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落中寻找光明

2020-02-10 04:00张秋诗
参花(下) 2020年1期
关键词:摩西平原沈阳

摘要:双雪涛作为“80后”作家的一员,其“伪青春”的另类写作风格一直使他区别于同时代的其他作家。《平原上的摩西》是其代表作之一,无论从其写作手法上,还是内在含义方面都有值得我们深思的部分。

关键词:双雪涛 平原 摩西 沈阳

一、别样的写作模式

《平原上的摩西》是双雪涛所作的一部中短篇小说,收录于其首部中短篇小说集《平原上的摩西》中。小说选择了多重第一人称视角叙事,这种写法类似于福克纳的《我弥留之际》,全书完全采用了多视角叙述,推动了故事的发展。而对于《平原上的摩西》來说,采用这种叙述模式的原因在于小说故事开始启动的历史中,其任何单一的人物都无法把握时代的总体性。

在多视角叙述下,整部作品的时间跨度也很大,其间掺杂了两代人的命运。1968年,傅东心的父亲遭难,被当时的李守廉所救,而其父亲的好友则被当时的庄德增打死。1980年,庄德增与傅东心结婚并生下了庄树。李守廉则成为拖拉机场的钳工,妻子去世留下了李斐。1988年,李斐与庄树相识,并成为傅东心的学生。1995年是个重要的转折点,先是庄德增离职卷烟厂并挖到了第一桶金,之后冬天来临,大批工人下岗,出租车司机遇害案层出不穷。蒋不凡便装为出租车司机办案误打误撞遇到了李守廉父女,并认定其为凶手,却受伤成为植物人,李斐也因此瘫痪,父女二人因此躲进了孙天博家的诊所。2000年,已经发达了的庄德增打车遇到了李守廉,二人一起见证了红旗广场的老人游行。庄树在看守所里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年轻辅警。2007年,警察在遇害的城管尸体上发现了当年蒋不凡丢失的子弹,庄树因此进入这个案件的调查,最后在公园的湖面上与李斐相见。

二、多样的象征

在原文中,“平原”是一个烟标,它是傅东心为李斐画的一张画。傅东心将这幅画命名为“平原”。庄德增将它印在了烟盒上并带着它南下,受到了云南烟厂的欢迎,给他带来了第一桶金。之后,长大了的庄树在2007年重新拾起1995年的悬案时,在蒋不凡的衣服里找到了抽剩下的平原牌香烟,由此开始一步步揭开案件的真相。最后,在小说的结尾,庄树与李斐各自怀揣着枪在公园的湖上相见,两人经过短暂的对话后,庄树拿出了印着“平原”的烟盒投到了公园的湖面上,1995年的李斐由此向着岸边走去,故事由此结束。

这一切看似都是偶然事件的组合,却在偶然中存在着必然。如果没有这个印着“平原”的烟盒的帮助,庄德增依旧会离开卷烟厂,在时代的背景下,卷烟厂也势必要改制。就算庄树在蒋不凡的遗物中没有找到剩下的平原牌香烟,但已经怀疑到孙天博身上并找出最后的真相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在最开始的时候,“平原”作为当时美好的时光被傅东心记录下来,它铭刻了当初大家最美好的时光,是爱与初心的象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在不断地向前发展,平原不可能永远停留在美好的过去,在铭刻了美好的同时,它也承载着历史中人们一路走来的满身尘埃。在小说的结尾,2007年的李斐与1995年的李斐融为了一体。

也有人认为,“平原”是带有地域象征性的。首先,双雪涛是地地道道的沈阳人,他的作品多涉及沈阳的方方面面。他不同于其他的“80后”作家,虽然也写成长的故事,但他的成长是带有现实性与历史性的,他将少年的成长与整个沈阳的历史相融合,由简简单单的少年的成长反映出在社会转型时期整个沈阳工人群体的变化。他有着作为工人子弟的身份,在成长过程中见证了这个曾经最辉煌的群体的兴衰,看似是在写自己这一辈人的成长史,实际却在以一个少年人的身份来为父辈鸣不平。沈阳作为东北平原上的一部分,“平原”自然也就成了其地域特征之一。并且《平原上的摩西》这个故事发生的背景就在东北,它是与双雪涛的整个人生成长经历相符合的,也是这个小说的“地域特色”。

