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奇对马克思辩证法的解读

2020-10-15 00:53赵天阔
时代人物 2020年17期
关键词:无产阶级卢卡奇唯物史观

关键词:马克思;卢卡奇;唯物史观;辩证的总体观;无产阶级

作者简介:赵天阔(1996-)男,汉族,黑龙江宁安人,广西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方向。

《什么是正统的马克思主义?》写作于1919年,在这篇文章中,卢卡奇纠正了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经验化为固定公式的修正主义,指出了这种对孤立的“纯”事实的反思中得出的经验的暂时性,忽视人在不断变化着的总体中的主体作用最终只能走向资本主义社会的永恒化。从而,卢卡奇提出了“马克思主义问题中的正统仅仅是指方法”,这种方法就是辩证唯物主义的方法。这种方法是历史的辩证法,能看到人所处的作为“具体的总体”[1]58的现实社会在总体历史进程中的阶段性。这种方法是总体的辩证法,一切“对象性形式”[1]64之间的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都造成了彼此之间关系的改变,从而整体也发生变化,整体始终处于变化当中。这种方法是“革命的辩证法”[1]49,它的主体是社会变革的真正动力——无产阶级,无产阶级在劳动中逐渐认识到自己被奴役、被压迫的生活现实,阶级自觉意识使无产阶级团结起来“推翻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

第二国际庸俗的马克思主义者的理论误区

卢卡奇在文中批判了庸俗马克思主义者把马克思主义实证化、公式化、经验化和新康德主义者的主体与客体、思维与存在的二元对立的误区。

把马克思主义公式化、经验化的误区,是以直观经验为依据,以自然科学的被动式的观察、统计、计量为方法,把在一定历史条件下观察到的孤立结论当成永恒定理,从而一切与永恒定理相矛盾的生活现实就成为偶然的现象,因此生活世界也就不是由感性的人的活动构成的不断生成的关系世界,而是既成事实的结合体,而其中的因果联系亦是片面的“一颗静止的弹子被一颗运动着的弹子击中”[1]63的相互作用,弹子是永恒的弹子,他们相互作用的环境是虚无。这种方法抽出一切环境影响的孤立事实被当做普遍适用的真理的方法,企图以庸俗经济学的方法和机械唯物主义的方法解构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方法。这些误区形成根本原因就是:“忽略了作为其依据的事实的历史性质。”[1]55这种历史整体性的解构是庸俗马克思主义者和庸俗经济学家的核心误区,有四种理论表现形式:第一,现象与本质的割裂。每一个具体社会发展阶段的现象都是历史发展的产物。本质在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都会“让其自身显现在不同阶段的实存中”,一切社会现象都作为某一具体历史阶段的组成部分在不断生成和消逝,唯一不变的是它们构成了历史发展的各个环节,“事物中有其永久的東西,这就是事物的本质”[3]243,一切社会现象都打上了历史的烙印,因此,一切社会现象的本质都是历史性。庸俗马克思主义者所谓的“科学”和“事实”只是本质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显现出的存在和现象,把这些“事实”当做科学的基础就是忽略了事实的历史性质,脱离了历史的限制把暂时的社会现象当成永久的规律,从而只是站在资本主义社会的高度把资本主义社会永恒化,不知道这些现象的本质都是历史的。社会现象与由社会现象的生成和变化构成的历史在整个发展环节中的统一,就是现象与本质在现实中的统一。因此,把某一社会发展阶段的经验的事实应用于历史发展所有阶段就是现象与本质的割裂;第二,部分与总体的割裂。普遍联系着的部分共同构成了统一的整体,对某一具体的认识不是思维的终点,而是要在对于具体事物的认识中发现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从而从某一具体的认识达到对“具体的总体”[1]58的认识,但是具体的总体只是某一社会发展阶段的各种规定性的综合,是历史总体的一个具有历史暂时性的具体发展环节。庸俗唯物主义者通过对直观存在的反思达到对具体现象的认识,但是仅仅止步于此,现象之间普遍的广泛的联系只能在偶然的反思中得到并被理解为永恒的规律,总体被解构了,总体的历史性、生成性也不复存在。在资本主义社会基础之上生成的一切存在都被理解成永恒,而没有认识到那些范畴由于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存在才存在,黑人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才成为奴隶,货币在封建社会虽然存在,但决不会成为资本,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产生的范畴“决没有历尽一切经济关系”。并且,工人与资本家的矛盾被归于偶然性,需要平等和爱的观念去解决,而不是从总体的历史发展进程中看到阶级矛盾对于推动社会变革的作用;第三,客观上马赫主义的产生提供了思想条件。当一定历史条件下的孤立事实和经验规律成为永恒存在的异己力量的时候,当一切社会存在是固定的无法改变的时候,意志的力量就会取代物质的力量成为“此岸世界的真理”[2]2,庸俗唯物主义者只能解释为“偶然现象”的历史事实就会被诉诸观念和意识中去寻求解决方案,就如同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看到积劳成疾患肺痨病的穷苦无产者时只能诉诸“观念上的‘类的平等化”[2]158,落入费尔巴哈的窠臼。从而卢卡奇以唯物辩证法的视角解释了马赫主义的唯意志论与庸俗唯物主义看似对立实则必然联系、互相补充的辩证关系。

