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能走多远

2020-11-26 05:01倾诉人付体昌
小读者 2020年8期
关键词:檐下高考落榜塑料桶

倾诉人:付体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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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高考落榜,心情十分糟糕。我想跟随村里的建筑队出去打工,多挣点钱,以弥补心中的愧疚。父亲说,等把地里农活儿忙完再做打算吧。

那时麦子已经收完,母亲却病倒了,我家还有一块地没种上苞米。夜里落了一场透地雨,正是种苞米的良机,第二天中午地面不再泥泞,我和父亲出发了。

种子盛在塑料桶里,父亲刨坑,我点种子。农历五月,地面热得像蒸笼,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口干舌燥。我们还有四垄地没种完,种子却用光了。

我如释重负地对父亲说,正好天黑了,咱们收工明天再带种子来吧。父亲没说话,把锄头藏在地头的麦秸垛里,走了。

回到家,我喝了水,舒服地躺在炕上,却看见父亲又在弄苞米种子。我问,不是明天才下种吗?父亲笑着说,这块地今晚必须种完,否则将来歉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不就差一宿吗?父亲说,我们打个盹,一宿就过去了,但种下去的种子不睡觉啊,同块地的苞米晚种一宿,产量差别可就大了。

见我半信半疑,父亲指指屋檐下挂的苞米说,你看,这些和铁丝囤里的都是这块地的收成,前后就差一天。我拿起檐下的苞米穗与囤里的比了一下,短三厘米左右,而且个头普遍偏小!原来,去年这片地还没播种完,突然下了场雨,无法干活,地北头这五垄比其他地块晚种了一天。我被这个事实惊呆了,没想到,短一天的差别竟如此明显。

我恍然大悟。一个黑夜、一个白天对于人类只算一个片刻,但对于生命周期只有70多天的苞米却是一个不短的时间。人生不也如此吗?刚开始就落后别人一步,如不努力追赶,到后来就像檐下的苞米一样。那天傍晚,我和父亲又返回到田里,把那片地全部种完,回到家时已经满天星斗……

那年秋天,我没有外出打工.而是选择了复读,第二年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一晃12年过去了,我有了稳定的工作,而当初落榜外出打工的几个同学,如今还辗转在烈日下的工地上辛苦劳作,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不小的差距。

那些装满了理想与希望的种子,短短一夜间,已经吸足了水分,早已迈开了“人生”的脚步,一旦错过,机会永不再来。

种子的生命周期很短,其实人的生命周期如同种子的生命周期一样,也很短暂。在短暂的人生道路上,我们难免会遇到各种困难,只要我们不放弃,加倍努力,就会像种子一样发芽、生长,最后结出丰硕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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