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的丰富与发展

2020-02-21 11:11
云南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恩格斯命运共同体

赵 凡

(苏州经贸学院,江苏苏州 215009)

当今世界,机遇与挑战并存。一方面,在全球化和信息化浪潮推动下,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整体性”和“世界性”程度空前加深,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另一方面,世界面临的不稳定性因素显著增多,反全球化的浪潮汹涌而至,世界经济长期低迷,发展鸿沟日益突出,地区冲突频繁发生,这些都对人类和平与发展带来严峻挑战。时代的发展向我们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在人类面临挑战层出不穷、风险日益增多的背景下,这就需要凝聚世界共识和人类力量,需要给世界确立公平正义的秩序观。习近平总书记审视全球发展大势,着眼人类发展和世界前途,根据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理论及世界历史思想,结合当代世界实际情况,创造性地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人类命运共同体倡导“共商”“共建”“共享”“共赢”的全球治理观,既彰显了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的时代光辉,也彰显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积淀的中国智慧,为世界各国走出现代性困境提供了行动指南。本文借助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核心观点,从世界历史的发展与演变出发,重点分析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理论渊源、时代价值和构建路径。

一、接续世界历史理论的美好蓝图: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理论渊源

(一)整体性视野是两者共同的分析方法

列宁指出:“世界历史是个整体,而各个民族是它的‘器官’。”①列宁:《列宁全集》(第38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348页。马克思主义从诞生之日起,就具有超越具体知识领域和学科框架的整体主义视野。它对现代社会的总体性批判、社会本质及结构的揭示和未来人类社会的预测或构想等,都具有鲜明的整体性方法论特征。马克思主义对世界历史理论的阐述,同样重在整体性思考。马克思世界历史概念实质不在于描述世界各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现象,而是主要着眼于世界历史发展的规律。在马克思看来,整个人类历史作为一个历史范畴,在宏观上经历了地域性的民族历史(资本主义出现之前)和整体性的世界历史(资本主义出现之后)两种完全不同的发展状况。在世界历史形成之前,各民族只有一个相对平行的历史,而没有统一的人类历史,而在世界历史形成之后,各民族发展的局限性和狭隘性才会随着资本世界化而发生转变,转变的过程就是人类不断打破孤立和封闭而获得完全解放的过程,当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世界历史真正成为统一的整体,走向整体世界性的民族的狭隘性才彻底消失。在这里,马克思不仅将世界史与民族史有机统一起来,而且在实践的基础上将历史主客体有机统一起来,它不仅指向人类社会的过去和现在,也指向人类社会的未来,从而把共产主义看成是一项世界历史性的事业。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同样秉承了这种整体性的理论叙事。今天,人类交往的世界性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深入、广泛、彻底。在此背景下,任何全球性问题的解决都需要有世界眼光和总体性视野。人类命运共同体充分考虑人类作为整体性的存在,它超越了“西方中心论”的狭隘性和“民族—国家”的扩张性,它反对一切形式上的个人主义,倡导用整体性视野审视人和人之间关系、国家间关系,是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历史观的深刻体现。

(二)关注人类的前途和命运是两者共同的价值旨归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虽然是从黑格尔哲学出发,但从探底的理论成果看,无论在逻辑起点、演进基础、核心内容、思维方法还是在价值取向上,都根本超越了它。黑格尔的世界历史所深嵌的“普世价值”具有浓厚的“欧洲中心论”和典型的“种族主义”(日耳曼种族优越论)价值倾向,而马克思则从“实践的唯物主义”的总体思想方法出发,立足于整体的社会历史过程探求全人类的前途和命运,有着超越地域与民族界限的世界情怀。在马克思看来,是资本主义大工业“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②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年,第130页。。伴随着“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解放也提上了议事日程。但马克思同时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虽然使得“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历史性的、经验上普遍的个人所代替”③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年,第544页。,但这种替代并不意味着人的真正自由与解放,它仅仅给人的自由与彻底解放逐渐创造出条件。只有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人类才能冲破“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片面交往关系,才能在融入世界历史进程的生产生活中获得全面发展。因为共产主义是“在保证社会劳动生产力极高度发展的同时,又保证人类最全面的发展的这样一种经济形态”。④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221页。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继承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价值立场。“冷战”结束以后,特别是进入21世纪以来,伴随全球化进程的持续深入,“人类生活的关联前所未有,同时人类面临的全球性问题数量之多、规模之大、程度之深也前所未有”。①习近平:《携手建设更加美好的世界——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的主旨讲话》,《人民日报》2017年2月12日,第1版。面对全球性挑战,人类只有树立起合作共赢的共同体意识,才能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上寻求“最大公约数”,才能开创人类发展的共同空间。“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正是在对这些事关人类共同命运的全球性问题的关切中提出来的,它既追求本国利益,又关切他国利益;既谋求本国发展,又促进他国发展;既关注本国安全,又兼顾他国安全。可以说,“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更能引领时代潮流和人类文明进步方向,也就更加彰显了共产主义理想的真谛。