卢卡奇对主体与客体、思维与存在的二元对立的批判,主要针对第二国际新康德主义者把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构建与无产阶级运动分离、把实现共产主义这个总目标同具体革命实践分离的观点,片面抬高理论的地位却忽视理论的现实基础。卢卡奇从黑格尔对康德的批判中找到回击新康德主义者的方向。黑格尔把现实视为“意识所形成的外在和内心世界”[3]42,从而历史的发展的动力是运动着的绝对精神,从事思辨活动的哲学家就成了历史的创造者,这样认识的主体与认识的客体重新同一,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得以回复。但是,思维与存在的关系被颠倒了,黑格尔的“理性与现实的和解”[3]42并不能“克服思维与存在、理论与实践、主体与客体的两重性。”[1]67错误的认为现实世界是由人的思维所决定,不能正确的认识到人的生活世界是一切思想的生成土壤,人的实践活动特别是生产实践是认识世界的桥梁,从而只能在思维中构建思维与存在、主体与客体的虚假的同一,而实际上任由“思辨之马自由奔驰”[2]182,脱离了思维的现实基础,又陷入了二重性之中。卢卡奇从马克思的观点出发,阐述了马克思对黑格尔思想的扬弃:既吸收了黑格尔的主体与客体统一于历史发展进程之中的历史逻辑,又抛弃了黑格尔把历史的发展当做绝对精神的产物、把客观世界当做理念的外化的错误思想,阐明了思维的基础是现实世界,而历史发展的动力不是“民族及其意识”[1]69,而是无产阶级。“无产阶级只有认识整个社会,才能认识它的阶级地位,这种认识是他行动的必要前提。”只有无产阶级认识到自身被压迫,被奴役的社会地位,认识到自身需要和幸福的完全丧失,才会“使他们对自己大吃一惊,”[2]5从而产生无产阶级的阶级自觉和对于其肩负的历史使命的自觉,所以“无产阶级同时既是自己认识的主体,也是自己认识的客体”,[1]73从而主体与客体统一于无产阶级,实践与认识统一于无产阶级。

