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里的红灯笼

年近六旬的父亲喜欢在美篇上记录生活的点滴。近日，发来题为《山野里的红灯笼》的美篇，打开一看，照片记录的是幼年常吃的一种野果。

至今，我仍不知道如何称呼这种野果，家乡话称其为“梦菇子”。在百度上搜索发现，名称还很多，树莓、刺泡儿、麦泡、山莓、覆盆子……

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关於覆盆子有这样的记载：“如果不怕刺，還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幼年阅读时，根本不会将覆盆子与“梦菇子”联繫起来，甚至还在揣测所谓的覆盆子到底是什麽东西。

覆盆子一般生长在山坡灌木丛、荒地、小溪边以及田间地头。它长得很快，一块荒地，春日里短短一个月，即冒出一丛一米左右高的长着皮刺和嫩叶的树。农历二、三月间，开出白色的小花，待到立夏前後，一片片、一簇簇、一丛丛的树架上，挂着一个个小小的、红红的果实，成熟的果子由粟米大小的小核果聚合在花托上，如同红灯笼般装扮山野，叶绿果红，质软浆多，酸甜可口。

果子成熟的季节，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小夥伴们钻树丛、爬地坎、过田埂，虽然漫无目标，总不会空手而归。儘管衣服常被它的皮刺刮破一个口子，双手被刺划出一道道伤痕，回家难免挨骂，但那美味实在难以抵挡，足以补偿一切。

没有完全成熟的覆盆子味道可以用酸爽来形容，味蕾经受前所未有的体验。完全成熟的覆盆子则酸甜可口，有“野果之王”的美誉。一般，我们挑个大的、红的吃。因为生长在山野，很多果实，都有虫子吞噬过的痕跡，挑选起来十分麻烦，一般摘一颗吃一颗，有点酸酸的，还带点甜味，吃一口立刻勾起自己的食欲。尝过鲜後，再摘的就留着，等手里存货多了，全部倒进嘴里吃，这才过瘾。

在那零食不普及的年代，覆盆子无疑成为孩提时代的小零嘴，每逢覆盆子成熟的季节，农村的小夥伴们都会往大自然中跑，去寻觅这难得的果味。

农村的田野边生长着一种类似覆盆子的野果，比覆盆子颜色鲜艳、个头大，没有荆棘缠绕，随手可以採撷。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这种野果时，兴奋地採撷準备食用，被同行的小夥伴制止。告知这是专门供蛇食用的果实，因其与“梦菇子”相似，故称其为“蛇梦菇子”。长大後才知道，其实它是蛇莓，可以直接食用，亦是一种中草药，其草叶有很大的药用价值。但农村人不经常吃它，有些农村的长者将其汁液涂抹在一些被虫子咬伤的地方，能夠缓解伤口。

如今，在城市生活的我们很难看到覆盆子的身影，即使偶尔在水果市场看到称为类似覆盆子的水果，被冠以“树莓”的称谓，其摇身一变，已成为极为时尚的小浆果，有着“黄金浆果”“水果之王”“贵族水果”的美誉。毕竟这是经过园艺栽培生产的果实，虽然乍一看很像，其实有很大差别，个头和口感经过改良，没有记忆中青涩的酸味，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甜味。

山珍野果可以人工培育，幼年的记忆卻无法复制。此时，只想静静地沐浴在和煦的阳光里，口中含着一颗酸酸甜甜的覆盆子，穿越至幼年那份清新、自然的时光。

作者简介 汤佳佳，

自幼热爱文学创作，大学时创作的《老鼠爱上猫》曾获《南腔北调》杂誌社举办的全国征文大赛三等奖，现从事品牌宣传工作，多次在《深圳商报》《深圳晚报》发表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