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勇:艺术界的卓别林

2020-03-31 13:28王雅静
北京青年周刊 2020年5期
关键词:动画艺术家绘画

王雅静

吴俊勇

吴俊勇于1978年生于福建省,他先后在2000年和2005年从中国美术学院分别获得艺术学士与硕士学位。自2002年起,吴俊勇广泛地在国内外参展。他的个展包括:“极权的肖像”, F2 画廊,香港国际艺术展(2010);“春天俱乐部”,汗雅轩,香港(2008);“剧场”,中国当代画廊,纽约(2007);“天上有张嘴”,中国当代画廊,北京(2006)。他的近期群展包括:“杭州新生代- 中国美院青年艺术家群展”,F2画廊,北京(2009);“MY CHINA NOW – A Moving ImageProject”, Hayward Gallery,伦敦(2008); “与后殖民说再见- 第三届广州三年展”,广东美术馆 (2008) ;Reel 亚洲国际影像节,多伦多(2007);“中国之窗”,Arko Art Museum,首尔(2006)。吴俊勇的创作囊括了纸上绘画、油画、雕塑及动画等作品。他一直对“身体和政治混杂体”这一概念感兴趣,几乎所有的图像都衍生和游离于生理学和社会学的交界地带。他的作品是交织于现实与幻想之间的社会肖像,创作出一些同时代艺术家作品中最令人纠结与不安的影像。

吴俊勇作品《金渡鱼》

越來越清晰,越来越锐利

“布展是一次创作,因为空间就是一张巨大的画布。”于是,在艺术空间门口的空白壁画上,出现了一条“金渡鱼”。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金色的鱼本就寓意吉祥,而中间的“渡”字,既是艺术空间的名称“金杜”转化而来,又被赋予了“渡过劫难”的意味。这条鱼是双栖动物,可以在水中游,助人渡河,又能在陆地行走。这件吴俊勇即兴发挥的作品,成为了观展者驻足观看并拍照记录的选择。

《金渡鱼》的创作有点像文字游戏,借由文字的意思来创作相应的图画。图像开发一直是吴俊勇个人比较感兴趣的部分。他的创作多半是日记式的做法,随身带的本子上随时记录,画满了想到、看到、听到的有意思的图像。而吴俊勇对于文字与绘画的探究不仅于此。

此次展览中有一件作品叫做《庄周梦见卡夫卡》。梦中本该出现的蝴蝶,却变成了甲虫。在一幅绘画作品中,既有想要一笑的冲动,又似乎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图像跟文字其实是两种不同的编码,作家是把自己看到的东西通过文字的形式来表达出来。艺术家是倒推的。我们通过阅读文学的体验,咬文嚼字,从口语当中去获得图像,就像创作出一个关于文字的图像游戏。”

此前,吴俊勇曾经提出一个概念叫做“暗图像”。何为“暗”?既有模糊不清的意思,又像是拥有暗物质的能量黑洞,一直吸引着观看者。

“很多时候,图像是为文字服务的。比如连环画,图画是为文字而生。图像不独立存在,而是文字的附属。如果一个视觉图像十分直白的话,就很无力。我觉得,图像应该可以传达一种感觉,就是你看它,你说不清楚,但你会被吸引住,看过之后还会时不时想起来琢磨它。这种图像本身就很有意思,它是携带能量的,这种力量让你着迷。”

吴俊勇作品《庄周梦见卡夫卡》

这种力量的确让吴俊勇着迷,此前,他尝试过很多的创作媒介,经过时间的检验,只留下绘画和动画两种媒介,这成为他创作的主要渠道。早期,有人说吴俊勇的作品很波普,超现实主义、荒诞。现在,有人说他的风格是新古典,新东方。吴俊勇说:“风格是要一直更新的,一个人的人生观也是如此,必须要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锐利。”

吴俊勇,虎跃图,2019,297x740cm

艺术的表达渠道改变不了它的内核

Q:《 北京青年》周刊

A: 吴俊勇

Q:您的创作囊括了纸上绘画、油画、雕塑及动画等作品,请问您,在画布上呈现出来的作品与用多媒体呈现出来的,对您的创作来说,思考方式会有怎样的不同之处?

A:每个艺术家都要有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就像习武之人要有自己的兵器一样。我曾经尝试过很多不同的媒介,在创作的过程中,我逐渐地去掉了很多的媒介,现在剩下的就是纸上作品与动画。

在纸上创作是受限的,受限于空间,因为纸本身就是一个平面。我边画边写,在一个平面上进行连贯的创作。而动画有点像是时间上的绘画,需要有出场顺序。这样一个在时间,一个在空间,两种创作方式对我来说是平行的。

很多人都会觉得,绘画是为动画服务的,好像绘画是一种辅助性存在,像是草稿。但其实,对我来说,这两点是互补的创作媒介。通过绘画的时候,可以想到动画创作,做动画的时候,那种时间感知对绘画又可以起作用。结束一件创作的时候,会有新的东西跑进来成为另一种媒介的创作。

Q:全部的动画制作都是由您一个人完成的吗?

