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其实也行

2020-05-11 11:59王云冲
画刊 2020年4期
关键词:马子林子里恐惧

王云冲

面对灾难,世人总想隔岸观火,本能地回头,却发现并没有岸,于是意识到身在水中,加上对岸燃烧的火,落实了身在水深火热之中。人也只有这时才会想到“我是谁”“我到底在哪”这些问题。我想沒有答案,只能意会也,或是不了了之的无奈。

被限制出门的日子开始了,起初每天都会看疫情的增减,时间长了便麻木了。我也愿意在家待着,没疫情时也很少乱跑。我嫌北京大,大到我很小。但还是得出门,因为我有两只猫在工作室,它们像我的两个儿子,得想着它们的吃喝。它们也会想我,想我给它们带的吃喝及时不时用假老鼠给它们逗乐。总之我在它们眼里是陪它们吃喝玩乐的老小子,这就是宠物与人的关系。当然它们智商确实比野生动物进步了,野生的也会想我,但我应该只是一块肉而已。

这个出门冒险的理由并不伟大,可确实充满了动物保护主义的崇高,坚信生命平等的原则。我还是会做好防护,避免和人接触。本来有的私家车,坏在了天津,也不想坐公交车,于是往返工作室,就只能骑自行车通勤。有些快乐是逼出来的,比如连续的骑行,让我有了一丝不寻常的体验。在自行车上安装了块码表,我的骑行速度达到了每小时29码,而普通人未经过练习的是每小时20至28码。正是这多出的1码,让我觉得自己像匹马,甚至我两个月未剪的头发,遮住了眼被风吹开时像极了野马分鬃。我也同时明白了为啥有种表叫“马”表,我是拥有这种表的男人。没有人会叫我马仔吧,当然搞不好也有人叫我马子。

来回22公里,我经过的这条路叫成寿寺路,过了四环改名三台山路,过了五环它又改名叫西环北路。一条直路被断做三节,正如人,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白天骑行的路上看到,临街公园里,逐渐多了的散步人,大部分是大人带着孩子,当然也戴着口罩,这么说仿佛口罩是另一个孩子。其实口罩比不上孩子重要,但绝对比衣服重要。如果你不穿衣服戴着口罩出门,只是有伤风化;如若穿上衣服不戴口罩,是散布恐惧。

春分这天起,白天黑夜一样长,直至白天比黑夜长。路两边有了绿色,路上有被新芽顶落的老枝叶。行程的中间有处荒林,林子里有几座坟,绵延有两里路,有墓碑。一次夜归,偷眼看林子里竟有几盏路灯,那坟也在,照得如路一样平坦。人们无非是向死而生,无一例外。于是加紧了骑速,避开那一丝不该有的恐惧。

骑车来回的这一段时间,眼看着车多了起来,北京开工了,迫不及待的。与我同行的骑车人并不多,甩掉我的那些闪送骑士似乎从未少过。他们骑的电动车、摩托车起速都是四五十码,让我相信人肉动力干不过工业革命后的机械力、电动力。但在病毒面前,人类发明的各种力都没有人肉力产生的免疫力好使。

骑行是机械运动,可以解压,学会呼吸,学会均衡地、持续地输出能量。让身体适应一种到边缘的持续力,很有趣。每每大汗,颇多成就。到了目的地,喂个猫,放个歌,喝杯酒,无人以对,寂静如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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