼前,直到2015年前后,他才执导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片电影《抵达之谜》。为办好电影展搁置了自己的导演梦—旁人或许会如此认为,宋文导演本人倒并不这么觉得,只是他那时有些特别想说的话,不拍这部电影表达出来,他会有种寝食难安的感觉。

“我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宋文导演对我们说,“拍这部电影时我38 岁,过去的事总是像幻灯片一样,一张张的,总在脑子里翻篇,但总是翻不过去。拍完这电影,我感觉我自己翻过去了,最近想以前的事没那么强烈了。”电影《抵达之谜》讲述的故事开始于20 世纪90 年代长江边上的一座小城,小城里四个年轻人的青春因为一起少女失踪案戛然而止,而后岁月流转,年轻人们步入中年,执拗的男主角赵小龙仍在寻找少女的踪迹,故事里的每个人物都讲起了各自眼中的真相。这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宋文导演想通过它完成对于自己年轻时代生命体验的表达,直面成长的人生谜题。

29 岁那年,宋文创立了大学生影像节。经过十多年来为中国青年电影事业付出的努力,当年那萌芽于校园中的影像节,发展成了大名鼎鼎的西宁FIRST 青年电影展。在38 岁的时候,宋文执导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片电影,他选择了24 岁时的李现担纲男主角,构筑出一幕幕群像。这部即将于2 月14 日上映的剧情片《抵达之谜》,承载着关于青春与人生的谜题。“很多时候,每个人都有一个永远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心事或者秘密。”被问起影片的拍摄契机时,宋文导演娓娓道来:“你放不下,你也无法迈出向前的步伐,你会不快乐,你时常找不到原因,你不理解,当年那些意气风发的伙伴们,正在变成特别会生活的人,有点厌世,有点日常,但实际上这是生活的本质,人皆如此,所谓‘伟大’亦是幻象。”拍这部电影前,有一句话时常在宋文脑内激荡,“饶恕别人即放过自己”,又或许是倒过来,“放过自己也即饶恕他人”,影片中由李现饰演的赵小龙正是在表达着这句话。

为了拍摄《抵达之谜》,宋文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安徽芜湖。“我对那些废弃的码头、河岸的芦苇、无尽的河流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在长江边上,遥望生活的别处,度过了充满惬意又浪漫、荒唐又无助的青年时光。这里聚集了我对友情、对爱情的生命体验。”宋文在此用镜头寻找着最真实的触感。片中有一段重场戏,是李现扮演的赵小龙和林晓凡扮演的大四在监狱对峙,两位演员都要真实表演出情绪爆发的猛烈哭戏,而宋文导演的压力也不小:“那天一早,演员李现和林晓凡都在现场默戏,我的监制谢飞老师,还有我在“广院”的佟华苗老师、曹久平老师都在现场探班,我希望拍摄时是流畅的。但这场戏我们居然拍了8 条,我觉得演员每一条都演得比上一条还要好。两位演员每次都要酝酿情绪演绎角色的崩溃,最后监制谢飞老师都担心演员是否能坚持住,但他们没有一点松懈。”说到这里,宋文为影片的创作氛围感叹道:“现在想想,李现、林晓凡等我们这一批演员真是挺拼的,我们要‘去程式化’的表演,在我们这群年轻创作者诚恳的态度下得到了回应。如何笑得在理,如何哭得在情,这些表演的琢磨过程,成了我们珍贵的收获。”

一晃4 年过去,电影《抵达之谜》就要与观众见面。对于这部作品,宋文倾注了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曾通过电影展帮助过许多小众电影走向院线的他,在被问到创作《抵达之谜》时是否会为票房考虑影片的商业性时,宋文如是说道:“我觉得拍电影之初,一定是从内心的表达欲出发,好的票房是你的电影切中了观众的内心需求,不是设计出来的。”

电影《抵达之谜》工作照

“这是一部反思成长的电影。”

