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刑警卧底黑帮:情义两难全谁怜爱子心

2020-09-23 07:54阳光
知音·上半月 2020年9期

因为办案,一线刑警连累儿子,导致儿子被罪犯的儿子推下楼梯跌断胳膊,却没有替儿子伸张正义。自此,父子恩怨迭起——

老刑警成了仓库保管员,妻儿开心庆祝

都说儿子和爸爸亲,可王建军是儿子最熟悉的陌生人。王建军,生于内蒙古自治区,今年55岁,是名奋战在一线近30年的老刑警。1989年,他和在小学当老师的妻子结婚,转年妻子生下儿子小晓。从警以来,王建军是大家眼里的“拼命三郎”,但也是妻子、儿子眼里不称职的丈夫、父亲。

记得妻子临盆那晚,生下儿子后大出血。当时,王建军正在蹲守杀人犯,护士怎么都聯系不上他。事后,王建军赶到医院,一进门就被岳父按在地上,差点遭到一顿暴打。望着虚弱不堪的妻子,王建军心里愧疚极了。可专案组人手紧缺,他只待了几个小时,就不得不回去。临走前,妻子眼里充满失望,但嘴上仍嘱咐他注意安全。

几年后,上小学的儿子,又被王建军亲手抓的犯人的儿子堵在小巷里威胁恐吓。起初,儿子不敢和王建军说,可有一天,那个坏小孩居然把他推下楼梯,摔断了胳膊!

妻子咬牙切齿地逼王建军把那孩子绳之以法,王建军没吭声,想着那孩子才16岁,一旦进少管所,下半辈子可就全毁了,更何况他父亲已在狱中,如果他再步后尘,那让他妈怎么活?后来,王建军找到那个坏小孩狠狠批评一通,又将他带回家给儿子道歉。妻子心善,勉强原谅了他。可儿子始终没说一句话,一双小眼睛瞪得像铜铃,朝王建军怒哼一声。自那之后,儿子和他有了隔阂,常常几天不说一句话。

眨眼工夫,儿子大学毕业,王建军提议让他考警察,谁承想他说讨厌警察,更不喜欢警察爸爸,王建军的心骤然一疼。无奈之下,他和妻子出资,让儿子自主创业开了间快餐店。

2015年6月5日晚上,王建军所在城市一个小区发生一起强奸杀人案,市局领导很重视,特成立专案组,王建军任组长。经调查,案发前不久,物业的水电工张国庆曾去受害人家中维修,有重大作案嫌疑。摸清张国庆的动向,他们将其制伏并带上车。

“警官,我闺女马上高考,她就我一个亲人,求你们再给我两天时间陪陪她。等她高考完了,我再偿命……”孩子是无辜的,如果她知道父亲被抓,肯定考砸!王建军同意了,并派人在他家楼下盯紧他。谁知到了最后一天下午,张国庆不见了!

最后,王建军通过显示屏找到了张国庆,他趁人多,打了辆车向北逃了。他们调出他逃跑的沿路监控,最后确定他跑进了山里。两个小时后,他们抓住了张国庆。转天一早,王建军拿着整理好的卷宗找队长签字。队长把材料放到一边,说:“老王你同情嫌疑人的女儿没错,警察既要铁面无私,也要有情有义。可你私放嫌疑人,已经触犯到原则,我和政委商量过了,调你去装备科,好好反省。”

王建军没说话,到装备科报到,装备科领导安排他去警械库看仓库。晚上回到家,本想妻子知道会安慰一番,哪知妻子满脸喜悦,对着儿子房间大喊:“儿子快出来,咱们出去吃,庆祝你爸下一线!”

儿子不耐烦地走出来,脸上不经意地露出一丝笑容又很快恢复,说:“活了半辈子,不仅没混上正处,还成仓库保管员了。”

“你说什么?”王建军一愣,肺都快气炸,指着儿子的鼻子。“我说你不仅没当上正处,还成看仓库的了!”儿子故意拖着长腔又说了一遍。“你、你。”王建军气得硬是半天没说出话来,随手抄起拖鞋,两步奔到他面前,抬手就要打。

儿子也发了火,甩出右臂,大吼:“你打啊,你还能再打断我胳膊不成!”望着他,陈年往事渐渐涌上脑海,王建军身体一软,再也站立不住向后倒去。醒来已是凌晨,妻子正守在王建军身边发呆。

