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弗洛伊德人格结构理论

2020-09-10 16:23薛丽莎
新闻研究导刊 2020年6期
关键词:自我芳华

摘 要:弗洛伊德创立了精神分析学说,无意识论是他的核心观点。他认为人的意识是一个动态结构,可以分为意识、前意识、无意识3个部分。为了方便人们的理解,同时也使表述更加简洁准确,他又提出了用“本我”“自我”“超我”来划分人的心理结构,于是人格结构理论形成了。由严歌苓编剧、冯小刚导演的《芳华》2017年在大陆上映,影片讲的是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一群正值芳华的年轻男女在军队的文工团里发生的人生故事。无论是“活雷锋”刘峰,还是受人排挤的何小萍,抑或是受到观众争议的林丁丁,每一个人物塑造的都有血有肉。因而,从人格结构理论的角度对影片人物进行解剖和分析是有价值、有必要的。

关键词:人格结构理论;《芳华》;本我;自我;超我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0)06-0157-02

一、欲望至上——“本我”

往事皆无谓,为我所想,无所不为。人的一切冲动、欲望都必须得到满足,这就是所谓的“本我”。它可以使人获得最大限度的畅快和自由,不必在意世俗眼光、道德规范、法律约束,一切只图自我快乐与满足。但在“本我”的统帅之下,狩猎者可以为了金钱猎捕大象、拔其象牙、流入黑市;愤青们可以恣意侮辱国家、烧杀抢掠;下流者可以口吐污言秽语,甚至为了满足自身的私欲侵犯他人……社会无秩序可言,“原始”二字就是最好的概括。

电影《芳华》中,刘峰在领着何小萍来到部队时,何小萍说她爸爸让她领了军装拍张照寄回去,本是一件简单平常的事情,然而因为她“不问自取”舍友林丁丁的军装而产生了矛盾。这个人物可以说是一个悲情的存在,父亲被认定为“罪人”,她不得不和父亲“划清界限”,母亲改嫁,让她几乎没有从家庭获得温暖,可以说是原生家庭造成了她性格上的缺失,如做事之前没有与人商量或沟通的习惯,不爱与人过多解释,害怕被孤立但又享受孤独。在偷拿林丁丁的军装照相这件事情上,她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完全的“本我”,为了达成“军装照”这一愿望,背离了合理的处世道理。包括后来大家问是不是她在没有征得林丁丁同意的情况下拿走了军装,她也矢口否认。一方面,她怕被人看不起,另一方面,她很明白这种行为并不符合道德,因而不敢承认。这种无意识的自我保护和自我封闭,处于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中的“本我”。

而另一个当事人林丁丁是一个实现了“超我”的军人吗?电影将她塑造成了一个有众多追求者的人物,并且她对每一个追求者都未表现出明显的接受或是拒绝。刘峰为她煮挂面、为她挑脚上的水泡时她感动并感谢了刘峰,因而才有了后来刘峰鼓起勇气的表白。但是当刘峰太激动抱着她的时候正巧被朱克看见,指责她作风不好、“腐蚀活雷锋”,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她竟然跑去保卫部给刘峰安上了一个猥亵女同志的罪名。颠倒黑白这是一,只顾自己这是二,从这两点都可以看出林丁丁是一个十足的“本我主义者”。虽然因为这种做法伤害了刘峰,让他离开了文工团,但保住了她自己的名声,让自己可以继续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各种男人之中,给自己更多优质的选择。在动物界,不同种类的动物中的雄性在追求雌性时,有的是通过鸣叫,有的是通过打架,还有的是通过舞蹈。可见,在低等动物的世界里,这样的行为再普通不过了,因为这就是一种最基本的生存交配繁衍本能,这一切的行为都只是本能而已。但是在人类社会,有自我的管控,有道德的约束,有法律的限制,很多行为并不会出现,不过这也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已经进化到了一个“无私”的高度。林丁丁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刘峰的身上从而达到保全自己的目的,这种出于自我的保护本能而做出的违反道德的行为,为了自身利益而果断放弃他人利益的行为,是对捍卫“本我”的最直观表达。

以上对“本我”之议论略有贬低的歧义,因而笔者认为有必要单独加以解释。弗洛伊德的三重人格理论中将“本我”划分为第一层。“弗洛伊德把人的这种心理结构比喻为海洋中的一座冰山,意识只不过是露在水面上的冰山顶峰,水下面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广阔无垠的无意识世界。这座冰山最下面一层是‘本我’,它是人的各种原始本能、冲动和欲望在无意识领域的总和,其核心是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1]“一般来说,一座冰山是有百分之九十在海面以下,肉眼不可见的。”而在人格结构理论中,“本我”则是这百分之九十。

二、受制于外——“自我”

如果说上文所述之“本我”是“为所欲为”,那么即将说到的“自我”则是“受制于人”。“自我”就像是一个“监察者”,它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矩等着“本我”去遵循,一旦触碰底线,则会加以警告。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了“自我”的存在,这位刚正不阿的“看门人”可以让杂乱无章的世界变得井然有序。

“在传统的美学理论中,对于艺术作品结构的分析一般是从两种角度出发的。第一种角度是质料与形式的关系。第二种角度则是内容与形式的关系。”[2]从内容来看,影片当中的另一个女兵萧穗子暗恋小号手陈灿,当陈灿被人打得掉了一颗牙的时候,萧穗子拿出自己珍藏了很久的金链子,让他去补牙。之后在行军的路上还偷偷写了封情书放入陈灿的箱子里,不过刚巧就在那个时候,郝淑雯告诉她自己和陈灿在一起了,萧穗子十分难过,但她并未选择争抢,而是将那封情书再偷偷地拿了出来,并且撕碎。试想一下,如若萧穗子的选择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爱情愿望,和好姐妹撕破脸,强行向陈灿表白,就是很典型的“本我”,不顾一切,只管自己开心,只顾满足自我欲望。而她的做法却是无声无息地退出,不打扰别人的感情。这种受到道德约束、自我品质驱使所作出的决定,也就是弗洛伊德所说的“自我”。