卢卡奇对马克思历史辩证法的阐释

卢卡奇首先明确了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地位。唯物辩证法是构建理论的方法,也是连接理论与实践的桥梁,使理论与实践相统一。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论述了理论如何发挥其革命性:“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为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2]10卢卡奇发展了马克思关于理论掌握群众的理论,把辩证法作为理论与形成实践的中间环节,既通过辩证法把握现实从而发现规律、形成理论,又通过辩证法使理论外化为群众改变现存世界的实践活动。那么,如何运用辩证法来认识世界和指导实践呢?贯穿于辩证法之中的是历史性思维,以历史的、生成的思维看待现实,才能透过表象看到现实世界中的客体处在不断生成和相互作用的关系中。从而资本主义社会的一切范畴一切关系都是暂时的,实践的主体即无产阶级也可以发挥其革命性变革现有的压制人本质的实现的社会关系,“对辩证法说来,中心问题乃是改变现实。”[1]51这种历史的辩证法要求我们把每一个具体的社会发展阶段的社会总体都看成历史发展的具体环节,卢卡奇称之为“具体的总体”[1]58,把总的历史发展看成是“具体的总体”[1]58的连续发展的过程,“卢卡奇以辩证的总体观来阐明马克思辩证法的具体性”。卢卡奇强调:“把社会生活中的孤立事实作为历史发展环节并把他们归结为一个总体的情况下,对事实的认识才能成为对现实的认识。”[1]58也就是说,用辩证的总体观能发现社会存在背后的本质。“现实是本质与实存或内与外所直接形成的统一。”[3]296现实就是每一个具体的总体,实存即是具体的总体中的现象。而现象是主体对表象进行的反思,表象是主体直接观察到的直观的存在。运用辩证法,一方面要通过反思,看到表象背后的现象,从而能深入本质,另一方面要能“看出这些外表形式是内部核心的必然表现形式。之所以必然,是因为它们的历史性质。”[1]57所以,主体看待每一个具体的总体中存在的客体,其表现形式和都具有历史暂时性,客体之间的相互作用造成了客体的变化,同时客体与总体的关系也发生变化,客体间广泛的相互作用形成了处于不断变化中的有机总体,具体的总体的不断变化构成了整个历史发展进程。在人类总的历史发展进程中,每一个具体的总体都是一个社会发展阶段,每一个阶段都在前一个阶段社产力发展水平和对环境的改造的基础之上进行活动,“都遇到前一代传给后一代的大量生产力、资金和环境。”[2]172后一代又在这些历史制约性之中创造新的生产力、进行新的改变环境的实践,如此构成了发展着的总体历史。而推动历史发展的动力,则是个体的人为满足自身需要进行的的实践活动,改变环境的同时也改变着人本身,从而个体的人与总体的环境之间的关系不断发生变化,“人们的社会历史,始终只不过是他们个体发展的历史,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这点。他们的物质关系乃是他们一切关系的基础。”所以每一个具体社会中从事生产活动的劳动者都可以改变现有的社会关系,创造适合于自身发展的物质关系,创造的驅动力就是自身的需要,历史从来不外在于人。这就是从唯物史观的角度辩证的看待历史生成的过程。用这种观点就可以透过货币、商品、资本等一切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范畴看到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暂时性,看到作为主体的人改变现有社会关系的能动作用。卢卡奇从辩证法的视角阐释了资本主义社会中拜物教的假象;商品、货币这种“纯经济范畴”背后隐藏着“人与人的关系”,资本家对无产阶级的剥削通过雇佣劳动和商品生产表现出来,掩盖了获取剩余价值的本质;无产阶级表面上由货币形式的工资宰制自身的生活,而实际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造成了工人的生活现状。以满足需要为目的人的活动产生了以物质关系为基础的一切社会关系,当这些关系脱离了人的控制并压制人的本质的实现时,消灭这些异化关系的活动自然也是以需要为驱动的现实的人的现实活动。从而,社会关系的变化使一切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范畴都丧失了其存在的基础,具体的总体变化导致客体的存在形式的变化,透过存在的暂时性我们看到社会发展的本质:人的活动造成的人与人关系的变化。

无产阶级的主体地位和阶级意识的觉醒

卢卡奇认为:“辩证法是革命的辩证法,”[1]49辩证方法的“中心问题乃是改变现实。”[1]51而辩证的方法作为发现理论和使理论掌握群众、应用于实践的方法,它的主体是人,即革命的无产阶级。卢卡奇运用辩证的总体观分析了无产阶级在历史发展中的主体地位,无产阶级作为具体社会发展阶段中从事生产活动的主体,是具体的总体中的客体,他们“决不是这一过程无所谓的旁观者”[1]74,不是孤立的个人,而是通过实践改变自身以外的客体满足自身需求,同时创造自身与环境的关系,“人们按照自己的物质生产率建立相应的社会关系,正是这些人又按照自己的社会关系创造了相应的原理、观念和范畴。”[2]222,“环境的改变同人的活动和自我改变一致”[2]134,从而无产阶级推动历史的发展的过程也是完善自身的过程。