“别怪儿子,这些年来,你的心都在案子上,有真真切切考虑过他的感受吗?”妻子皱着眉,长长叹口气。王建军不知该说什么,只顾低头喝水。

“每个你搞案子的晚上,都是我和儿子的不眠夜。我不敢和你吵架、冷战,因为我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妻子越说越激动,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不断滑下,王建军的心被揪成一团。妻子止住泪,说:“看仓库挺好,工作无大小,都是奉献。”说完“噗嗤”一笑,眼神里满是期待。

为找儿子手机卧底黑帮,多年隔阂终和解

文职工作很轻松,朝九晚五上下班,王建军想着正好缓和跟儿子的关系,便每天下班后买上儿子爱吃的菜,从网上学着给他做。一天,儿子黑着脸回到家,二话不说回到屋里,王建军和妻子瞅着不对,走进屋询问,原来他刚买的手机被偷了。

王建军家住在火车站附近,这里鱼龙混杂,王建军估摸是他下公交时被偷的。“多大点事,爸再给你买一个。”王建军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凑到儿子身边。

谁承想,儿子数落王建军说:“你不是牛吗?有本事把那帮小偷抓了啊。”晚上,王建军辗转反侧睡不着,耳边始终回荡儿子的话,王建军突然很想让儿子看看老爸有多厉害。其实,抓小偷没有用,等放出来还是偷,只有打掉他们的下线,让他们无处销赃,才能彻底根除。可想知道销赃地点,必须得打入内部才行。

第二天,王建军向单位请了假,跑到火车站附近伪装成小偷。小偷向来都是团伙作案,划分地盘,谁的地盘只能谁偷。一旦越界,就是犯了大忌。王建军正是利用这点,让小偷主动上门找他。那些天王建军“偷”到不少手机,等失主打来电话时,记下手机号,晚上再道歉送回去。

第三天上午,王建军刚出小区,就被两个年轻人架住胳膊,带到一间平房里。屋里正坐着他们的大哥,问王建军是谁派来的,有什么企图。

王建军说是孤身一人时,老大顿时变了脸,挥挥手,一个小弟走进里屋拿出把砍刀,随后又有一人把王建军的手死死地按在地上。

老大说,要砍王建军根手指,让他长长记性。看着明晃晃的砍刀,王建军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大哥,让我跟你混,前三个月的钱都归你。”王建军假装吓破胆,撕破喉咙般大吼。老大眼睛一亮,但没表态,王建军看着有商量的余地,便又说前六个月的钱都归你。对方同意了。经过一周的摸排,王建军大概摸清销赃脉络,老大先集中赃物,等周日去销赃,回来后自己抽三成,剩下的按每人登记的手机价格、数量,分给众人。

于是,王建军从第二周周日开始跟踪他,他找到以前的同事,要到一个定位器,并趁天黑将定位器安在老大座驾的排气筒上。眨眼又到周日,这次王建军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一直开到市郊,看老大提包走进一间手机专卖店。王建军本想下车直接抓获,但考虑到对方人多,便给火车站派出所打电话,东西是在他们辖区偷的,这事归他们管。

半小时后,刘副所领着一干民警来了,他们换上便装径直冲进屋,将正在数钱的小偷团伙老大逮个正着。转天晚上,刘副所提着一堆礼物来看王建军,妻子得知王建军又偷偷行动后,脸色瞬间不好看,险些当着刘副所的面把王建军臭骂一通。

刘副所走后,妻子把礼物一股脑扔出门外,双眼就差喷出火来。没想到儿子竟跑出来打圆场,冲王建军一个劲递眼色,假装批评王建军一通后,又拉着妈妈去看电视剧。自那之后,王建军每天一下班就去儿子的店帮忙,儿子有几次还给他沏好了茶。

2015年9月的一天,刚过完晌午,忽然大雨倾盆。儿子望着空无一人的餐馆,眉头紧皱在一起,倒是王建军有点兴奋。“咱爷俩,喝点?”王建军试探着问。儿子去厨房拣了几样小菜,坐到王建军对面。酒过三巡,儿子脸上现出一抹绯红。王建军炫耀自己打掉了小偷团伙,儿子先是服气,但聊着聊着,他开始埋怨王建军这些年不疼他。

“你宁愿抽时间去看受害人家属,都不愿陪我踢场球。”“你没给我开过一次家长会,同学都说我没爹!”说到激动处,儿子疯狂拍桌子,他说的每句话都像针一样,扎进王建军心里。王建军告诉儿子:他刚来刑警队时,办的第一起案子,是桩强奸杀人案,受害人刚成年,遭性侵后被凶手活活掐死。当时因为王建军办案经验不足,被派去安慰受害人家属。