A:是的。全部是自己制作,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状态是思考与创作是同时进行的,事前是不能够预制的。所以,这样的一种创作方式是没有办法跟一个团队去合作,不能够用语言跟他们表述。

Q:这次的展览《山海不惊》有很多小细节特别有意思,比如在作品之外的空白墙壁上会出现一些小动物,这样的灵感如何得来的?

A:这几年在做展览的时候,我发现,布展的过程同样重要,也是一个创作的过程。很多时候,大家觉得,布展就是把画挂在墙上,仅此而已。我觉得,空间就是一张巨大的画布,挂画的过程就是一种创作。这次,我在空间中的很多接线板上画了小小的动物。如果硬生生的接线板是有些破坏空间的,如何去化解它,这样的处理方式就很有意思。

Q:在展览中总能遇到小惊喜,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创意。大家觉得每一个艺术家都应该有自己的风格,您觉得,自己的风格是什么?

A:我觉得,风格是非常重要的东西,风格就是艺术家看世界的视角。因为艺术家的艺术世界中,重复是毫无价值的。我们如果回过头来看艺术史,我们会清晰地知道这幅画是出自谁人之手。艺术家强烈的观看通道,你通过他的通道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世界。当一位艺术家有了自己的风格之后,说明他找到了自我,也找到了独特的观看世界的视角。

但有一个弊端就是,一旦找到了自己的风格,有些人就会用这种风格不断地标榜自己,会被风格固定住。我个人很喜欢我一个朋友的描述。他说,你是一个艺术界的卓别林,风趣又受欢迎,但又是有严肃深刻的底蕴。我觉得,这个视角也很有意思。

Q:我們看到很多艺术家会使用VR技术等先进的技术进行创作,所以,高科技在改变人们生活方式的同时对艺术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您是如何看待这种影响?

A:虽然我们现在说VR这些科技是高科技,但每个时代的变化都是受当时科技的推动。比如文艺复兴,就是因为当时的科技进步带来的变化。高科技带来的是新的可能和发现。传统的东西是在更新流动的。新的东西并不是突然发生的,是跟传统联动的。每个时代都是如此,不仅仅是对于艺术家这样,对每个人都如此。但反过来看,艺术核心的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就是那种创造力的内核。

Q:您是如何看待新作品与旧作品之间的关系的?请举例一件作品说明?

A:我觉得,新旧就是时间的刻度。如果只是因为在时间轴上面来看的话,今天的作品就是新的,五年前的作品就是老的。可是还有一种时间的刻度就是,我拿一张之前的画出来修改它,这是新画还是旧画呢?其实,还是同一张作品。所以,我觉得作品存在一个更对的状态,不存在新与旧。

生活闪闪发光,作品一定漂亮

Q:我们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目前您当然去过很多国家,也去到全世界不同的城市,现在想来,您认为,福建这个地方对您有怎样的影响?

A:对任何人来说,故乡都是非常重要的创作土壤。我很幸运出生在福建,从小接触那里独特的民俗文化。这对我的创作影响是根深蒂固的。

Q:您是艺术家也是教师,这两个身份您会如何切换?

A:教师的状态就是输出,艺术家就是输入的过程,躲在工作室“修炼”自己。就像是武林高手在深山老林修炼一样,输入能量。当你需要输出的时候才会有能量。我现在基本上是一年工作两个月。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完美的比例,因为必须要花费时间修炼自己,很多时候艺术家的状态就是画室和家,这样的线性生活很单调。很多有趣的作家、艺术家都有很多工作的,他们在社会上有很多触角,这会让人的状态更加饱满丰富,这时候输出的时候,能量会更大。

Q:修炼就是要好好生活吗?

A:在某种层面上,应该可以这样说。但好好生活也很复杂。生活大于艺术,人生本来就是一件作品,首先要让自己活得很快乐、阳光,闪闪发光,作品也一定很漂亮。

Q:您曾经在一次演讲中说,每个人都有艺术之心,我们要做的是唤醒这颗心。您觉得,日常生活中,如何培养创造力来唤醒艺术之心?

A:我有一个方法,在做任何的判断时,自动否定掉前面三种判断。很多时候,最初的三种判断都是成见和惯性,在前面三种都否定掉之后,后面的想法就出来了。我以前说什么是创作?创作不是发明一个新的东西。大多数人都是站在舞台下面看舞台上的人,自我很难出来,而一个有创造力的人是会跑到舞台侧面、底下、二楼、缝隙中去看的。所谓创造就是那些伟大的人找到了一个视角,这个视角就是增加人们的视野。无数人的视角组成了一个事物,而有创造力的人一直在提供新的视角,最后组建成丰富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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