三、失落下的拯救

摩西原本是公元前13世纪犹太人的民族领袖,负责率领希伯来人逃离古埃及,前往迦南地。经历40多年的艰难跋涉,却在就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去世了。小说以“平原上的摩西”为题,那么,谁才是这部小说的“摩西”呢?

同为“80后”作家的张悦然认为:“当读者抵达这个故事的核心时,他们将收获的是爱与善,并且有一种暂时与污浊、烦扰的人世隔绝开的感觉,就像小说末尾那两只飘在湖上的船所隐喻的一样,他们如同置身于一个静谧的央心孤岛。这种万籁俱寂的体验会有一种洁净心灵的作用,这大概就是你想给予读者的。”。如果以这种美的眼光来看待这部小说,摩西则应该是傅东心,她是浪漫与爱的代表。

也有人认为,傅东心太过美好,只能起到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作用,没有办法统领全局,更不是把所有人引向正途的引导者,这个人应该是庄树。他们认为,摩西最伟大之处“不是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过红海,见证种种神迹,而是在开悟、领受自身使命过程中的曲折,就好像庄树所面临的选择的重负”。但是,庄树在与辅警、与李斐相识相交的过程中醒悟进而觉悟,却并没有给读者以明示。

这时,故事的主人公是最有可能成为“摩西”的,也许就是李守廉了。开始时,李守廉承受了妻子故去的痛苦,继而又经历了工厂的瓦解,与傅东心一家的邻里关系也由此到了头,杀了人之后的李守廉似乎连时间也静止了。原文中反复提到他在修理家里的钟表也是一种暗示。他从下岗开始就在用各种方式维持着生计,而在小说的结尾,李守廉却又告诉李斐“广场那个太阳鸟拆了”。他对于这个时代的变化始终处于一种纠结中,他想保护,却又势单力薄。

李守廉在另一种维度里更是一位“父亲”。双雪涛的作品中始终暗含着一种“父亲情结”。他们是被时代抛下的弃儿,他们失业、贫穷,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但他们又在此之下顽强地生长,沉默却有力量。无论是《平原上的摩西》,还是《大师》,甚至于在《聋哑时代》中,父亲这个形象一直都伴随在成长着的少年人左右。在这篇小说里,李守廉不仅是李斐的父亲,也是庄树的父亲。

也有人说,这篇小说的所有角色共同完成了对“摩西”这一角色的扮演。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拯救者。他们直面这个社会转型时期受到了伤害的人群,并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承担起了自己的重担。

在时代的车轮前,似乎所有的东西都不值一文。双雪涛笔下的人物大部分是被主流社会排挤的“失败者”。父辈因为下岗而变得无用又贫穷,孩子们则在严苛的教育体制中苦苦挣扎,个性被逐渐磨平,甚至有人因为父辈曾经是工人而受到排挤。人们在历史面前弱小得像一只蚂蚁。时至今日,我们重新站在艳粉的街上,那里早已经不是当年破落杂乱的棚户区,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大型医院和超级购物市场占据了人们心中原本的艳粉街。可是,曾经的那段时光是不会被抹去的,人们可能会遗忘,但是经过作家笔写下的历史会被永久地保存。作为“80后”,双雪涛用自己的笔记录下了曾经底层人们的生活变迁与心路历程。

参考文献:

[1]黄平.“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以双雪涛《平原上的摩西为例》[J].扬子江评论,2017(06).

[2]双雪涛.平原上的摩西[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16.

[3]张悦然,双雪涛.时间走廊里的鞋子[J].收获,2015(03).

(作者简介:张秋诗,女,硕士研究生在读,沈阳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2017级,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责任编辑 葛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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