卢卡奇着重强调了无产阶级的自觉意识的重要作用,“这个阶级既是认识的主体,又是认识的客体,”[1]50“这个阶级认识自身就意味着认识整个社会,”[1]50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社会中最受压迫的群体,他们创造的剩余价值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得以运行的物质基础和价值源泉,这是一个“被戴上彻底的锁链的阶级”[2]15,是“社会解体的结果”[2]15,是这个制度的本质特征。因而无产阶级的阶级自觉就是对自身生活状态的准确把握,对不改变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就无法实现自身需求和幸福的准确认识,因而认识到无产阶级自身的使命就是“推翻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2]10使社会总体进入新的具体发展阶段,无产阶级是推动历史发展的真正动力,社会的发展与无产阶级的解放是一致的。无产阶级作为社会变革的主体,运用辩证法从现实中“抽出理论的实际本质”[1]49以及运用理论于革命实践,实现理论与实践的同一无产阶级自身。卢卡奇注重无产阶级的主体性作用,强调理论的本质是无产阶级“革命过程本身的思想表现”,[1]50因而把理论产生看成是无产阶级为满足实践需要的能动的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是无产阶级主体性的实现。卢卡奇反对把理论看成外在于无产阶级的需要,反对使理论成为压迫无产阶级能动性和约束无产阶级实践活动的异化的教条。因而,卢卡奇批判了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把辩证法在理论中的体现解释为“一个规定转变为另一个规定的连续不断的过程”[1]51。恩格斯用辩证法阐释自然科学是针对经验自然科学家把自然科学中的概念和范畴的边界固定化,从而用旧有的固定范畴解释新发现的自然现象的错误行为,使自然科学家看到:自然科学的每一个发现都不是互相对立存在的,都具有系统性的联系,没有永远固定的学科边界;每一个有机体都不断进行新陈代谢和自身与外界的物质循环,“在每一瞬间都既是它本身,又不是它本身”。从而有机体之间也不是对立的,而是互相渗透互相转化。但是,卢卡奇认为恩格斯的理论缺陷在于没有强调主客体之间的辩证关系,没有突出人的主体性和能动性,从而自始至终都是概念与概念之间、客体与客体之间的自发的递进式的转化。按照这种观点,“思考本身始终只是直观的,不能成为实践的。”[1]51社会历史的发展就是按部就班的机械运动,生产方式的自动更替。从而人自身不可能通过自身的实践活动改变生活世界和实现人的本质,也不可能有无产阶级自觉的改变陈腐社会关系的革命。恩格斯之所以强调客体之间的物质的、运动的关系,是为了批判新康德主义者和社会达尔文主义者,但是过分强调物质性却陷入了近代哲学的存在与思维的二元对立,使马克思主义成为外在于人的规律,从而流入实证主义的误区。相反,马克思通过实践的观点使主体的能动性与客体的客观性连接起来,解决了存在与思维二元对立的矛盾。这也正是卢卡奇所强调的。

但是,卢卡奇对于辩证法的阐释也有其自身的缺陷,卢卡奇通过对恩格斯的批评暴露了他对于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的误区;“自然从属于社会历史,从属于人及其实践,”忽视了自然界作为人类社会存在的自然基础应有的优先性地位。

几点启示

第一,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应把总目标同每个阶段的具体行动结合成一个总体。每一个阶段的实践成果都是总目标现实性的实现,总目标为具体实践指引方向。人们作为实践的主体把社会主义建设推向前进不断趋向总目标的过程就是对象与整体关系的不断变化使具体的总体不断发展的过程。

第二,对于社会现象,我们应当从表象出发,思考表象连接的本质。并且正视社会问题,看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过程中由于实践条件和认识条件的历史制约所形成的一些社会问题的必然性和暂时性。社会主义建设是一个历史过程,这一过程中,我国的社会始终在向前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始终在提高,应当用历史的眼光看待当今的社会问题,它们不是永恒的问题,而是不断在丧失它们的现实性。物质条件和实践基础的不断积累使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不断接近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阶段性目标。

第三,应当正视资本主义制度的历史暂时性,在美国、印度等资本主义国家挑起的针对我国的一系列摩擦中看到这些国家内部出现的严重社会问题。这些社会问题的本质是资本主义制度无法克服的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占有的基本矛盾的外在表现。树立社会主义制度自信和中华民族自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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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宫敬才.正统马克思主义的真髓——卢卡奇《什么是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述评[J]中州学刊,1989(01) 5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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