(三)唯物史观是两者共同的哲学基础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一个重要维度在于坚持了唯物史观,这是他超越以往世界历史理论的一个重要尺度。在马克思之前,黑格尔“第一次为全部历史和现代世界创造一个全面的结构”②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190页。,但黑格尔历史哲学自诞生之日起就有其自身的缺陷。马克思、恩格斯对黑格尔历史哲学的根本缺陷提出了尖锐批评。在马克思看来,他的历史观“不过是关于精神和物质、上帝和世界相对立的基督教日耳曼教条的思辨表现”。③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91页。不同于黑格尔以抽象的观念来解读历史,马克思立足于“现实的人”及其生产实践,通过对黑格尔的“世界历史”理论进行唯物主义改造,指明了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动因。在马克思那里,世界历史的形成与发展内含实实在在的“物质内容”。在此基础上,马克思还从“生产力的普遍发展和与此相联系的世界交往”④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539页。角度探寻了“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深层动力。正如《德意志意识形态》指出的,“它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⑤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566页。,这里“它”指的就是资本主义大工业及其导致交往的普遍扩大。同样,“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作为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的逻辑延续和当代发展,与马克思“类”“普遍交往”“世界历史”等哲学议题有着密切的逻辑关联。如果我们从宏观视野、纵向角度来考察和把握人类社会历史由封闭走向开放、由分散走向整体的阶段及特征的话,那么,“世界历史”发展到现阶段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全球化”。全球化是一个既呈现同质化和融合性又充满异质化和竞争性的“二律背反”过程。面对全球化带来的全球性挑战,人类要想走出困局,必须在凝聚价值和责任共识基础上开展全球性协作。“人类命运共同体”正是基于世界各国相互联系更加紧密这一现实,为破解全球治理难题和实现世界各国共赢而提出的重要理念。

二、推动世界历史发展的思想力量: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当代价值

(一)从理论价值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基于马克思世界历史继承基础上的深度实践,体现了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创新和发展,使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毋庸置疑,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根植于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但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并非单纯从哲学意义谈论人类的未来,而是着眼于改造世界的现实。由于二者诞生于不同的历史时期,故而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蕴含着诸多对马克思世界历史伦理的创新性发展。

其一,生产关系之维:从揭露批判到包容互鉴。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诞生于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时代,马克思通过揭示全球化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间的内在关系,揭露了资本扩张式全球化的实质与内在矛盾。与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相比,当代世界人类生产关系、生活方式和交往方式都发生了广泛和深刻变化,其世界性、国际化的广度和深度空前扩展。普遍扩大的生产关系和交往方式,使个人和民族日益突破地域的和民族的狭隘性,更加具有开放性,国际社会理念要求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增强规则性和亲和性。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正是基于人类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全球化和普遍化的现实而提出来的,它主张国与国之间尊重依存性,抵制排他性,在包容互鉴中实现合作共赢。

其二,实践方式之维:从阶级斗争到国际合作。在马克思的社会发展理论谱系中,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资本主义制度和社会主义制度之间不存在同期共存、甚至长期共存的关系,因而也就不存在共赢的可能性。当今世界,尽管时代的主题随着形势的变化而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但资本主义所固有本质并没有改变,其基本矛盾依然存在,而且更为错综复杂,有时还十分尖锐,但并未激化到革命形势一触即发的地步;人民群众尽管对资产阶级统治还许多不满,但尚未觉悟到能奋起推翻资本主义的程度。与此同时,全球性问题的增多增强了人类社会包容联动的重要性。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正视国际间存在对抗的现实,但更强调凝聚合作共识,超越矛盾和分歧。

其三,生态文明之维:从伦理斥责到共生创造。诞生于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时代的世界历史理论,强烈斥责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资本“增殖原则”对自然界“自然力”的无止境的破坏。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不仅停留在对资本主义工业化造成人与自然关系异化的伦理斥责,还倡导国际社会守望相助,携手应对风险挑战,共建美好地球家园。总之,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蕴含着诸多世界历史理论所没有涉及的时代内涵,它拓展了世界历史理论的发展空间,激活了世界历史理论的当代生命力。

(二)从实践价值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体现了中国对国际秩序观的创新和发展,有利于推动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

