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和照应

柏淘

过渡是指上下文之间的衔接、转换，照应是指前后相互呼应。讲究过渡与照应，为的是首尾呼应、文气贯通、前后连贯、文脉顺畅。

一、过渡

过渡有如下几种情况。

1.内容转换过渡

如鲁迅的《孔乙己》，开头第一层介绍孔乙己生活的鲁镇的酒店的格局及咸亨酒店的情况：第二层介绍孔乙己的生活、社会地位和思想性格。在这两层之间，作者安排了这么一个过渡段：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孔乙已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这一过渡段，很自然地把鲁镇这一生活环境和孔乙己的悲惨遭遇衔接在一起。

2.结构形态发生转换时的过渡

大致可分两种。一种是“由总到分”或“由分到总”开合关键时的过渡。如梁衡的《晋祠》，开头介绍了晋祠的地理位置、环境，下面要具体描写晋祠山、树、水之美了，中间有总提的一句独立成段做过渡：

晋祠的美，在山，在树，在水。

另一种是叙述次序发生转换，这种转换中要有过渡。如吴伯箫的《猎户》，开头点明要到红石崖去访问打豹英雄董昆，为了映衬主要人物董昆，有一段对打猎老把式尚二叔的插叙，这中间作者是这么过渡的：

我想：董昆是什么样子呢？可像家乡的尚二叔？

叙述次序发生转换使用过渡的典型例子要算鲁迅的《祝福》。《祝福》开头交代了祥林嫂惨死在大雪纷飞之夜，下面要转入叙述祥林嫂悲苦的一生，作者用了一个简短的过渡段，将上下文很自然地连接起来：

然而先前所见所闻的她的半生事迹的断片，至此也联成一片了。

3.表达方式转换时的过渡

例如，《清贫》在概括叙述方志敏十余年坚持过朴素的生活后，在转入具体叙述时，用了一句话做过渡：

如果有人问我身边有没有一些积蓄，那我可以告诉你一桩趣事。

又如秦牧的《土地》，在以一连串排比句抒情以后，以下要转入晋公子重耳接受土地这一历史故事的叙述，用了一句话做过渡：

我想起了二千六百多年前北方平原上的一幕情景。

至于过渡方法，则有过渡段、过渡句、过渡词以及意念过渡。

过渡词是文章中表示上下层之间逻辑关系的关联词语，如：“因此”“因而”表示上下层之间的因果关系，“但是”“可是”“相反的”表示上下层之间的转折或对立的关系，“总之”“由此可见”表示上下层之间的分总关系，“此外”表示上下层的补充关系，等等。段落之间的过渡词的位置，一般安排在后一层的开头。

意念过渡，就是上下段落或层次之间含意上的自然过渡，因为上下段落之间意思联系本来很紧密，可以不用过渡性的词、句、段。如鲁迅的《风筝》，第一段说“北京的冬季～遠处有一二风筝浮动”，由此联想而过渡到第二段“故乡的风筝时节，是春二月”。

二、照应

我国传统章法历来强调照应，如清朝刘熙载在《艺概·文概》中明确指出：

揭全文之指（这里指主旨），或在篇首，或在篇中，或在篇末。在篇首则后必顾之，在篇末则前必注之（前注指伏笔），在篇中则前注之，后顾之。顾注，抑所谓文眼者也。

照应，即前有伏笔，后有呼应。照应之法，常见的有以下几种：

1.首尾照应，即文章开头和结尾相照应。如朱自清的《背影》，开头是：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结尾处是：

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以上所举的叙事性、议论性首尾照应在记叙文、议论文中最常用。

2.重现与反复。如高尔基的《时钟》，每一节都以时钟的“嘀嗒、嘀嗒”声为起笔，展开辐射式的联想，又以此收束全文思绪，使各部分内容连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从各个角度表明了对生活、对人生的正确认识和积极态度。

3.环境气氛的照应。这可从《水浒传》中《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陆虞候火烧草料场》一回中得到很好的启示。多次大风雪的描写，与草屋“四下里崩坏”，林冲沽酒御寒，回来见“草厅已被雪压倒了”，只得上山神庙过夜而幸免于难等情节有非常紧密的联系，前后文笔笔设伏，处处照应，安排巧妙，极富匠心。

4.设伏于前，显“底”于后。这在莫泊桑的《项链》中最为明显：借项链、还项链时佛来思节夫人都漫不经心。借项链时当玛蒂尔德“迟疑而焦急地问：‘你能借给我这件吗？我只借这一件。”，佛来思节夫人回答干脆——“当然可以”。而在还项链时，“佛来思节夫人没有打开盒子”。其中为赔项链，“照着盒子上的招牌字号找到那家珠宝店。老板查看了许多账簿，说：‘太太，这挂项链不是我卖出的：我只卖出这个盒子。”这些伏笔，使十年后极乐公园会面后的结尾显得极为自然：

佛来思节夫人感动极了，抓住她的双手，说：“唉！我可怜的玛蒂尔德！可是我那一挂是假的，至多值五百法郎！……”

整个故事也因此波澜起伏，跌宕多姿。

（节选自《读书写作：能力提升训练》，太白文艺出版社2009年版，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