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鲁南“一哥”?

2020-06-29 12:34
齐鲁周刊 2020年12期
关键词:鲁南淮海枣庄

曹州牡丹园花海人潮。

从经济带到经济圈

“我们买的是济南到蒙山的车票,去蒙山旅游,顺便也体验下刚开通的高铁。高铁的开通对山东人来说是件大好事,以后去蒙山玩就方便太多了。”2019年11月,济南西始发的G5557次列车上,市民沈女士说。

彼时,鲁南高铁开通,山东正式形成高铁环线,“济南西-济南西”这样的“奇葩”路线成为现实。

已经开通的鲁南高铁只能算是部分开通,其全长494公里,是山东省“三横五纵”高速铁路网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山东省有史以来建设里程最长、投资规模最大、建设条件最复杂、沿线人口最多的铁路项目。鲁南高铁修建共分为4段,分别是日照至临沂段、临沂至曲阜段、曲阜至菏泽段、菏泽至兰考段,当全线通车后,可以有效解决山东西南地区群众快速出行的问题,对于促进沿线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从鲁南最东端的日照向西,横跨山东的南半部,以邹鲁文化为核心,形成了几个影响深远的文化带,如孔孟文化、水浒文化、沂蒙文化、东夷文化。

交通的便捷,进一步改变了沿线的面貌。在过去,要想尽快赶到临沂,许多人选择乘高铁至枣庄,然后打车前往。从济南去日照,乘坐火车要五个多小时。高铁这个庞然大物出现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按照规划,鲁南经济圈重点发展高效生态农业、商贸物流、新能源新材料等产业,打造乡村振兴先行区、转型发展新高地、淮河流域经济隆起带。鲁南经济圈由四市市委书记依次轮任召集人,每次任期一年,2020年临沂市首先轮值。

早在2008年,山东就出台了《鲁南经济带区域发展规划》。规划按照一带、三区、六大产业基地的总框架,建设临沂、日照、枣庄、济宁、菏泽5市,全力打造山东经济新增长极。“一带”即在贯穿鲁南经济带东西的大通道两侧,形成集中布局、产业集聚的大产业带。“三区”即以日照、临沂为主体建立临港经济区,以济宁、枣庄为主体建立运河经济区,以菏泽为主体建立京新沿路菏泽经济区。并着力培育农副产品加工、能源和煤化工、精品钢铁、优质建材、机械制造、商贸物流六大产业基地。

当时,山东区域经济发展按“一体两翼”的布局展开,鲁南经济带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翼。鲁南经济带东依半岛城市群,西托陇海沿线腹地,南联淮海经济区,北接济南省会经济圈。煤炭、建材、矿石储量较大,已探明煤的地质储量约520亿吨,占全省的80%,石灰石探明储量达661亿吨,其中水泥用石灰石探明工业储量占山东全省的2/3以上,石英砂岩仅临沂市储量就达24亿吨。

然而从经济意义上看,鲁南被称为一个互相作用、关联紧密的经济体,显然还为时过早。一定程度上,鲁南经济带只不过是行政意义上、地理意义上、概念性的称谓。一个经濟带,需要具备多个方面的条件。其中,产业应具有很强的互补性和紧密的关联性。显然,从过去的鲁南经济带到如今的鲁南经济圈,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日照这次脱离了队伍。

传统上,日照属于鲁南,过去也一直身处鲁南经济规划中。这一次进了胶东经济圈,却又“参与”鲁南经济圈。夹在鲁南和胶东之间的日照,在新一轮经济圈比拼中略显尴尬,有种“脚踏两条船”之感。当然,这也是日照对接胶东,发展海洋战略的考虑。

济宁与临沂的“一哥”之争

20年前,一个临沂人第一次到济宁。放眼望去,开阔的街道,繁荣的工厂、煤矿令他印象深刻,城市建设比临沂高好几个档次。

“济宁的经济得益于蓬勃发展的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尤其是第二产业在鲁南五市实力最强,靠着矿产和国有大中型工业企业强力拉动经济的增长。”他说,“可是到了2000年以后,尤其是近15年来,济宁的工业结构略显疲态,资源逐渐枯竭。再加上没有及时转变经济结构,淘汰落后工业转型先进产业,大力发展第三产业,造成济宁十几年来经济增长乏力。其实济宁的这种趋势何尝不是山东十几年来面临的窘境。”

长期以来,济宁GDP领跑临沂,然而在2019年,临沂首次超越济宁,位居全省第五位。由此看来,鲁南经济圈首任“轮值主席”由临沂担任,并非偶然。

两个长期竞争的城市,其产业结构有着明显不同。

济宁自古以来就是山东的经济重镇,地理位置优越,交通发达,煤炭资源丰富,大型国企众多。临沂建国以来就处在一穷二白的地步,资源不丰富,交通不发达,直到有了商城才靠经商发展起来,而下属各县市的交通并没有太大变化。

