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子弹的枪

钟 锐/文

冬天的壁炉烧得旺旺的，老约翰爷爷坐在摇椅上，给他的孙子小约翰讲故事：“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情，当时我口袋里没有一毛钱了，米缸里也没有一粒米了……我翻箱倒柜寻了半天，结果，在地下室里找到了一把枪。

它应该是我爸爸，也就是你的曾祖父留下来的，枪身上刻着漂亮可爱的花纹，枪管比普通的枪更粗更长，看上去应该是一把魔术道具枪；因为我爸爸生前曾是一家马戏团的魔术师，家里至今还有不少的魔术道具，有这样一把魔术道具枪自然也毫不奇怪。不过让人有些奇怪的是，这把枪的枪托上有一行小字：不需要子弹的枪。

我好奇地拿着这把枪跑了出去——为了以防万一，我不敢在室内开枪。

‘砰！’我在屋后的树林里开了一枪，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顿时就碎了。

‘哇，这把枪太棒了！’我兴奋地大叫起来。一时间，我好像看见无数猎物和钞票向我飞了过来。”

“可是爷爷，我们应该保护动物，偷猎是不对的。”小约翰忍不住打断爷爷。

老约翰摸着他的头，说：“好孩子，你说得对，可是那时候我实在是太饿了……不过，这件事真的很奇妙，听我给你讲——”

小约翰一边继续听故事，一边为可怜的动物担心。

“我连忙拿着这把猎枪，向远处的大山跑去。

虽然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但我丝毫感觉不到累。很快，我就看见了一只漂亮的梅花鹿。它正低着头吃草，根本没有发觉我的到来。

我强按着心头的狂喜，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枪声震耳欲聋！但这只梅花鹿却没有倒下，而是像离弦的箭一样逃走了。几乎在同时，一头黑狼从旁边的树林里蹿了出来。它应该是躲在那里准备偷袭梅花鹿的。我的枪声不仅让梅花鹿逃走了，也把它吓了出来。

它又害怕又怨恨地瞅了我一眼，便飞快地逃走了。

我也有怨恨，我恨这把猎枪没有打中那只梅花鹿。难道枪出问题了？我仔细地把枪检查了两遍，又把枪管拍了几下。然后，我拿着枪继续往前走。

我的运气还不错！没过多久，我看见前面的草地上聚集着一大群野兔。

它们似乎正在为两只野兔举办婚礼。那两只野兔像人一样站在中间，头上戴着花环，身上也扎着许多野花。但那位野兔新娘似乎不太高兴，红红的三瓣嘴噘得高高的，竟然把头上的花环摘下来扔到了地上。那位野兔新郎连忙把花环捡了起来，重新戴到野兔新娘的头上……

真是天赐良机！我认真瞄了瞄，立即扣动扳机。

‘啪！’猎枪发出的声音却很怪，并有一朵鲜花从枪管中射了出来，落到了那位野兔新娘的面前。

我怔住了。那些野兔也怔住了。

我下意识地又急忙连开两枪。‘啪！啪！’像刚才一样，枪管里又接连飞出来两朵鲜花。

‘哇，这三朵花好漂亮啊！’那位野兔新娘捡起我‘送’的花，高兴得眉飞色舞。”

“哇！”小约翰哈哈笑着，“能飞出鲜花的枪，真是魔术道具枪啊！”

老约翰想到了那个场景，又仿佛看到了美丽的鲜花，他接着讲：

“那位野兔新郎连忙跑过来，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婚礼。‘尊敬的朋友，多谢您送来的鲜花，这是我们收到的最好的结婚礼物。’

我好像做梦一样，迷迷糊糊地就跟着他来到了草地中央。我盘膝坐下，一边大口吃着青草蛋糕等好吃的东西，一边看着这些野兔表演精彩的节目。

我还喝酒了，是野兔酿的那种香香的、甜甜的松子酒！不一会儿，我就头昏眼花了。我甚至还邀请野兔去我家做客。

于是那些野兔拿着送给我的礼物，一起嘻嘻哈哈、热热闹闹地把我送回了家。

更让人吃惊的是：一大群狐狸正守在我家门前，他们拿着许多蘑菇和山果，口口声声地说要感谢我。

原来，早上我开枪打碎的那块大石头正好挡在他们家门口，无意中我帮了他们家一个大忙。

嘿，收他们的礼物真是不好意思呀。但没办法，他们太热情了，我只好打开房门，将这些礼物统统收下。当然，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后我一定要好好地帮助他们、帮助大家，这样我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喂，喂喂，你干什么？快把那把枪给我放下来。’我忽然大叫起来，因为我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一只狐狸溜进了屋，他蹦跳着，从墙上把我刚挂上去的那把枪取了下来；见我冲上来，他拿着枪就往外面跑，结果被门槛绊倒了，摔了个嘴啃泥。

‘这枪又不是玩具，是你随便能玩的吗？！’我连忙把枪夺了回来。

‘呜呜……’这只狐狸趴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那些狐狸和野兔都呆呆地看着。他们看看我，看看那只哭泣的狐狸，然后又看着我手里的枪。

‘这枪……这枪只不过是一把魔术道具枪。没有用的，你们都应该知道的。嘿嘿……’我一阵尴尬，把枪扬起来给他们看。

‘啊！’他们惊呼着一起往后退。

‘喂，你们别怕，这枪没子弹的，不会伤害你们的。’说着，我便要把枪放回到地下室去。

‘你、你可不可以把这把枪毁掉，或者烧掉？’那只年纪最大的老狐狸忽然昂起头，声音颤抖着大声说道，‘虽然这把枪帮过我们，我们也知道你不会拿这把枪伤害我们。但我们看着这把枪，还是一阵阵害怕……’

‘是啊，求你啦，快把这把枪毁掉吧！’

‘最好烧掉它！’

‘对，烧掉它！这样你会更开心的。我们也会更开心的。’其他动物也纷纷叫道。”

“烧掉它！”听故事的小约翰也跟着叫起来，他抓住老约翰的胳膊摇晃着，问道，“爷爷，您后来把那把枪烧掉了吗？”

老约翰笑着拍了拍孩子的手，“烧掉了，我将那把枪烧掉之后，确实更加地开心快乐了。并且，我还告诉这些动物，我以后再也不打猎啦！动物都欢呼雀跃地向我扑来……”

“太好了！”小约翰终于放心了。他心想：这真是一个奇妙的故事。最让他开心的是，没有动物死去，爷爷也不再打猎了，这才是个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