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观遇见苏轼:一见“损友”误终生

2020-09-06 14:04章雪峰
意林·作文素材 2020年15期
关键词:宋神宗新党损友

章雪峰

好事近·梦中作

宋·秦 观

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处,有黄鹂千百。

飞云当面化龙蛇,夭矫转空碧。醉卧古藤阴下,了不知南北。

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八月十二日,秦观在藤州(今广西藤县)游览光华亭时,吟诵了这首词,过后,他向身边的人要水喝,当旁人把水端来时,他望水含笑,撒手西去,年仅51岁。

对于刚刚年过半百的秦观而言,这是油尽灯枯的死法。持续多年的远贬生活,耗尽了他的生命。而他这催人泪下的悲惨结局,源于二十二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是元丰元年(公元1078年)的夏天,赴京应举的秦观,路过徐州时,去见了一个人。从此,一见“损友”误终生。

这位“损友”,就是当时的徐州知州——苏轼。

两人的初次相见,便让秦观留下“我独不愿万户侯,惟愿一识苏徐州”的诗句。显然,秦观的这两句诗,是由李白《与韩荆州书》中的“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化用而来。他是在表达自己对苏轼的仰慕,就如同李白仰慕韩朝宗一样。

要知道,苏轼可是属于反对王安石变法的“旧党”。秦观这样做,实际上就等于昭告天下:自己已经在朝廷斗得你死我活的“新党”和“旧党”之间,提前选边站队,加入了“旧党”。

而事实上,从秦观留下来的政论文章来看,他的底色却并不是完完全全的“旧党”。比如在《治势》一文中,他就对王安石变法做过中肯的分析,认为新法本身的确是救国救民的良策,只是在执行过程中有些操之过急和矫枉过正,所以才产生了一些弊端,但不能因为这些弊端而尽废新法。

徐州初见之后的第二年,苏轼因“乌台诗案”下狱,几经周折保住脑袋,贬官黄州团练副使。这是苏轼人生中最倒霉的时刻,也是他深味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时刻,秦观多次致信相慰:“自闻被旨入都城,远近惊传,莫知所谓,遂扁舟渡江。比至吴兴,见陈书记、钱主簿,具知本末之详。”并且指出,在这件事情上,苏轼有“三不愧”:“以先生之道,仰不愧天,俯不怍人,内不愧心”,给了处于人生最低谷的苏轼以极大的安慰。

元丰七年(公元1084年)四月,宋神宗终于亲下手诏,将苏轼调任汝州团练副使。元祐元年(公元1086年)三月,苏轼以起居舍人为中书舍人,又升为翰林学士、知制诰。不久,苏轼即以贤良方正举荐秦观赴京任职,秦观后来得任太学博士,迁秘书省正字、国史院编修官。这段时间,苏轼与秦观等“苏门四学士”均在京师,同在馆阁,济济一堂,频频雅集,诗酒唱和,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公元1094年,宋哲宗亲政,改元“绍圣”。“绍”者,“继承”也;“圣”者,“父亲宋神宗”也。宋哲宗这是要继承父亲宋神宗的遗志,重新推行新法了,他全面起用“新党”,重用曾布、蔡京、章惇等人,贬斥“舊党”,苏轼、秦观等人纷纷被贬出京,头上还顶着“新党”赠送的一顶大帽子——元祐奸党。

直到元符三年正月,宋哲宗驾崩,徽宗即位,秦观才得赦免。

(摘自《藏在节日里的古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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