在影片中,几乎从最开始,何小萍就成了众矢之的,大家鄙视她不问自取的“偷盗”行为,嘲笑她内衣的廉价,甚至动手扒她的内衣。每当这时候,萧穗子都会站出来反对,并且小声地表达反对的声音。没错,是小声地反对。这种反对是一种带有担忧的反对,因为她害怕自己也被边缘化,可同时,内心的善念和道德观又让她很难接受其他人对于何小萍的所作所为。影片是从萧穗子的角度来展开论述的,她最开始就将自己讲述中的主人公定为刘峰和何小萍,认為他们俩是这段青春记忆里的代表。但无论是刘峰被冤枉还是何小萍被孤立,她都表现的是一种比较软弱的“反抗”,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反抗,是“无为”。由此笔者认为,萧穗子这个人物是矛盾的,她拥有“本我”的“独善其身”“以我为主”,但同时又有受到自我道德的约束甚至谴责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小声反对”的“自我”。这种“本我”与“自我”的结合就是萧穗子这一人物形象百分之九十九的组成了。

三、完美无缺——“超我”

如果说“本我”是完全感性的,“自我”是介乎感性和理性之间的,那么,“超我”是完全理性的吗?并不是。上面论述到了“自我”就像是一个“看门人”,那么“超我”则是一个“监督者”,它时刻监督“自我”对“本我”的约束和控制,防止行为超出理想之上。但是,通常认为“超我”并非按照事物的本来面目去认识事物,而是按照它所认为的事物应该有的样子去认识和规范。它可以被看成是一种道德训条、社会禁戒的高尚表现,简单地划分为“理想”和“良心”两个层面,而“理想”又可以分为“个人理想”和“社会理想”,换句话来说,“超我”是社会化的产物。

影片当中,何小萍最开始是笑着并且充满期待地来到这个集体的,可是随着她向众人展示舞蹈功底被人闻到脱下来的外套上的臭味,到她未经许可私自穿别人的军装出去拍照,再到后来的内衣塞海绵事件,她被这个集体不断地鄙视、唾弃,最终被边缘化。而那些一起嘲笑她、言语上攻击她、行为上排斥她的人,或者说是在这个集体中的每一个人,他们并未花心思去了解何小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靠着这些拼凑起来的事件直接给何小萍“判了死刑”。说白了,她们不愿意,或者说没必要去做进一步的探究,这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别人,认为自己身心端正、别人毫无道德的想法,其实也是“超我”在起一定的作用。何小萍只是一个他们携起手来团结一心打压和孤立的对象,她并没有按照他们心中所想的那样去做事情,因而违背了他们内心的道德准则,所以才有了被边缘化的结局。

再来看刘峰这一人物形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有人跑进来说“猪跑了”,所有人都只是笑笑又继续吃饭,只有刘峰放下筷子就出去帮忙抓猪了;每次他出部队都会给大家捎回来他们叮嘱带的东西;他对所有人都是有应必求,哪怕是那些没有人愿意去做的事情。在大家心目中,他就是一个“活雷锋”,但也正因为如此,显得特别没有原则,其他人会觉得他就应该是这么一个人,所以当他被林丁丁诬陷调戏女兵的时候,那么多他曾经帮助过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帮他说话,倒是落井下石者比比皆是。[3]“艺术的‘意蕴’必然带有多义性,带有某种程度的宽泛性、不确定性和无限性。”在笔者看来,刘峰所呈现或者说塑造出来的“光辉伟岸”的自我形象,让大家认为他那样就是理所应当的,只有这样才是符合道德规范的,只有这样才是他们心目中那个完美的“活雷锋”,他们内心的“超我”的底线一旦被触碰,就会响起警报。从人性的角度来说,一个完美得像一尊神一樣存在的人,如若有一天突然坠入“凡间”,被世俗所掩埋,那绝对是一个很有趣的谈资。可是如果用弗洛伊德的方式去分析,这种阴暗面便不叫作阴暗面,而称为“超我”,只是因为他们心中的自我理想受到了颠覆,因而他们会想尽办法运用社会化的手段去达到自我心目中的理想。

“超我”是一种“理想”,但归根到底它还是不够纯粹。所以作为一个人,究竟善良与否,“超我”并不能决定,因为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在理解这个社会,可一旦理解出现了偏差,就会产生矛盾。一方面,它对“本我”起抑制作用,对“自我”起监督作用;另一方面,它又要从道德的高度和“自我”一起前进。它的所有道德理想都可以让人看起来合情合理,但它却并不一定能够被人所接受。由此可见,仅有“超我”还不行,只有当“本我”“自我”“超我”三者相互作用、完美结合的时候,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个体。

四、结语

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中,人格结构理论是非常重要的。而对于笔者来说,看电影不仅仅是对剧情的分析,还应该学会把剧中人物看作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圆形人物去加以分析。在《芳华》这部影片中,每个人物的塑造都非常立体,并且在各个阶段都有“本我”“自我”和“超我”驱使下所形成的不同表现。因而,用弗洛伊德的理论来分析这部电影中的人物是有意义的。

参考文献:

[1] 彭吉象.影视美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97-98.

[2] 朱立元.美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6:322-323.

[3] 叶朗.美学原理[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261.

作者简介:薛丽莎,女,湖南人,广西民族大学传媒学院2018级影视文艺理论与创作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广播电视语言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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