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两篇

2020-07-10 02:02韩昊东
好日子(中旬) 2020年1期
关键词:布娃娃小男孩

韩昊东

期待与枷锁

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我们总是被父母期待做他们认为正确的或是有意义的事情,当时的我视为至理,而到如今不禁摇头苦笑。

雨在窗外有些戏谑般滴滴的响起,环绕在我耳畔,扰的心烦。就连暗夜里的长空也偶尔发出阵阵雷音,让人难眠。无边的雨际,归鸟不知何处才是栖息之所,而我的迷惘,又怎是一只小鸟可以明了。

他要回来了,一个清晰而好似又有些梦幻的身影在我脑海不断荡漾,炯炯有神的双瞳,苍劲有力的双手,高瘦强健的身材,一头乌黑的亮发,处处彰显他那威严气概,不知怎么形容他,刻薄?严厉?还是执拗?

和他的对话总是那么不愉快。我想打篮球,他说时间要用到刀刃上,学习才是第一位的;我在看小说,他说长大后随便看,现在看简直浪费时间、青春。

夕阳早已不知去往何方,雨仍然像个孩童般顽皮的嬉闹着,不知疲倦。窗外寒风呼呼作响,在这难眠的夜晚又平添了几分悲凉。

我藏进被褥里,希望黑夜把我笼罩,让我入眠,让我逃离。

无奈门终是开了,隐约间听见地面上好似有滴答声响起,应是身上的落雨,略带有些急促的呼吸,轻捏的脚步,轻微的关门声,像飞鸟踩踏枝干般,又好似枯藤落入汪洋大海般。

我迅速把蒙着的头从被褥里露出,紧闭双眼,均匀的呼吸,再适时宜的打上几声闷呼,像极了熟睡的孩童。可心好若在悬崖峭壁上悬浮,煎熬了良久。略显急促的呼吸越来越近,门开的那一瞬,眼睛下意识的睁开一条缝隙,而后又慌乱的闭上。

时间缓慢的流逝,房间静的有些诡异,父亲好似有了动作,我微微睁开双眼,见父亲竟在自己课桌上小心翼翼的整理书本,五花八门的书遍布课桌,歪七扭八的摆放着,本性情急躁的父亲显得出奇的有耐心,一本本书摆在书桌与书架上,井井有条。

而后他又悄无声息的来到床前,摸了摸我冰凉的脸颊,蜻蜓点水般,只是一瞬,又抚了抚我蓬乱的头发,帮我掖好被子,临走前我好像感觉一滴液体滴在我的脸颊上,分辨不清是雨滴还是泪水。我就那么躺在,而后怔怔出神,回忆起刚才那一幕幕,他的手好像长了茧子。

花开花落,流水东逝,天邊又泛起了鱼肚白,似在宣示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门外响起了父亲那声嘶力竭般的咆哮,“我说了不让你看那些破书,你这次期中考试还是那么差,从今往后,我不允许再看到你读闲书”他提来一个箱子,把我看的小说往箱子里扔去,似是要卖掉。眼见昔日包含了我遐思与幻想的一本本书籍就要离我而去,不知谁给我的勇气,我握紧拳头,使足了劲,朝他怒吼,我受够了。

说罢,我径直走出屋门,留给他了一个背影,当时自己一定很酷吧?还是傻呢?

阳台成了我的栖息之所,从早到晚就在那站着,望着草长莺飞的一幕幕,听着哗哗而落的小雨,闻着清凉的空气,烦闷的心也褪去了些许。

猛的,一个身影映入我的眼帘,陌生而又熟悉,是他,一直高大的父亲,脊背有些凹陷,在灯光的照耀下,地上的影子又毫不留情的把他浓缩成一个黑球,一瞬,就像是头发花白,再加上他那微微凹陷的背影,恰似一佝偻老者在雨中缓缓前行。

我眼角微微有些发红,身体似不受控制般猛地转身,只想挽住这最后的希望,趿拉着拖鞋,便往楼下跑去,连门都忘了关。

楼下,望着父亲,泪眼朦胧的我,一切都看不真切。雨轻轻落在我的身上,丝丝凉风轻抚,令我陡然打了个寒战,父亲好似察觉,扭头朝我看来,眼神中有欣喜与期待,而后换成了责备,“怎么穿那么少”,说着父亲向我走来,把大衣披在我的身上“给你熬的粥记得喝,就在桌上,书我没给你扔,放柜子里了,写完作业再看”

没等父亲说完,我便拥入父亲怀中,像个孩子般嚎淘起来。

我们终此一生,并不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而是理解和接受。因为家人对你做的每一件事情,对你隐藏的每一个秘密,对你的每一次期待,都是源于最纯真、最原始的爱。

布娃娃(想象文)

我是一个布娃娃,粉红色的,被一个玻璃柜笼罩着,视线所及处是一位女士,每天站在一台电脑前,形形色色的人从她面前穿过,她笑脸相迎,可到了夜里又露出一脸愁容与疲累,好像在遐想着什么,我不明白。

后来,我看见了一个小男孩,常常独自在店里徘徊,眼神总是那么空洞,好似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在最好的年华却选择了凋零。之后我被他拿走了,他把我带到了一座高楼里,扔到了沙发上,我不明白,他把我带来为何只把我玩弄了一会儿,便把我遗忘在沙发上。

我见到了小孩的母亲,每天为小男孩做各种锦衣玉食,擦洗各种衣服、鞋子。

而小男孩的父亲,每天在外,很少能见到他,可小男孩的父亲每次回来都会给小男孩买各种奶制品。

可令我不懂的是,他们经常吵架,我听到母亲说的最多的一句便是吃饱了学习去。而父亲说的最多的一句便是,我又给你报了一些课外班,给我好好学,而小男孩最多的一句话则是知道了或是沉默。

而后我被小男孩扔掉了,扔在了雨水中,一滴滴雨水犹若利刃般刺在了我的身上。而后,我被一个流浪歌手拾起,他带我用脚丈量了许多地方,带我去拉萨卖唱,他结识了很多人,上至名媛,下至平民,我以为他很幸福,可我不明白他为何半夜常常叹息。

最后一次,我同时见到了我的三位主人,是在一所大学里,小男孩长高了许多,也长胖了许多,他从宿舍楼里走出,背着一个小包,鼓鼓的,手中拿着登山杖,毅然决然的从校门走出;而那个售货员手中拿着几本厚厚的书从校门进入,和男孩擦肩而过;而我现在的主人,竟在校门口找职业,最终选择了当售货员。

之后,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在流浪歌手的店里打量着,歌手去上厕所,回来发现背包没了。我被那个男人拿出,随后一脸嫌弃的扔出,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天下起了大大的冰雹,很疼很疼,我快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在我眼前有一个老奶奶正急忙的逃窜,冰雹毫无目的乱砸,而刚才的那个中年男子赶忙向老人走去。

我从世上消失了,至此我也没明白这个奇怪的世界。

每个人都是片面的,所有的思想皆是如此。奇怪的人做着奇怪的事,你向往的生活不过是他人厌烦或是想要挣脱的生活,我们将死那一刻的思想,以为豁达,乃至知天命,可在我们升入天堂之后,也许会感到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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