—宋文

电影《抵达之谜》剧照

TALK 对话宋文

Q:《抵达之谜》是你执导的第一部长片电影,它有承载着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A: 对自我认识的意义是特别的,它是对人自身问题的剖析。我们总是在强调艺术来源于生活,要高于生活,“高”可以包括对人性的歌颂,也应该包括对人性的批判与反思。我想通过这部电影,反思为什么有时成长会变成某种程度的伪善与世故,为什么必须学会饶恕别人和放过自己,为什么有时成长的代价会变成精神世界的藏匿与抑郁。也许无法给出答案,但这些谜题的确存在于自身,你必须去面对,这也是我在电影中分别放置在每个角色身上的使命。它对我的意义是,必须面对自我认识的精神分析,凝望过去,同时不惧人生的未来旅途。

Q: 从创作者的角度来说,《抵达之谜》这部电影希望向观众表达什么?

A: 影片里的爱情是个药引子,我在呈现人们如何渐渐地习惯彼此相互隐瞒的方式。在荷尔蒙旺盛的青年时代,兄弟朋友间因为一个无心的过错而勾起了深深的恶意。这是一部反思成长的电影,刘韦伯扮演的三皮从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变成了一个“伪善的君子”,林晓凡扮演的大四最终变成“精神抑郁症患者”,李现扮演的赵小龙选择了“饶恕他人放过自己”,从一个不合时宜的脑后有反骨的人变成了一个平庸之辈。这是生活原本的样子。

Q: 很多观众关注这是李现第一部担任男主角的电影,当年为什么选中他来饰演赵小龙?

A: 我们的主要人物赵小龙是个不合时宜的人物设定,他要比较硬朗,我希望这个演员的眼神里有一种忧伤的情绪,他要符合一种希腊古典时期的男性审美,这些李现都具备。他的表演高峰时代还没有来临,赵小龙会是个良好的开始。他是位演员,是真实的生活教会他如何表演。

Q: 听说《抵达之谜》为了真实的质感采用了尽量不让演员看监视器回放的拍摄方式,效果如何?

A: 是的,我们的素材比是很高的,监制谢飞老师说我的拍摄有点像用剧情片的手段在拍纪录片。影片中有一场戏,是李现扮演的赵小龙假想的场景,我需要它特别有“戏剧感”,全片基本只有这场戏我们每拍一遍都和演员看监视器,复盘我们的“戏剧感”呈现得如何。而其他时候我不希望演员通过看监视器来“修正”表演,所有的修改都应该是在表演的过程中,自己去感受细节变化。另外是因为我们是个群像戏,拍摄周期并不长,在效率上也不能允许我们现场有更多的讨论。但在开机前,我们和演员一起在剧组拉片,大家都积极地在前期找准自己的表演定位,一起听音乐,知道影片未来的氛围方向。

Q: 电影《抵达之谜》的拍摄和FIRST 青年电影展相关的工作会产生冲突吗,你一般怎样协调?

A: 必然是有冲突的,好在FIRST 青年电影展已经发展了十几年了,团队比较成熟,我主要负责影展的战略发展方向。在具体的工作方面,我们的策展人团队已经能贡献出上好的表现。但每年上半年,我的主要时间还是在影展工作上,所以《抵达之谜》修修改改审审,白驹过隙,一晃4 年时间过去了。中间还出品了电影《暴烈无声》,以及影展实验室出品的其他项目,大部分时间,我的工作与休息都在赛跑,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方式,我的协调做得不够好。

Q: 创作这部电影的时候,会不会去考虑影片商业性和作者性之类的平衡?

A: 没有考虑过这些,我觉得电影呈现的市场结果不见得是导演能控制得了的,包括作者性和商业性,一般来讲都要归属于电影本身自带的属性。像《寄生虫》,他的类型化语言裹挟的作者表达就在全世界很受欢迎。我需要继续学习拍电影,在拍的过程中学习。

Q:完成自己的第一部长片电影之后有没有收获新的感受?

A: 我最大的感受是,电影世界不是一个封闭的世界,在电影创作过程中,只有你自己能帮你走出困境,所有的协助都是外围的。很多障碍,时间都能帮你解决,不能解决的,是你自我放逐。电影需要从社会学、哲学等角度出发,唯一不能的就是从票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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