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改气和煤改电哪个更划算
——山西省冬季清洁取暖路径调查研究

◎王恒康（山西省生态环境研究中心）

推广清洁取暖是打赢蓝天保卫战的一项重要举措，随着这项工作的持续推进，补贴偏高、容易反弹、很难持续等问题不断出现。山西省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的课题组选择了1000户清洁取暖改造用户进行入户调研，发现在目前的补贴政策下，煤改电用户的接受度比较高，而煤改气的居民投入相对较高，但满意度相对较低，建议进一步统筹协调，扩大煤改电规模，制定科学的煤改气计划，打造以集中供暖改造为主、以煤改电为辅的清洁取暖改造路线。

推广清洁取暖是打赢蓝天保卫战的一项重要举措，在煤炭产能大省山西，这项工作已推进两年，共支出约200亿元，煤改电、煤改气等加速推进。截至目前，山西省煤改电户数达50万，煤改气户数100万。在清洁取暖不断推进的过程中，补贴高、易反弹、难持续等问题不断出现。2021年以后，国家清洁取暖示范城市等相关补贴资金到期后，山西省的清洁取暖改造将面临严峻挑战。下一步相关工作如何推进？我们亟需对清洁取暖的现状进行梳理，明确存在的问题，深入农村一线，了解老百姓的需求，完善现有的清洁取暖政策。

对一千用户进行入户调研

课题组在山西省内抽取了1000户进行入户调研，对居民收入、补贴后的支出情况、理想的支出费用、补贴退坡后的供暖方式选择等进行了分析比较。目的是通过本次研究，初步摸清煤改电和煤改气等不同路径各自存在的问题，为政府相关部门及时调整政策并积极推动清洁取暖工作提供建议。

为了体现可比性，课题组在选择煤改电、煤改气和集中供暖改造的用户时，各类相同用户的补贴标准是一致的。（见表1）

煤改电：采用空气源热泵供暖的居民，设备购置费用由市、区两级政府补贴93%，补贴最高不超过每户2.7万元；采用蓄热式电暖器供暖的居民，设备购置费用由市、区两级政府补贴88%，补贴最高不超过每户1.4万元；对采暖“煤改电”居民用户，执行居民用电峰谷分时电价政策；每个采暖期市、区两级政府对完成“煤改电”的农户不分峰谷每度电补贴0.2元，最高不超过2400元。

煤改气：市、区两级政府补贴燃气企业1万元/户（含管网敷设、路面开挖恢复、燃气壁挂炉、燃气灶具和安装等费用）。居民只需承担燃气工程费每户0.19万元和燃气取暖用暖气片及户内水系统改造费用。原则上每户只限补贴一台26千瓦及以下的燃气壁挂炉，超出部分由用户自行负担。天然气管网接通后，执行全市统一的天然气供气价格（当前居民用气价格2.26元/立方米），不执行阶梯气价。农户用气量在2250立方米以内，根据居民实际用气量，每个采暖季（151天）每户由市、区两级政府共给予1.1元/立方米的气价补贴，最高不超过2400元，超出部分由居民自行承担。（见图1）

集中供热改造：对市城区在供热站热源替代整合项目中，对替代主体供热公司按照建筑面积30元/平方米的标准给予补贴，对进行分户控制改造住户按建筑面积20元/平方米的标准给予补贴；在分散小锅炉供热小区接入集中供热项目中，对替代供热公司、分户控制改造住户分别按照建筑面积40元/平方米、20元/平方米的标准给予补贴；临街商铺集中供热分户改造，户内改造按建筑面积20元/平方米的标准对商户进行补贴，经供热公司验收后发放；临街商铺户外分户改造工作由供热公司实施，对供热公司按3100元/户予以补贴。居民取暖费用按平方米计算，与市政集中供暖价格相同，每月3.6元/平方米。（见表2）