当时受害人母亲已经哭得没有人样,她紧紧攥住王建军手,玩命儿地向王建军磕头,求王建军一定要抓住凶手,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无法用语言表达。

“打那之后,我立誓逢案必破,为的就是还受害者一个公道,给家属一个说法!”说完,王建军眼角有些湿润了。听完故事,儿子眼眶噙满泪花。回去的路上,儿子一手撑着伞,一手挽起王建军胳膊,王建军心里一暖。

再立新功为儿打工,慈父心情义两难全

2016年7月的一天晚上,王建军正在店里算账,三名工人走进屋来,点了三碗饸饹面。起初,王建军没在意,后来一名工人从兜里掏出个小药瓶,又拿出张锡纸,药瓶里倒出些许白粉均匀撒在锡纸上,拿火点燃,随后他又卷张白纸,吸食粉末燃烧后的白烟。王建军大惊,想抓他,转念又想,他应该不敢公然吸毒,难不成另有蹊跷?

于是,王建军走到他身边,问他吸的啥。工人说,这叫安钠钾,跟香煙一样。“别是毒品吧?”王建军故作怀疑,伏在他耳边问。工人吓得打个机灵,使劲摇头,他说,这东西几十块能买一大包,而且他们村的人都吸,哪能是毒品。

王建军一想,实在太廉价了,的确不符合毒品价格,但看样子又像毒品,这种疑案,甭管是不是毒品,先联系上他的卖家再说。王建军假装也想买点尝尝,便问工人从哪能搞到。工人眼睛一转,说:“可以帮你联系……”

后来,王建军问禁毒队的同事才知道,安钠钾是中枢兴奋药,含有少量咖啡因,也是毒品的一种,但因其价格低廉,没有极强的上瘾性,所以常被人误以为不是毒品。

大概一周后,工人打来电话,让王建军第二天夜里带上钱去市郊的一个公园里交易。王建军按照约定来到市郊公园的人工湖旁的凉亭。

半晌,王建军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你要货?”那人故意压低嗓门说话。王建军一愣,这声音有点耳熟,便弯下腰看来人的脸,那人破口大骂,可一抬头,四目相对,俩人都傻在原地。他曾是旧城一带有名的混混,叫刘爽,王建军原先在旧城工作时,没少和他打交道。

刘爽警惕地盯着王建军缓缓向后挪步,蓦地朝王建军虚晃一拳,转身跑走。王建军紧跟着追上去,跑出几百米,刘爽跑不动了,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王建军一边深呼吸,一把掏出手铐,抓住他右手。

突然,王建军注意到刘爽的一只手正揣在怀里,暗叫不妙,王建军反手抽出伸缩棍,可还是晚了一步。刘爽挥起一把匕首直刺王建军腰间,不过他头上也挨了王建军一棍子,鲜血崩流。趁此机会,王建军又连挥两棍,直到他晕厥过去倒在地上。

王建军不敢拔刀,挣扎着拨通120,又拨打110,然后用手铐紧紧铐住他们两人的手腕。做完这一切,王建军再也没有力气,眼前逐渐发黑,晕倒过去。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儿子正伏在王建军床边小憩,王建军想爬起来,可牵动了伤口,疼痛钻心,王建军不由得“呲”了一声。

儿子被惊醒,他望着王建军,嘴唇动了动,泪水瞬间挤满眼眶。突然,他跑了出去,不久领着值班大夫和护士进来,对王建军一通检查。王建军躺在床上,看着眼睛通红但充满喜悦的儿子,心里就跟吃了蜜似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大概一个月后,王建军出院了,当天,刑警队的老同事们来接王建军回单位领功。因为安钠钾的案子,单位授予王建军个人三等功一次。领完奖,队长把王建军叫进办公室,提出让王建军重回刑警队,但被王建军拒绝了,说该陪陪家人了。

出了单位,儿子正在路边等王建军,他一路小跑过来,一脸焦急地问王建军是不是重回刑警队了。王建军故意逗他,点点头,儿子默默说了句:“好,我支持你。”但眼神里明显划过一丝失落。

看他不舍的样子,王建军笑出了声:“以后,我就是你店里的专职会计了。”王建军抿着嘴嘿嘿一笑。儿子抬起头,开心地大笑起来,阳光洒在他身上,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在王建军耳边。

每到高考季,总会上演各家的悲欢离合。扫码关注并回复关键词:高考查看更多高考故事。编辑/宋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