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朗诵中的情感变化

阎美伊

最后一课

◎都德

那天早晨上学，我去得很晚，心里很怕韩麦尔先生骂我，况且他说过要问我们分词，可是我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我想就别上学了，到野外去玩玩吧。

我走过镇公所的时候，看见许多人站在布告牌前边。最近两年来，我们的一切坏消息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败仗啦，征发啦，我也不停步，只在心里思量：“又出了什么事啦？”

平常日子，学校开始上课的时候，总有一阵喧闹，可是那一天，一切偏安安静静的。我只好推开门，当着大家的面走进静悄悄的教室。可是韩麦尔先生见了我，很温和地说：“快坐好，小弗郎士，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不等你了。”

我一纵身跨过板凳就坐下，才注意到，我们的老师今天穿上了他那件挺漂亮的绿色礼服，整个教室有一种不平常的严肃的气氛。最使我吃惊的是，后边几排一向空着的板凳上坐着好些镇上的人，他们也跟我们一样肃静。

这时韩麦尔先生已经坐上椅子，像刚才对我说话那样，又柔和又严肃地对我们说：“我的孩子们，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柏林已经来了命令，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学校只许教德语了。新老师明天就到。今天是你们最后一堂法语课，我希望你们多多用心学习。”

啊，那些坏家伙，他们贴在镇公所布告牌上的，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的最后一堂法语课！我几乎还不会作文呢！我再也不能学法语了！难道这样就算了吗？我从前没好好学习，旷了课去找鸟窝，到萨尔河上去溜冰……想起这些，我多么懊悔！我这些课本，语法啦，历史啦，刚才我还觉得那么讨厌，现在都好像是我的老朋友，舍不得跟它们分手了。

还有韩麦尔先生也一样。他就要离开了，我再也不能看见他了！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见老师叫我的名字。轮到我背书了。天啊，如果我能把那条出名难学的分词用法从头到尾说出来，声音响亮，口齿清楚，又没有一点儿错误，那么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拿出来的。可是开头几个字我就弄糊涂了，我只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心里挺难受，头也不敢抬起来。我听见韩麦尔先生对我说：

“我也不责备你，小弗郎士，你自己一定够难受的了。这就是了。大家天天都这么想：‘算了吧，时间有的是，明天再学也不迟。现在看看我们的结果吧。唉，总要把学习拖到明天，这正是阿尔萨斯人最大的不幸。现在那些家伙就有理由对我们说了：‘怎么？你们还自己说是法国人呢，你们连自己的语言都不会说，不会写！不过，可怜的小弗郎士，也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我们大家都有许多地方应该责备自己呢。”

接着，我们又上习字课。那一天，韩麦尔先生发给我们新的字帖，帖上都是美丽的圆体字：“法兰西”“阿尔萨斯”“法兰西”“阿尔萨斯”。

啊！这最后一课，我真永远忘不了！

忽然教堂的钟敲了十二下。窗外又传来普鲁士兵的号声，他们已经收操了。韩麦尔先生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我的朋友们啊，”他说，“我——我——”

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他转身朝着黑板，拿起一支粉笔，使出全身的力量，写了两个大字：“法兰西万岁！”

（本文有删减）

小说是以刻画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完整的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来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体裁。我们在诵读小说时要注意语言要尽量自然、生活化，对角色要有自己的设计。

一、从情感出发，切入情节，确定文章基调。

作者都德经历了1870年至1871年的普法战争。《最后一课》写的就是普法战争后，法国战败，割让了阿尔萨斯和洛林两地给德国，普鲁士占领这两个地方后禁教法语，改教德语，爱国的法国师生上了最后一堂法语课的故事。

作者采用以小见大的艺术方法，选择了日常生活的一个场景来表现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和人民悲痛的情感。

在小说的情节叙述中，在表现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的起伏变化时，要注意好情绪的转化，节奏、语调都要有总体的设计和变化。

作者采用第一人称，以小弗郎士作为结构的中心线索，从他走出家门、跑向学校，到“最后一课”结束，通过小弗郎士来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从开头孩子无忧无虑的心情、为完不成作业而产生的小苦恼，到战争失败无法学习母语的悲痛层层递进，最终在文章结尾升华主题。

在朗诵时，小弗朗士的情感要经历一个变化。在前三段中，小弗朗士天真活泼，略微带着对课业的不满。4段-6段，则要层层推进，以一个小孩子的视角理解战争失败的严重性。直到第8段韩麦尔先生的话语结束，小弗朗士对战争失败的认识才更加明确，情感爆发。

二、从语言入手，灵活运用叙述性语言和人物语言。

小说通过叙述语言交代环境、推进情节发展，通过人物语言塑造形象、展现不同角色的特点。

在诵读描述环境的語言时要注意营造氛围，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在诵读情节介绍时要条理清晰，根据故事发展调整语言节奏与情感;在诵读人物内心变化时要生动传神，使听众理解角色变化的合理性。

人物语言则要从性格、主题、情节三个方面来把握。《最后一课》中主要出现了两个角色，小弗朗士和韩麦尔先生。小弗朗士是年纪较小、顽皮活泼、不怎么爱读书的小男孩。韩麦尔先生在文章中可以看出是一位严肃、认真、负责的中老年男性。我们在塑造角色时也要根据语境选择表达方式。如文章“可是韩麦尔先生见了我，很温和地说：‘快坐好，小弗郎士，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不等你了。”一个“可是”表达出平时韩麦尔先生在学生迟到的情况下是比较严厉的，所以我们在塑造韩麦尔先生时要把其严肃表现出来，同时他“今天”的一个变化——“温和”更要着重地展现。

我们在朗诵《最后一课》时还要注重语言的表现力，用语气表现出情节中的伏笔，重点把握小弗朗士写字时和文章结尾处韩麦尔先生激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