三种清洁取暖模式成本对比

（1）初始投资

表1 不同供暖改造路径样本数量

（2）运行成本（见表3）

煤 改 电 用 户：500元 以 下、500～1000元、1000～2000元分别占8%、44%、48%。

煤改气用户：1000元以下、1000～2000元、2000～5000元、5000元以上分别占2%、25%、70%、3%。

集中供暖改造用户：500元以下、500～1000元、1000～1500元、1500～2000元、2000元以上分别占比2%、15%、55%、22%、6%。通过下图可以看出，煤改气的运行成本远高于煤改电和集中供暖的成本。

用户取暖运行费用心理预期影响分析

就用户在清洁取暖改造后的费用预期方面（见图2），在参与调研的382个60岁以上老人中，有301个选择“低于散煤燃烧运行成本”，占比达80%；而76个年龄在30岁以下的人中，只有7个选择“低于散煤燃烧运行成本”，有69个选择“人均不超过500元”。297个户均收入低于1万元的家庭中有254个选择“低于散煤燃烧运行成本”，占比85%；250个户均收入超过5万元的家庭中有84户选择“低于散煤燃烧运行成本”，占比33%。通过以上分析，年龄和户均收入都是影响取暖运行费用心理预期的重要因素。（见表4）

取消补贴 要警惕散煤取暖复燃

70%以上的煤改电用户认为“改造后运行成本有所降低”，10%左右认为“改造前后持平”，20%认为“改造后运行成本稍微增加”；

95%以上的煤改气用户认为“改造后运行成本大幅增加”，只有不足5%认为“改造后成本持平或降低”；

20%的集中供暖用户认为“改造后运行成本增加”，80%的认为“改造后运行成本持平或下降”。

不同取暖方式的室内平均温度调查结果显示，煤改电、集中供暖的用户室内温度普遍在15摄氏度以上，煤改气的室内温度多数在15摄氏度及以下，主要原因还是煤改气的运行成本较高，多数家庭出于节约用气考虑，导致流量较小而供热不足。

表2 不同路径的政府补贴压力

表3 不同供暖路径用户初始投资

图1 不同清洁取暖方式的运行成本

图2 清洁取暖运行费用心理预期影响分析

课题组对不同路径下用户运行补贴取消后的取暖意愿做了调查分析（见图3、4），结果显示，集中供暖用户全部坚持现在的供暖方式，煤改电和煤改气用户大部分会选择过去的燃煤取暖。在800户煤改电和煤改气用户中，有650户想改用燃煤取暖，其中想改用洁净煤的73家，想改用以前使用的散煤的有576家。从调研结果显示来看，在补贴政策取消后，煤炭复燃的挑战异常严峻。

把互联网理念引入清洁取暖

本次调研立足于实事求是，在充足调研的情况下形成如下结论和建议：

（1）山西省清洁取暖工作推进两年多以来，煤改气遇到的问题异常突出，如气源不足、运行费用太高、居民接受度较低等。政府在制定煤改气规划时应更加谨慎，建议未来几年以巩固提升前期已改气用户为主，不宜盲目增加煤改气户数。

图3 不同清洁取暖方式运行补贴取消后的取暖方式选择

表4 不同取暖方式的室内温度调查统计分析

图4 清洁取暖改造前后运行成本对比

（2）在现有的高补贴政策下，山西省煤改电用户运行成本普遍低于改造前，居民接受度高。经调研，即使电价维持0.2862元/度，无额外补贴，居民多数仍可承受。经调研，地方煤改电户数计划数与电网公司增容改造任务量不匹配，需进一步加强沟通协调及顶层设计，结合多种能源互补，科学合理地推进煤改电。

（3）经调研，山西省集中供暖的运行成本和一次性投资均相对较小，在城市郊区等市政管网无法普及的地区及农村地区，宜综合利用各种热源，推广集中供暖。

（4）将互联网理念引入清洁取暖领域，采集山西省所有清洁取暖用户信息进行分析，加强对设备厂家信用度、设备质量、能耗等在线调度、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