当今世界的所有基于“竞争-对抗”的现代性病症都源18世纪以来以西方霸权为基础的国际秩序。这种国际秩序更确切地讲可以追溯到17世纪中叶以国家主权原则为基础的“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由此开启的国际关系演进史,表现为“一部西人主宰的……各国各民族间的联系并使之臣服于资本主义的国际规范为基本内容的……被奴役的历史。”①王逸舟:《当代国际政治析论》,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38页。它以强权政治为支配国际关系的准则,以殖民和掠夺为其工具,以掠夺弱小国家和民族为目的,给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人民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时至今日,尽管和平、发展、合作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时代潮流,但以“社会达尔文主义”为理念的西式霸权逻辑思维依然存在,一些国家“身体己进入21世纪,而脑袋还停留在冷战思维、零和博弈的旧时代”②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354页。,成为威胁世界和平与稳定的重要根源。两次世界大战及其以后的世界格局和关系的运演及其造成的灾难性后果己经证实,弱肉强食是丛林法则,不是国与国相处之道。“穷兵默武、强权独霸不是人类和平之策。赢者通吃、零和博弈不是人类发展之路。”③董俊山:《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困惑与破解田时事报告》,2017年第2期,第111—124页。只有摒弃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与零和博弈思维,才能推进人类文明发展、维护世界和平安宁。人类命运共同体本着为世界谋大同,为人类社会实现共同发展、持续繁荣、长治久安的崇高使命,它以和平共享为理念、以相互合作为途径、以互利共赢为目标,主张“世界命运应该由各国共同掌握,全球事务应该由各国共同治理,发展成果应该由各国共同分享。”①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年,第540页。这顺应了世界人民的共同期待,符合世界和平与发展的本质要求,有助于推动现行国际秩序朝着更加公正合理方向发展。

三、世界历史理论的当代实践: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方案

习近平指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关键在行动。国际社会共同行动,是实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基石和关键。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既是关乎未来的宏伟愿景,也是当下开展的现实运动。面对当今世界国与国联系普遍加深的现实际遇,结合当代价值多元化、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治理主体多元化的特点,笔者认为:习近平总书记倡导的“国际社会要从伙伴关系、安全格局、经济发展、文明交流、生态建设等方面作出努力”②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第541页。这一伟大构想,无疑为当代世界探索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指明了方向。

(一)政治上:打造平等相待、互商互谅的伙伴关系

当前,快速推进的全球化已经把全球现象、全球问题、全球价值等新元素融入世界历史。随着人类社会发展逐步趋向于整体,整个世界呈现了“使在场与缺场纠缠在一起,让远距离的社会事件和社会关系与地方性场景交织在一起”③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与自我认同》,赵旭东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98年,第23页。的现代性景象。全球化运转的加速使人类共同利益不断增多并逐步呈上升趋势,但各国间的关系并未随着共同利益的扩大而趋向于整体性的合作共赢,反而出现了逆全球化思潮,突出表现在霸凌主义泛起、单边主义抬头和民粹主义大行其道,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剧着全球化的离心力。各国携手合作应对全球性挑战,实际上涉及到了责任担当问题,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全球变革和治理不是各国博弈的竞技场,不是‘零和博弈’的试验田,不是‘各美其美’,而是‘美美与共’。”④习近平:《弘扬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建设合作共赢美好世界——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发表60周年纪念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4年6月29日,第2版。构筑伙伴关系,建设持久和平的世界,大国的角色与担当尤为关键,因为大国在国际事务中同时掌握了权力优势和道义强势。只有大国在国际交往中都坚持相互尊重、平等相待和共享共赢理念,彻底摒弃冷战思维和强权意识,把“相互尊重、平等相待”理念作为国家间保持“健康稳定发展的牢固基石”,在遇到矛盾和分歧时,坚持“以对话解决争端、以协商化解分歧”,不搞“唯我独尊、强买强卖的霸道”⑤习近平:《携手构建合作共赢新伙伴同心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人民日报》2015年9月29日,第1版。,才能真正实现“不是一个国家、两个国家来统治全球,而是由……多重主体来实施统治”⑥修远基金会:《新全球化时代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文化纵横》2015年第5期,第18—26页。的富有包容性和建设性的伙伴关系,才能推动建立合作共赢、休戚与共、包容共享的命运共同体。

(二)安全上:营造公道正义、共建共享的互信格局

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个普遍安全的共同体。马克思认为,“安全是市民社会的最高社会概念。”⑦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年,第439页。尽管和平与发展仍然是时代主题,但和平与发展“面临开放与封闭、合作与冲突、变革与守旧的抉择”。⑧王毅:《在世界变局中坚定推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求是》2017年第1期,第13—15页。在全球化时代,安全问题不仅更加突出且越来越具有突发性和联动性,表现为一国安全问题积重难返将形成“安全洼地”⑨习近平:《论坚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年,第484页。或外溢成区域或者全球性的安全问题。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安全威胁,各国必须树立“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观,以共建共享促进世界普遍安全。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的框架下,建设普遍安全的世界,首先要对国际安全上的“蝴蝶效应”有清醒的把握,切实树立整体安全观,同时要不断扩大合作领域、创新合作方式,反对以邻为壑、损人利己,“不能这边搭台、那边拆台,而应该相互补台、好戏连台”。①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31页。其次,还需要加强命运共同体建设的顶层设计,通过完善的支撑与保障机制,使之获得持久的推动力。