众所周知,济宁市是典型的小马拉大车,即中心城区过弱,周围县城过强,而临沂恰恰相反。在如今城镇化加速的时代,谁的中心城区更强就越能吸引人才,越能让人口聚集形成虹吸效应。在竞争“山东第三极”的过程中,临沂逐渐浮出水面。

临沂市委书记王安德要求,把“在鲁南经济圈发展中勇当排头兵”作为临沂发展的三个总体路径之一(另外两个:在新旧动能转换中闯出新路径、取得预期效果,在乡村振兴中走在前列),确立了“东拓、西联、南融、北接”区域战略,发挥轮值作用,与济宁、菏泽、枣庄共同携手开创鲁南经济圈新篇章。

对于济宁来说,区位与交通优势突出,产业基础与综合实力较好,具备串联、带动、服务鲁南四市的基础与能力。多年来,济宁一直对标徐州,为高水平建设鲁南经济圈和淮海经济区中心城市而努力。

当然,临沂和济宁之争,短期内不会有明显的结果。两市各自存在的短板和经济体量的相对弱势,并不能完全决出胜负,产生一个足以“傲视”鲁南的城市。临沂的缺点显而易见,即对枣庄、济宁、菏泽影响有限。地理上狭长的鲁南经济圈,注定很难形成一个有绝对话语权的核心城市。

两者之间合作大于竞争,携手推进,共同引领鲁南经济圈的未来,才是重中之重。

比如全国最大市场集群的临沂,商城形成的商贸物流体系,已经将临沂、枣庄、济宁、菏泽紧密联系在一起。“我们商会会员数量已经由最初成立时的120家增加到如今的240多家。”临沂市济宁商会秘书长梁秀英说,“近几年,我们通过资源共享,让临沂商人回济宁投资创业,让济宁商人到临沂经营。”

工作人员努力培育菏泽纯种青山羊。

2020年5月7日,山东济宁,施工人员在鲁南高铁曲阜至菏泽段施工现场作业。

有自媒体文章指出,以临沂为中心的鲁南经济圈,虽然和省会、胶东经济圈并列,但应该是次中心。在济南、青岛分出胜负后,临沂将和第二名并列为山东次中心城市,这是几年之后的事,也将是之后很多年长久存在的事。“至于烟台,虽然经济上还会保持不短时间的山东老三,综合实力上将可能会被临沂取代。而这,就是内贸时代沿海城市的悲哀。”

枣庄与菏泽:冰火两重天

人间四月,牡丹花开,雍容华贵;五月,漫山遍野石榴花,火红火红……

前一个是菏泽,后一个是枣庄。有人问,哪个是最浪漫的城市?

有人将山东比喻成一条驶向大海的航船,可是如果东部地区这个船头昂起来了,菏泽等西部地区作为船尾吃水很深,整条船的速度也不会快。早在2013年,山东就提出“山东西部经济隆起带规划”,近年来,“突破菏泽”成为工作重点。2018年9月,山东出台了《关于突破菏泽、鲁西崛起的若干意见》,为菏泽加快发展带来了重大历史机遇。

去年,菏泽实现地区生产总值3410亿元,同比增长6.3%,增速居全省第四,排名第八,距离第七名淄博仅差200多亿的距离;一般公共预算收入222亿元,同比增长7.7%,增速居全省首位。

有评论称,菏泽作为一匹黑马,成为山东最具潜力的城市。

“定位不清晰,经济靠强县,发展靠网红”——车牌号为“鲁D”的枣庄,曾以煤炭等重工业傲视群雄,近年来,其发展明显不尽如人意。以2019年GDP为例,调整后枣庄仅1693亿元,全省倒数第一,与菏泽的异军突起形成反差。从目前各地市的增长率上看,排名倒数第二的日照增长率显著高于枣庄,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只会把差距拉得越来越大。

根据相关规定,枣庄享受国家资源枯竭城市扶持政策将于2020年到期。经过近年来不懈努力,枣庄城市转型取得了初步成效,但由于历史包袱过于沉重,优质增量成长不够快,“去舊”和“育新”接续困难,仅靠自身力量短时期内难以彻底解决。

枣庄市政府在《山东省枣庄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8-2030年)》中清晰地指出了枣庄目前存在产业结构不合理、新动能供给不足、城乡发展不均衡、运河经济文化生态融合不够、科技创新能力不强等问题。

于是,一句“先把枣庄经济搞上去”的口号,成为枣庄目前的头等大事。同时,与鲁南兄弟地市在交通、产业、社会事业、环境等方面,开展了有效交流合作。

建设“转型发展新高地”是鲁南经济圈的重要任务,济宁和枣庄肩负的任务很重。

黄河与淮河在此交汇

无论是济宁还是临沂,在徐州面前都要“败下阵来”。

1986年,苏鲁豫皖接壤的20个市,缘于振兴区域经济的同一个美好梦想,在全国率先成立了跨省横向联合的区域性经济合作组织——淮海经济区,打响了向贫困和落后挑战的“新淮海战役”。

