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2020-03-30 12:12宋雯婷
中外文摘 2020年6期
关键词:无语凝故土菏泽

□宋雯婷

“没有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没记错的话,这话第一次是在《看见》那期名叫《归去来兮》的电视访谈节目里说到的。后来这句话火了,泛滥了,反而显得有点轻薄。其实它很重。那期节目的访谈对象叫高秉涵,祖籍山东菏泽,13 岁从大陆流落台湾,42 年后才有机会重归故土。重归之日,斯人已逝,物是人非。

离开有很多种。高老先生是可以回答切肤之痛的那一种。

在高秉涵的记忆里,离开时的场景是他坐在逃难去南京的车上,正在吃石榴。同学跟他说他母亲正在跟他打招呼,他多咬了一口石榴,结果再一回头,车子已经拐弯了,没有看到母亲。

高秉涵这一生不再吃石榴。

漂泊途中,他的脚被热粥烫伤,无药生蛆。他忍着。因为母亲讲,要“活着回来”。

后来他在台北举目无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对于流浪的人来说,每一次逢年过节都是一次对于孤独的强调。“大年初一的早晨,天不亮我就到山上去了。对着大陆方向,痛哭一场。大声喊,娘,娘,我想你。”

时间游走,也这样挨过来了,到了20 世纪80 年代初,曾经有一位移民阿根廷的菏泽老乡回家探亲,中途来看他。高秉涵央求他带了一些家乡的泥土来。

三公斤土,分给了100 多人,每家一调羹。高秉涵把一半的土锁在保险箱里,另一半分七次,冲水喝下。那个掺了泥土的水,是没有味道的。但这是他连接自己与那块故土唯一的方式。他小心翼翼地喝进去。喝到胃里的水,又从眼睛里流出来。

自然而然。离开和相遇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没人愿意面对“离开”。台湾有个词语叫“切心”,挺形象的。离开时的原因千万,但是都猝不及防。离开后的光景万千,但是都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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