(三)经济上:谋求开放创新、包容互惠的发展前景

恩格斯认为:“一切重要历史事件的终极原因和伟大动力是社会的经济发展。”②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292页。发展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基础和关键。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向更高级共同体组织形态过渡的根本动力同样离不开发展,而实现这一目标就需要坚持互利共赢、建设开放性世界经济。当今的世界是开放的世界,每一秒钟都是马克思所说“世界历史”中的“全球性时刻”。世界经济发展史早已证明,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导致落后。具体来说,在互利共赢中构建利益共同体,首先体现在国家间的宏观经济政策协调上。各国应携手营造良好外部环境,推动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通过共商解决全球性的经济问题,特别是反对逆全球化的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其次,在互利共赢中构建利益共同体,还要体现在着力解决全球发展的失衡问题上。21世纪以来,依托快速发展的科学技术,人类创造了空前的物质财富,但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严重,已成为制约全球繁荣发展的瓶颈。面对愈加显现的马太效应,国际社会理应有同舟共济的使命感,通过优化全球经济伙伴关系,使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都能从经济全球化中受益。

(四)文化上:促进开放包容、兼收并蓄的文明交流

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既需要各国经济互利共赢的“硬”支撑,更需用文化和文明交流的“软”动力。各国只有在开放包容基础上不断加深人文交流、促进兼收并蓄,才能让国家之间形成“命运共同体”的根。

马克思认为,自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出现后,非西方国家就相继被迫卷入到西方主导的世界体系之中,资本的逐利本性和资产阶级对世界市场的需求“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东方从属于西方”③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405页。。即便到了21世纪的今天,由于经济实力和国际话语权的悬殊,更多的国际话语权还牢牢掌握在发达国家手中,并通过各种方式进行价值观输出,使得一些落后国家的文明被边缘化,甚至“淹没在利己主义打算的冰水之中”④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403页。。世界各国的文明都是本国人民智慧的结晶,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和独特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将全人类作为一个有机整体,反对任何形式的“文明中心论”,主张破除建立在资本逻辑基础上的“文化欺凌”和“文化歧视”现象,鼓励“促进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文明交流”⑤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2017年10月28日,第1版。。文明间的交流互鉴体现了尊重差异的平等价值观,反映了求同存异的文明发展观,也是马克思所说的“世界历史”的逻辑展开。文化变迁理论告诉我们,不同文明只有通过交流交往不断接受外来文化滋养,才能减少隔阂与冲突,进而持续焕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命运与共,在于心相通。“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形成更多地取决于世界人民彼此间“达成全球性价值立场的相对一致,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形成共通性人类文化价值观”①邹广义:《当代文化哲学》,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12页。,这既是推动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动力,也是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文化交流话语体系的目标追求。

(五)生态上:构筑尊崇自然、绿色发展的生态体系

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个清洁美丽的共同体。人与自然是共生共存的,人类命运离不开人与自然的命运牵连,马克思认为,自然界“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②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45页。。由此,“人类命运共同体”中人与人的关系和“生命共同体”中人与自然的关系是统一的。所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需要世界各国“牢固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意识”③习近平:《携手构建合作共赢新伙伴同心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第1版。。国际社会尤其是发达国家应发挥表率作用,积极发挥自身在生态环境治理领域的技术和资本优势,主动承担对全球气候治理义务,并向发展中国家转让气候友好型技术,以助力其发展绿色经济,发展中国家也须自觉跟上时代潮流,变革传统以“效率性”“功利性”为导向的发展模式,不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把生态效益作为衡量本国社会发展的内在诉求。各国应进一步完善全球生态利益共享机制,积极参与环境问题的公共产品供给,尽快形成多元参与的全球环境治理体系。地球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地球的清洁美丽与人类的生存发展息息相关。只要世界各国积极变革,参与全球气候治理,走尊尚自然与可持续发展道路,人类一定会真正迈向清洁美丽的世界。

结语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世界历史理论内在规律的必然反映,也是植根于人类社会历史实践、契合时代发展的现实之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其前景光明,但也充满诸多不确定性,如全球化与逆全球化,零和博弈与共赢博弈,结盟对抗与结伴同行,等等。其直接后果,就是诸如和平赤字、发展赤字、治理赤字等成为摆在全人类面前的严峻挑战。但是,由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有效回应了世界各国人民特别是广大发展中国家人民长久以来对未来和平、发展与繁荣的共同渴望,所以,这一理念必将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的历程中,为人类社会开辟出更加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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