对于淮海经济区谋求从低谷隆起的努力,通常都被冠以“新淮海战役”的名称。早在1985年1月28日的《经济参考》上,原徐州市市长何赋硕与原连云港市副市长吴学志,联名发表《发起新的“淮海战役”》的文章,被称为新中国“经济淮海战役”的“冲锋号”。

上世纪90年代,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曾谈到淮海经济区的意义。他说,淮海经济区要充分利用欧亚大陆桥优势,发展自己的经济,同时对中西部地区的发展意义也很重大。“现在有的地区铁路‘穿肠过,经济照样落后,就是没有很好地利用自己的优势。”费孝通认为,整个淮海经济区要成为吸收能力很强的经济腹地,建立起新的经济走廊。

淮海经济区中,徐州因其居于正中的地理位置,一直以来都是区内的“老大”,但其经济并非一直领先。

对比济宁与徐州的发展历程,让人感慨万分。在15年前的2005年,济宁的GDP 曾经以3 亿元的微弱优势超过徐州。但是从此之后,徐州经济逐渐开始发力,每年的GDP 增量都在200 亿元以上,逐渐超过了石家庄、沈阳、哈尔滨等等诸多省会城市,不仅夯实了二线城市的地位,而且成为名副其实的“北方第一地级市”。

2005年,济宁都市圈建设规划通过专家评审。济宁被山东省推为鲁南经济发展“前锋”,除了辐射山东省内的菏泽、枣庄,理想中,其影响圈层还将包括河南濮阳、开封、商丘以及江苏徐州。

2008年,济宁将打造“淮海经济区排头兵”的口号改为打造“区域中心城市”,首提中心城市概念。当时的公开报道中,淮海经济区还没有一个真正的“中心”,而济宁地处山东向南合作、竞争的前沿,“在打造区域发展新高地方面责无旁贷”。

然而,理想和现实毕竟差距明显。

2019年,徐州GDP 高达7151亿元,增长6%。济宁GDP为4370亿元,增长只有3.8%。临沂亦是如此,曾经无限接近徐州,如今差距越来越大。

其实,“淮海经济区”这一概念,从提出到最后的落实,最积极的便是徐州。拥有天时地利人和诸多便利的徐州,其经济体量和辐射带动作用,几乎与一些省份的省会相当。这一点,更是鲁南4市无法做到的。

2010年5月7日,淮海经济区核心区城市市长会议在徐州召开,标志着淮海经济区核心区一体化建设正式启动。此后,市长会议成为常态。

2017年6月16日,国务院正式批复了《徐州市城市总体规划》,从中央层面正式确立了徐州市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全国重要的综合性交通枢纽,淮海经济区中心城市地位。

一锤定音,徐州的核心地位就此明确。

如今,再次抱团取暖的鲁南经济圈,再次对标淮海经济区,显然并非要去一决雌雄那么简单。山东再次强调鲁南经济圈定位淮河流域经济隆起带,既是分享国家战略红利寻求自身发展,也是在为推动国家战略落地积极贡献力量。

鲁南经济圈轮值城市临沂将牵头编制发展规划,着重把握好“六个对接”,其中第一个对接便是国家已经批复的淮河生态经济带规划及淮海经济区规划——虽然是新提法,但是对鲁南4市来说,其实早已参与其中。

2018年11月,经国务院批准,国家发展改革委印发《淮河生态经济带发展规划》,淮河生态经济带的战略定位可以概括为“三带一区”:流域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带、特色产业创新发展带、新型城镇化示范带、中东部合作发展先行区,推动淮河流域生态建设、全域旅游、交通基建、经济发展等建设。

淮河生态经济带上升为国家战略后,各地联手为推动战略落地做了不少行动。2019年11月,“淮河情·中国梦”首届淮河生态经济带文化旅游嘉年华在临沂开幕。在鲁南(日兰)高铁开通之际,活动邀请淮河生态经济带成员城市的100家旅行社,举办淮河生态经济带文化旅游推介会。

2019年11月,山东省发展改革委印发实施《山东省实施淮河生态经济带发展规划工作方案》,要求自2019年至2035年,枣庄、济宁、临沂、菏泽市人民政府和山东省发展改革委等30个部门(单位),落实6个方面的36项重点任务,全面提升区域协同发展水平,加快鲁南地区实现转型跨越高质量发展。

此外,鲁南经济圈的另一项任务是,积极抢抓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战略机遇,支持打造黄河流域高质量协作发展先行示范区。

黄河与淮河,两条大河相汇于鲁南,会碰撞出怎样的水花?

山東省菏泽市曹县磐石街道办事处进士庄行政村,村民在田间收割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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